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根》佛也

1、蒂固

　　她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一天。

　　高校内绿树成荫，书声琅琅。

　　当葛婵无视老班，从桌肚里翻出mp3来，大开的教室门外突然传来了惨绝人寰的求救声。

　　异变就在一瞬间。

　　一个被啃食地鲜血淋漓的学生歪斜着身子走了进来，用尖锐的獠牙刺进了讲台上挣扎着的老班的脖颈。

　　就像电影里的灾难片那样，丧尸爆发了。

　　一切发生地都太快了，太突然了。

　　葛婵整个人就像浸泡在水里，不知所措，连呼吸都快忘却。

　　几个人跌撞地挤压她的书桌，想逃离教室。

　　桌椅被推搡着，撞击到骨头，疼痛感拉回了她的神。

　　周围尖锐的叫喊声快要刺破耳膜，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咚咚作响。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大脑一瞬间死亡的压迫警告下，她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青年的身影。

　　——徐然。

　　他现在在哪？会不会出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无数疑问像弹窗一样挤满了脑子。

　　冷静。

　　葛婵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紧盯着讲台上的中年人被丧尸啃食殆尽，她指尖冰凉，机械地从书包里抽出手机，跟上身后逃亡的人群。

　　她手指颤抖地拨下熟记于心的号码，听筒里的忙音在耳边一点点被放大。

　　她的肩膀还被身后好几个人用力推搡着，葛婵一时间没拿稳手机，被几双鞋踢到了走廊边缘。

　　不要。

　　她狼狈地手脚并用，穿过人流，拿到了屏幕稀碎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机械的电子女声传来。

　　葛婵像感应到什么，抬头一看。

　　茫茫人海中，葛婵不知道为什么，只看见了他。

　　一眼万年。

　　人群拥挤着逃亡的动作都在一点点放慢，慢到发丝的移动都可以看清。

　　似乎时间都在停滞流淌。

　　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热泪涌出眼眶。

　　原来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跑上来一个苍白着脸的高挑少年。

　　徐然校服衣衫凌乱，喘着气义无反顾地拉住了她的手。

　　“小婵，跟我走。”

　　——

　　身后，走廊不远处几只变异了的丧尸歪歪扭扭地朝楼梯疾驰而来。

　　人群瞬间紊乱。

　　下楼的出口完全被人流堵住，宛如一堵厚实的肉墙，众人求生急切，踩踏纷生。

　　无路可退。

　　徐然惨白着一张脸，咬咬牙，带着她跑上了顶楼。

　　他知道，天台有一间拥挤的，堆满杂物的，不到五平米的杂物房。

　　徐然带她进去，自内而外锁上了门，房间里唯一透进来的光线，是墙上高高的，一个巴掌大小的铁锈天窗。

　　好像是个唯一的慰藉。

　　葛婵恍若隔世。

　　刚才耳边喧闹嘈杂的环境好像被溶解，到现在终归于平静。

　　葛婵看向角落里垂眸看不清神色的少年。

　　微光透过天窗，刚好洒在少年身上。

　　男孩身材姣好，一双修长的腿穿校裤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葛婵忽然僵住了身子。
　　她的视线死死钉在了少年的脚踝。

　　那是一个小小的，微乎其微的，渗出血珠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