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神》炑云习

3、第三章

　　肃玉无语。
　　非玄解释道：“我没和鬼一起相处过，你别见怪。以为你夺舍了呢？”
　　“你昨天抱着我睡的不是挺香的吗？”
　　“昨天不是困急了吗？早晨头脑比较清醒。”
　　肃玉登时无言以对。
　　马上便能回到凡城了，想着那逍遥快乐的日子，便让人兴奋不已，一摸口袋发现了一件悲催的事，人回来了钱没了，非玄顿时有些后悔，怎么脑袋一热，忘记留余粮了，又将主意打到某人的身上：“我说你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了。”
　　“没有了。”肃玉一口回绝。
　　非玄骚骚头，将目光落到他那张脸上。肃玉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非玄突发奇想道：“做鬼，真是浪费了你这张皮囊，你若自己不说，没人看出来你是鬼魂，要不然这样，我将你送到秦楼楚馆，肯定能弄个头牌。”
　　肃玉闻言目瞪口呆。
　　非玄回头：“你怎么不走了，还真怕我给你卖了，放心吧！我只是随口说说。”
　　肃玉甫将松了口气，又听见他道：“不到迫不得已，我不会出此下策的。”
　　这次彻底无语。
　　既然囊中羞涩，非玄道：“我带你回家吧！”
　　肃玉闻言眼前一亮。他们没有进城，直接回到三清山，推开山门，到处一片狼藉，跟被人打劫过似的。
　　“你多久没回来了？”肃玉好奇的问道。
　　“记不清了，自打他们都得道升仙了，我便鲜少回来。以前，师傅总是约束我，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恨不得肋生双翅离开这个地方，等到他们都离开了，我自由了，又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也不愿意回来一个人寂寞。现在不一样了，有你这只小鬼与我做伴，不过你看现在这里乱七八糟的，还需你将其打扫干净才能住人。”
　　“那你呢？”肃玉见他一副欠揍的模样。
　　“我若是有这能耐也不会将这里搞成这般模样。”非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
　　“我还以为这里遭贼了，原来是你自己弄成这般光景的。”肃玉一脸无药可救的摇摇头。
　　非玄嘻嘻一笑：“但凡长了心的，谁敢来三清道行窃。要不你弄些小鬼来帮忙，免得劳烦你这厉鬼的大驾。”
　　肃玉无语了，从旁拾起一把扫帚开始打扫起来。非玄还在一旁指手画脚：“这没扫干净……还有这这……”他被非玄指使得脚不沾地，关键他没头没脑一通乱指挥，将他弄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捕将大殿打扫干净，他便让肃玉给他烹茶，肃玉寻了好大一通，方从瓷罐里淘来一些，将布满污垢的茶具清洗干净，然后将烹好的茶放到非玄的跟前。非玄见好就收，笑嘻嘻忙给自己斟了一杯，浅浅的啜了一口，惊呼道：“你这小鬼烹茶的手艺不错啊！”
　　肃玉听到他赞赏自己，一扫脸上的郁闷，微微弯起嘴角。
　　非玄就这样好，饶是会使唤人，赶紧给他斟了一杯，招呼道：“你也坐下过来喝一杯，都忙大半天了，万一给你累坏了，你那些鬼卒还不找我来算账。俗话说得好，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招惹上其他的。”
　　肃玉拂衣坐下，拿起茶盏自顾的饮了起来，非玄第一次见肃玉饮食，好奇道：“我只是跟你客气客气，这鬼也是能吃喝的吗？”
　　肃玉心虚的放下茶盏：“鬼还能化人呢？”
　　“那是我少见多怪了。”非玄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到了晚间，非玄从门外溜了进来，跳到肃玉的床上。
　　肃玉侧目道：“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干嘛还和我挤一张床？”
　　“睡哪还不都是一样，你这床这么大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你这身体跟小暖炉似的，还不物尽其用让我借下光，免得将来暴殄天物岂不可惜了。”说完靠着肃玉躺下睡着了，这入眠的速度着实让人称奇。肃玉早就摸透了他的习惯，便也陪他睡到日上三竿。非玄起来肚子就已经开始叫嚣了，一推肃玉：“起来了，起来了。”
　　肃玉不无好气的道：“你又鬼叫什么？”
　　“你身为鬼魂，不知饥渴，我可是肉身之躯，少吃一顿这五脏六腑就跟我造反了，你赶紧给我弄些吃的回来。”
　　“我哪里给你弄去。”他将鼻子都气歪了。
　　“你不是有鬼卒吗？让他们赶紧寻些祭品供品之类的先垫一下肚子。”非玄饥不择食道。
　　“他们早就投胎去了，再说这种损阴丧德的事你也干得出来。”肃玉没想到让他干这种事去。
　　非玄道：“放心，你去了地府，我多给你摆些供品绝不让人偷食。我说话算话。”
　　“要去你自己去。”
　　非玄一想这也不是办法，又将目光落到他的脸上。肃玉紧张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非玄两眼放光道：“你还记得你抢冥婚的那次吗？凭你这副尊荣，定能聘个大礼回来，如此反复……”
　　肃玉赶紧打住道：“我虽然没什么宝贝了，但家中还有一些房产和地契，将其变卖了也够我们维持一段生计了。”
　　非玄急忙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去，万一被人占了去，你这阴魂也讨不回来阳间之物呀！这官府能断生死也断了阴阳啊。”
　　肃玉彻底无语了。伸手召唤出他那把红伞消失不见了。非玄只能去山上采些野果饱腹，本以为他要去上三两日，没想到过了晌午便赶了回来，将食盒放到桌子，解下身上的包袱扔到他的怀里，非玄听见哗啦啦的声响就知道是银黄之物，将包裹放到桌子上，上前抱住了肃玉，发自内心的道：“你太够哥们义气了，若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想不开去寻死的。”
　　肃玉本来一肚子火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非玄激动过后，伸手拉着肃玉坐了下来，高兴的道：“我们一起吃。”
　　非玄尝一口便惊呼道：“神仙居，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他家的饭菜，他家的饭菜最合我胃口了。关键还跟刚出锅似的，你这速度堪比神速……”说到这眼前一亮，道：“你这跑腿的功夫可是堪称一流……我们是不是能靠这个发家致富……”
　　肃玉已经开始汗颜了……
　　吃饱喝足了，他们又到山下采买一些生活所需之物，满载而归回到了山上，非玄发现肃玉不但会烹茶还会做饭，虽然都是糜羹之类的粗茶淡饭，但味道却比那神仙居的美味佳肴还要可口，好奇道：“你这些都是从哪学来的，看你也是大家公子，不像下庖厨之人。”
　　“我拜师学艺时学来的。”肃玉缅怀道。
　　非玄道：“想想我师傅，收了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徒弟，没讨到半点好处还惹了一辈子的气，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他自我反省道。
　　“一样，我也让他老人家失望了。”肃玉愧疚道。
　　“别难过，情这一字谁又能勘破呢？以后你莫要光想着你之所爱，也多考虑考虑爱你之人，以免为自己的执念后悔。”
　　“其实……”肃玉欲言又止。
　　时光荏苒，日子过得飞快，是日，天边飞来三道白线，眨眼落到非玄的近前。
　　非玄高兴的道：“大师兄！”
　　三人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清夜惊奇道：“这还是三清山吗？上次我们回来可不是眼前这般光景，我们都以为你卷款携逃了呢？想想山上也没有什么宝贝能让你打劫的也就断了这个想法，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
　　少风阴阳怪气道：“眼里就只有你大师兄，我们都是摆设不成。”
　　非玄赶紧道：“二师兄，三师兄……”
　　文德道：“看来你小子最近混得不错啊，说说你最近走了什么狗屎运？”
　　非玄试探的道：“莫不是你们听到什么风声了。”
　　“你小子莫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少风道。
　　非玄赶紧扯谎道：“我除了到处混点吃喝，还能干什么坏事。”
　　文德道：“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些冤大头让你骗。”
　　他们正聊着，看见一个俊美至极的红衣少年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肃玉顿足不知道该不该回避，非玄赶紧起身拉过肃玉介绍道：“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叫肃玉。”
　　他们本来还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红衣少年，这下全然想起来了，一时搞不清状况当场蒙圈。
　　非玄本来想浑水摸鱼，看能不能骗过他们，看这情形好像……，试探的笑道：“你们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你们认出他了？”
　　清夜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非玄道：“我与他相交甚久，怎么不知道他是谁。”
　　文德道：“你确定他是人？”
　　非玄一见瞒不住了，嘻嘻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们的眼睛，他的确不是人，其实他是一只被情所困的厉鬼，他虽然是厉鬼，但他心地纯良是个好鬼，没害过一个人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听糊涂了，清夜知道他这个小师弟眼神不怎么样提醒道：“你确定他是鬼？”
　　这下将非玄弄蒙了，看了一眼肃玉，道：“我当然确定，他一见到阳光就会消失不见，幸亏有一把红伞，能遮住他的魂魄。”
　　提到那把红伞，众人就更加确定了，见非玄那笃信不疑的模样，复面面相觑，遂后，清夜不动声色的道：“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非玄接过肃玉手中的茶盘，放到桌子上，给他们每人都斟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拉把椅子坐到他们的跟前道：“那日我在神仙居的楼上，看见他抢冥亲，还将人给打伤了，棺材盖也给人家掀了，结果悲催的发现抢错了，那些人急着赶时辰，便匆匆离去了，我怕那陈家财大气粗日后找他的麻烦，便想着帮他把此事给和了，便报上了我的名号，本来见他那把伞甚是奇特想借来看看，谁知他护得还挺严实，我便趁其不备按了一下，他便消失不见了，我们这才发现他原来不是人是鬼，还是红衣厉鬼，后来他还帮我救下赤兔小妖送回寒祁，回来后我便带他回山上了。”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遂后互相行了一个眼色，清夜道：“我们这次回来是替师傅取他那本玄通秘笈的，顺便看看你有没有长进，看来你不但没有进步这眼神也越来越不济了。你去师傅的寝殿将它取将出来。”
　　“你们那么着急干嘛，我们还没说上两句呢？”非玄不情愿的道。
　　“我们这次且不走呢，你先将它找来，我们再叙旧也不迟。”清夜道。
　　“好吧！”遂即拉着肃玉道：“走，我们给师傅找秘笈去。”
　　清夜道：“玄通秘笈有师傅的符光护着，到时会伤到他的，再者师傅的东西不能示给外人看的。”
　　“好吧！那你们不准欺负他。”非玄叮嘱道。
　　清夜道：“放心吧！没人能欺负得了他。”
　　非玄笑道：“那好，我去去就回。”说完离开大殿。
　　清夜意味不明的看着肃玉，开门见山道：“我若没看错，你是魔界渡劫重生的魔尊吧！就连名字都未改。”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因何要隐姓埋名。”肃玉淡然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扮鬼接近我师弟。”清夜目光犀利道。
　　“我又没有说过我是鬼，是他们误以为我是鬼，是人是鬼是魔，怎么看都一样，我无所谓。”
　　“对你来说都一样，可对九玄不一样，无论小鬼厉鬼还是恶鬼都无所谓，可你是魔尊，如今，你可是六界最忌惮的人。他们奈何不了你，就会将矛头指向非玄，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届时怎么应付得了外界的那些压力。说吧！你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清夜坦诚布公道。
　　“我能有什么目的，你不是也说他只会吃喝玩乐，我恰巧也需要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