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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青瓷花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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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意欢愈发关切眼前的青瓷花纹瓶,这物件以往就放在长孙府,允欢公主的寝殿中总能瞧见它,瓶口上的缺口,正是长孙意欢儿时贪玩,才将它弄成这般模样,缺了一块,成了个残缺的物件。
长孙意欢一直记着青瓷花纹瓶,此时见了,哪还移的开步子,这可是她与长孙府仅剩的关联。
“你将青瓷瓶摆在此处,一直没人买走,不如卖与我如何?”
长孙意欢对青瓷花纹瓶势在必得,商贩眼珠转了又转,渐渐有了心思。
“姑娘有所不知,这花瓶可是我这的镇店之宝,是不卖的。”
商贩面上客气,心中正盘算着将青瓷花纹瓶的价格再翻上一翻。
长孙意欢哪会放弃,这花瓶在她心中另有深意,她自是不想舍了,许是太过在意这么个物件,她一时失意,哪还顾的上去细想商贩的心思。
“银子不是问题,你卖与我,便是千金我亦不会少你半分。”
商贩动了心思,咬了咬牙,故作为难道:“唉!这花瓶跟了我很多年,替我招来了不少客人,我哪舍得将它卖了……”
商贩深情款款的注视着青瓷花纹瓶,用余光打量着长孙意欢的反应,见她对这物件执念很深,商贩便打算狠狼敲上一笔。
只见他话由一转,又道:“不过,我是一个粗人,自是没有姑娘这般闲情雅致,这花瓶跟了我,只会埋没它,我原本是不打算卖的,见姑娘诚心,便卖与姑娘吧!”
长孙意欢心头一喜,赶忙拿出钱袋,取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商贩轻蔑的看了一眼,若有所指道:“我将花瓶买下时,可是花了十八万两银子,姑娘怎么着也该让我回个本钱吧!”
十八万两的确是夸张了些,元竹枝皱眉看着商贩,这人莫不是看她们是姑娘家,觉得好欺负?
长孙意欢很是为难,她只带了一万两银票,哪有十八万两银子。
“据我所知这花瓶,便是从皇宫买出也只需五千两银子,怎的到你这就要十八万两?”
元竹枝准确说出了花瓶的价值,商贩很是震惊,他起初便是花了五千两才买下了青瓷花纹瓶。
他见元竹枝未带护卫,心中猜想两人一定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只当她是碰巧猜中。
“我不知你再说什么,不买就不要打扰我做生意,说了十八万两就是十八万两,一分也不能少。”商贩眼神不善的看着元竹枝,惟恐长孙意欢被她说动,让他白白失了一门生意。
长孙意欢一心想着买下青瓷花纹瓶,虽是死物,只要日日能瞧上一眼,她也觉得欢喜。
可她亦不是傻子,商贩想敲她一笔银子,她怎会不知,长孙意欢倒是不急,她若想要一件东西,自有万般法子。
“既是天价,想来我与它无缘,罢了!这青瓷花纹瓶是镇店之宝,我便不夺人所爱了。”
长孙意欢突然变了态度,眼中哪还有半分对青瓷花纹瓶的留念,商败急了,事情竟与他料想的不同,早知如此先收下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就好了。
元竹枝明白了长孙意欢的态度,不紧不慢的附和道:“意欢!那边还有个差不多的青瓷瓶,我们过去瞧瞧吧!”
“也好!总归只是个花瓶,无需只挑这么一个。”
元竹枝指向不远处的另一个瓷器摊子,与长孙意欢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原地。
步步相连,没有半分停顿。
商贩见两人要走,立刻慌了起来,连摊子也不守了,快步上前叫住了两人。
“姑娘留步,我们可否再谈谈?”
“不必了!”长孙意欢步子加快,眼瞧着越走越远。
“姑娘我只要一万两银子,你觉着如何?”商贩冲着两人喊道。
长孙意欢有些松动,正要回去,元竹枝一把拉住了她,柔声说道:“意欢莫要太过着急,那人见了又该提高价格,不妨再等等,依我看这青瓷花纹瓶有了瑕疵,应是不好卖出,他肯定不愿失了这上好的机会。”
长孙意欢觉得此言有理,果真没再理会后头的商贩,商贩自是不愿这花瓶亏在自己手上,快步又追上了两人。
“不如姑娘先说个价吧!”
商贩只想将这带有瑕疵的花瓶卖出去,尽量留住这来之不易的买客,若是失了这个机会,怕是无人会买下青瓷花纹瓶,他可不愿吃亏。
长孙意欢叹了叹气,缓缓说道:“我自京城而来,对那花瓶价值了如指掌,而你却以十八万两银子欺骗于我,如今又让我自个说价,商人重利,也不是你这么个重法,我说的价,你本就不会应,又何必再问这么一出?”
卖瓷器的商贩以往就骗过不少人,从未失败过,今日遇上京城人士,哪能这般容易就骗过去。
“姑娘,都怪我一时财迷心窍,口无遮挡了些,五千两银子如何?我不贪银子,只求回个本钱。”
长孙意欢未答,商贩欺瞒在前,她即便再舍不得这旧物,也不会表现的太过刻意。
元竹枝淡淡笑了笑,商贩的心思显露,她想着买下这花瓶或许不需五千两银子。
青瓷花纹瓶在摊位上摆了许多年,一直无人问津,因有那一方瑕疵,它成了瓷器摊上唯一买不出的物件。
见两人没有因自己的话停留,商贩紧锁眉头,咬了咬牙才道:“两千两银子卖与姑娘可成?”
卖出去总比亏在手上要强,元竹枝早料到商贩会让步,才会示意长孙意欢先假意离开,试探出商贩让步的底线后,两人心头一喜,面上却镇定的很。
买下青瓷花纹瓶后,长孙意欢心绪很是复杂,儿时的旧物再现,她才发觉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眷恋京城。
元竹枝见她心中杂乱,未曾打扰,沉默的守在一旁,两人继续前行,眼看着就要走到与南宫逢元约定行刺的地方,元竹枝惟恐动乱之下青瓷花纹瓶出什么差错,犹豫了一瞬,随后引着长孙意欢进了一旁的茶馆。
她珍视旧物,元竹枝也不能毁了这物件,行刺时街市乱作一团,花瓶又是个易碎的,这是长孙意欢对京城仅剩的念想,元竹枝不会为了所谓的试探,去扼杀长孙意欢的善意。
她抱着青瓷花纹瓶时,那丝从眼底而出柔软是不会骗人的,元竹枝也不知为何,她莫名相信了长孙意欢,倘若真是骨子里的恶人,哪会这般念着京城。
店小二端来了凉茶,两人浅尝了些,也算解了暑,长孙意欢捧着青瓷花纹瓶良久,她看向窗外,突地将装着青瓷花纹瓶的锦盒放下。
长孙意欢抬眸未言,正视着元竹枝,两道目光相汇,两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竹枝姐姐来茶楼,是为了护着青瓷瓶么?”长孙意欢少了几分冷意,语气也轻柔了些。
“只是口渴罢了,哪有这般多的原由。”元竹枝不认此事,依旧浅尝着凉茶。
长孙意欢看向窗外,她自是不会相信元竹枝的话,当视线定格在前方的刺客身上时,她才缓缓说道:“若是信我,竹枝姐姐不如还我自由吧!我不想回瑞州城,你知道的,我一心念着京城。”
元竹枝沉默不言,当看到不远处的南宫逢元时,她才定了心神,微微说道:
“茶楼的西院无人,从此处离开,你或许能达成所愿。”
长孙意欢启唇未言,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
“为何不拒绝?你可以不帮我的。”
“我识人一向很准,我信你一次,意欢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元竹枝未曾设防,长孙意欢弯了弯唇,眉间的愁意散开,浅笑的看向她。
“你不怕我本性不是如此,只是同你演着心存几分善念么?我爹爹可是叛臣,九族之列,我亦在其中。”
元竹枝毫不在意九族之言,依旧心神平和的坐着。
“先帝从未说过你有罪,我亦是不信你会毁了京城,放你离开,我的确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