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天堂（3） ...
-
各位？
是屏蔽了其他人吗？
人道毁灭……又是什么意思？
赵昭想询问AI，却感觉身上一重。
瘦削的青年穿上黑色冲锋衣与长裤，耳际的蓝光向中间汇聚构筑出“护目镜”，他苍白的手指被皮质手套包裹，运动鞋变为长靴。
赵昭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摸了摸“护目镜”，适应着戴上后的视野：他左上方出现了圆形的地图缩略图，地图呈网格状，中间只有一个荧光绿的小点，应该是指他。
AI：“病人在地图上会被标注为红点，当他们出现在眼前，会被打上红光，方便识别。”
赵昭瞥着头顶插着翅膀的黑色小球，AI似乎看出他的疑虑，解释说小球是定位的辅助装置，在其他人眼里会被屏蔽，不会招人注意。
AI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侧身亲切道：“那么，开始了。”
它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赵昭看着寂静的草坪，手在各个口袋摸了下，没找到任何武器。
他往左上角的地图看去，没有看见其他红点绿点，但他眼尖得瞥见森林间有人穿过，那说明地图覆盖的范围比他想象的小。
赵昭低下头。这其实不只是一片草坪，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野外。自AI消失后，周围的环境也“丰富”起来。刚刚一扫，便看见茂密的森林，不同种类的灌木……或许还会有野兽和小溪。
赵昭从没足的草丛里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他攥在手心，看见地图最上面边缘处有一个绿点和两个红点。绿点夹在两个红点间，挣扎了下便熄灭了。
赵昭眨了下眼睛。
他有权利结束别人的生命吗？
冰凉的指节攥紧石块，赵昭看见地图下方有个红点朝他而来。他朝后面看去——那里是一片旷野，有个冒着红光的人影正在靠近。
赵昭退到树木后面，随着人影的走近，他发现人影身上的装束与自己别无二致，只有“护目镜”显著的红光彰显人影的身份。
茂密的树荫遮住了赵昭的身形，人影却不受限制般走来。赵昭一手摸着树，一手捏着石头窥视。
眼看那人过来，赵昭一拳打上去，却被捉住胳膊。那人抓住胳膊向内使劲，赵昭一边抵抗，一边右拳打上那人的鼻子。
那人吃痛，声音里含着愤怒：“你小子……”
右手的指骨火辣辣疼，赵昭抽回左手，想乘胜追击，可还没打出，一股大力便袭向他的肩，他被打的偏转过身，刹那间坚硬如铁的拳头便呼啸而来。
他被打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从腮帮子炸开，让人怀疑牙齿已经被打碎了。
来不及思考伤到何种程度，赵昭着急着想站起，两只铁臂却无情袭来，扼住他的咽喉，压着他的脑袋咚地砸到地上。
赵昭的双手仓促地扒着那人的胳膊，可却无法撼动。他屈膝狂踢，不知道踢到哪儿，捏着喉咙的手一松，他狂喘着粗气，刺痛地咽下唾沫，握着石头的右手就朝人脸上狠狠一划。那人痛呼一声，黏腻的红色液体从石头流到赵昭的手上。
赵昭不敢耽搁，抛开面对颤抖的身躯无从下手的顾虑，匆匆一拳打到胳膊肘，一拳打到柔软的肚子。那人没什么反应，仍捂着脸叫苦连天。
有那么痛吗？
赵昭清楚他的力气造成的伤害有限。他迅速从地上爬起，一脚把膝盖跪在地上的人向后踹去。然后跨到那人身后，用胳膊挤住那人的脖子。
那人这才松开遮着脸的手，用力掰着赵昭的胳膊，见赵昭不松手，他一口咬下去。
隔着衣服感觉肉都像是被咬掉，但赵昭仍一丝劲儿都不敢松。那十几秒，他痛到大脑麻木，敌人模糊的呻吟被当作背景音。像隔着层膜般，他机械地使着力气，然后迟钝地意识到敌人嘴上的力度越来越小，背景音也从喘着粗气到万籁俱寂。
汗水浸透了赵昭的后背，他褐色的眼珠放空，数了六十秒，确认那人不是短暂昏厥，松开了手。
……
原来是被戳破了眼球。
看了眼那人破烂的护目镜以及鲜血淋漓的左眼，赵昭坐在地上，平息着呼吸。
一直飘在他头顶的黑球飞到眼前，说道：“检测到清除一人，发放小刀一把。”
赵昭捡起凭空出现在草地上的小刀，这才松开捏在手心的石头。他看了下地图，上面有红点绿点快速经过，暂且没人冲他来。
将石头揣在兜里，赵昭往郁郁葱葱的森林中走去。
他整个人浸在失重状态，胳膊肘还残留那人皮肤的触感。当然这些感觉都是短暂的，也是会随着时间消退的。他一边在森林中穿梭，一边用目光搜索着人影。
刺目的红光在幽绿的环境中十分亮眼，赵昭看见前方几十米远，有个背对着他，趴在树上探头往前看的敌人。
敌人没有发现他，赵昭往左上角看了眼，只能显示十几米的地图上没有红点，同理他也没被敌人的地图显示出来。
他脚步变慢，及膝的草叶缓缓挤过大腿。
他捏紧了锋利的刀刃，步速变得更快，眼睛紧紧锁着那人的背影，窸窣接近。
那人无知无觉，地图警惕的十几米要过去也只用两分钟。
被树荫切碎的光影落在青年匍匐的身姿上，他像猛兽般骤然跃起，左手压住那人的左肩，拿着刀的手则横在那人的颈间。
耳朵里似乎都在挥发潮热，割啦——赵昭滑动匕首，过于颤抖的手划出曲折的一条线。
他知道坏事了，果然那人剧烈翻腾起来，眼看着要按不住，赵昭使用了［木偶人］（定身两秒）。
活鱼般跳动的躯体忽然安静下来，赵昭满头大汗，握着匕首的手松了又紧。
零点五秒：
真的要杀吗？
不杀现在这个境况又能怎样呢……
一秒：
我现在还是原本的自己吗？
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了吗？
对时间的紧迫烧灼在心里，赵昭使劲儿按住那人肩膀，要动手时却又犹豫了。
时间不多了，怎么一击毙命？
他幻想了下用小刀捅胸的方式，想到手臂连同刀刃一同没入心脏就不寒而栗。
可是时间不够了！
一点五秒：
来不及再思考，赵昭捏着小刀开始割喉咙。他飘散的发冷的思绪想着：这样好像在割猪肉。
嫌进度太慢，他最终捏紧小刀，将刀尖对着脖子扎进去。那人的大动脉像水管爆开般往外飚溅血液。
一点七五秒：
浑身发冷。赵昭直面生命的流逝，无法做出其他举动。
两秒：
他在最后，一不做二不休，再扎了一次。可惜这次手抖，没有戳穿，鲜血汹涌地从血洞中流出。
时间到了，那人一把推开赵昭，捂着喉咙狼狈地靠在树上，他想要说什么，可血液流的更加欢快了。赵昭愣愣地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鲜血，看着那人怎么也堵不住的模样，看着那人绝望的目光，他不忍后退一步。
他没有错！
他不是人！他只是npc！这里是游戏副本！他没有错！
如果他不杀，他就没法完成留在天堂的任务，他就会死。这是明智的决定！明眼人都会做的决定！
鲜血多的从那人身上流到长靴，再从长靴滴到草上。
赵昭呆呆地看着那人涣散的瞳孔，心里想着：他只是npc……
俯身捡起新的小刀，处于半空的黑球上下扫了扫，宣告：“剩余人数已达标，进入新环节。”
一秒后，身边多了无数相同“作战服”的人，其中有的被标注红光有的没有。他们脸上带着与赵昭相同的疑惑、紧张，呈圆形分布，或站或蹲。
圆形中间有片空地，身着白西装的AI站在其间犹如带着圣光。
AI手一挥，像是拉开无形的幕布，草坪两边突兀显出绝不该显出的东西。
观众席？？？！！！
沸反盈天的笑声炸痛人的耳朵。绚丽的气球漂浮在高空，礼花筒被放肆地拉开彩带碎屑。
身上的衣着变为原本的装扮，赵昭再看向附近的人，再也分辨不出哪些是病人，哪些不是。
赵昭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向AI，不，他不是AI，脸上鲜活的表情更像是真人。
他像是这场show的主持人，手上不知何时拿着个话筒，笑的前仰后合。
“一个小把戏就把你们逗得团团转！”
他望向观众席举高双手赞颂：
“多谢你们给我们观众带来这么精彩的表演！”
来自看台的声音如浪潮般，此起彼伏。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能感受到他们带着笑意居高临下的目光。
当。
赵昭握着的小刀落在了地上。
他看着观众席前悬浮着成百上千的屏幕，上面清晰地投映着他们每个人的情态。
赵昭抬眼看向黑球，看见缩在里面的镜头。他与黑球对视，那镜头调整焦圈像只眼睛般看着他。
主持人拍了拍手，朝看客微笑着呼吁：“趁热打铁！第二环节的角逐正式开始！让我们继续观赏吧！”
他像白鸽般消失在原地，眼前一阵蓝光闪过，草坪上零零散散地出现了各种武器。
看见身旁的粗壮男子抢到把弓，赵昭来不及思考什么，迈动步子赶紧逃跑。
黑球飘到他面前，发出观众的叫嚣声：
“没吃饭吗？跑啊！跑快点！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快看他这怂样！笑死我啦！”
咻——
一支箭射到赵昭的脚跟后，他不敢再省力，猛冲进森林里，想用繁多的树木阻挡箭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天堂（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