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留步，贫道无礼了》言拾柒

9、楚莹莹

　　“楚家出事了。”
　　几乎同一时间，楚莹莹的笑僵在了脸上，扑过去抓住小道士的衣襟瞪大了眼睛“是我家吗出什么事了？不会是……”
　　小道士显然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明白，郑礼赶忙上前拉开了楚莹莹，小道士这才低声
　　“是…你父亲。”
　　楚莹莹没有再询问，挣开郑礼的手，药箱都没有拿一句话没有的拎起裙角便往外跑。郑礼刚想追出去，就被齐肃言叫住了
　　“郑礼。”
　　郑礼只好停步回头看看齐肃言，齐肃言这时还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只是往郑礼那边看了看
　　“不用跟去了，一会儿自要去的。”
　　郑礼听的一头雾水，只是听话的皱眉回来坐下“为什么。”
　　程衣也坐不住了，在道观也不好大声叫嚷，便压低了声音“你听见没有我师父之前问她身上带的是不是刚卯，那刚卯珍贵，楚莹莹家又不像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能带那么好一块玉刚卯，那是有原因的。”
　　齐肃言点了点头，也开口接下
　　“她那块上面刻着，正月刚卯既央。这句话是驱鬼之词。而刚卯多是用于避邪，我猜他父亲的病，大抵不是寻常的病吧。”
　　正说话间，老道从里间走了出来，捧着一个扁平的红纸包，出来便有些诧异“楚姑娘呢？”
　　“以驱邪符烧化成灰后配水服下，这是医人还是驱鬼？”齐肃言没有回答，有些不悦的皱起眉。
　　“道长为何欺人姑娘言说是药和除病？”
　　义杨道长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甚至还是笑着把那所谓的药放在桌子上
　　“因为她大哥不许她来道观，她只告诉她大哥是来取药。我这“药”也只能多拖一些时辰，待我找到原因。”
　　义杨道长笑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青出于蓝胜于蓝，齐道长前途不可限量。既然已经来了，能否帮老道一同摆平。”
　　齐肃言起身，拱手作礼，当是冤枉了那道长的赔歉。
　　郑礼心下了然，这楚莹莹家里，恐怕也招惹上了什么
　　几人顺着老道给的地址来到楚莹莹家，的确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是一个过的还算富足的家庭，四进四出的大院，一两个小丫鬟，门口还有用红纸写的对联，意思十分通俗
　　“富贵入门来，财源需广进。”
　　郑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什么鬼对联啊？”
　　程衣也搭腔“也不押韵。”
　　几人还未叩门，突然听得里面一男子的骂声“叫你请什么道士抓什么药，不能去药铺抓点药吗，你看看咱爹被你害的！”
　　齐肃言自然也是听到了，却面不改色的叩响了门，郑礼下意识的跟在了一边。
　　门开了，那男人三十出头，嘴里骂骂咧咧的，开门看到齐肃言，立刻想要甩上门
　　“我们家不需要什么狗屁道士！”
　　郑礼在一旁早有准备，直接抽出了齐肃言背的剑一横，只听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剑已经卡在了门中间，郑礼整个人在门框上一倚，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怎么说话呢？”
　　齐肃言难得被吓到，他从不曾以这样强硬的姿态去对待谁，鬼除外，因为从小受的教育便是这样，虽然刚刚的话听着也不爽，却也不会去跟一个人计较。
　　“我告诉你，我们今天不是来给你家做什么狗屁法事的，老子是来以暴制暴的。”
　　郑礼这时又开口，齐肃言也不做阻拦，这样的情况，总不能灭自己家威风。
　　那男人明显愣住了，没多久又横眉立目起来，把门一拉开便破口大骂“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找死吗你？”
　　郑礼站直了身子一甩手腕把剑连着剑鞘夹到那人脖子上，一手扶住剑鞘一手抽出小半截剑锋
　　“这位道长谦和，可我不谦和。我们是来帮你的，如果你再这么说话，你老子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就快了。”
　　那人腿一软，只得抬额看着郑礼，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道长…道长里面请。”
　　郑礼回身把剑递还给齐肃言，笑了笑“借你剑用一用，进去说吧？”
　　齐肃言第一次对这个人有所改观，破天荒的勾了勾唇角，不知怎的，这样的解决办法齐肃言却觉得有些愉悦。
　　齐肃言走进门，和他并肩收好了剑“为什么那么做。”
　　“横的怕不要命的。”郑礼一乐，回头寻着还在门外呆呆看着的程衣，招呼了他一声。
　　程衣立马跑过来，低声道了声佩服佩服。
　　那男人明显是楚莹莹的大哥了，这时只敢在离三人一米的地方做了个礼
　　“楚俊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几位见谅。家父就在屋内，几位跟我来吧。”
　　齐肃言惊异于那人态度的改变，他可以和鬼打交道但真的不会和人打交道。
　　几人跟着楚俊走了几步，程衣忽然停下了叫了声师父，齐肃言也扭头，只见程衣指着大门说“这方向太奇怪了，大门冲西南。一般人家大门不会冲西南吧？”
　　齐肃言摇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进去再看看。
　　程衣便听话的不再做声，楚俊离得远也听不到几人的讨论，只是领到了屋子便一溜烟的跑了，看来刚刚被吓得不清。
　　齐肃言突然想起来一事
　　“郑礼，你会用剑吗？”
　　“不会啊，唬他的”
　　几人进门，只见屋里人还真不少，一个楚莹莹他们认识的，还有一个郎中一样的人，正胡乱掐算着脉象，还有两个丫鬟在一旁端着水盆，那躺在床上的便是楚莹莹的父亲了。楚莹莹见几人来了，虽然惊讶却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来
　　“道长，道长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今早上我出门时还好好的，家里人说中午吃饭时突然就不动了，人先是掀了桌子然后就惊恐的跑进了里屋，大家跟进来的时候我父亲已经倒在地上了，家里人赶忙差人去找我了。”
　　楚莹莹越说越伤心，一边说一边抹起了眼泪，到后来已经哽咽。
　　郑礼叹了口气心说这姑娘是真孝顺。抬眼看了看齐肃言，却发现齐肃言好像没有在听，一直在四处找着什么。
　　那郎中有些不乐意楚莹莹直接去找齐肃言，医和道向来主张不一样，郎中咳嗽一声试图引起楚莹莹的注意。
　　没引起楚莹莹的注意却引起了齐肃言的注意，齐肃言回头看了看坐在床前的郎中，一点面子也不带给的
　　“出去。”
　　那郎中受了窝囊气正要发作，被楚莹莹好说歹说送出去了，临走了还塞了些银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齐肃言坐到床前，摸了摸她父亲的额头，翻了一下眼皮，随即回过头“暂且还不要命，魂没掉只是这精气快锁不住了。”
　　楚莹莹急的不行，勉强止住哽咽“那要怎么办，我不能让我爹死。”
　　“你们家为什么在正堂供佛？”
　　众人看向正对门口的高台上，俨然供着一尊神态严肃的佛像，香还没有燃尽。
　　“鬼门供佛！鬼在线！”程衣这时已经失声叫了出来。
　　楚莹莹愣愣的，好像被程衣吓到了“小道长你说什么……”
　　程衣这时因为自己的结论也吓了一跳，平定了一下心情解释着
　　“我说，鬼门。你家大门冲西南，这本来就不是平常的方位，这个方位上，更不能供佛。这个方位的我们这儿叫鬼门，鬼门供佛是鬼在线。屋中容易藏不干净之物，这种屋子很不吉利，更忌讳在此路径上供佛。师父，对吧？”
　　程衣说完，还不忘询问了齐肃言一句。齐肃言面色有些凝重，也不知道听没听，就点了点头。
　　郑礼在一旁坐下，拄着下巴发问“鬼线呢？”
　　“鬼线是说妖鬼可由这条路径穿越到屋中。一般人气重的地方譬如居室中是很难招鬼的，可有鬼线便不一样了。”程衣虽人小，理论知识却一点也不少，这时也尽心的解释着。
　　楚莹莹一听说这自己一直住着的屋中招鬼，便立刻害怕的脸色煞白，在一旁坐立不安，半晌突兀的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道长，你一定要帮帮我们，第一个是我父亲，下一个便不知道会不会找上其他人啊。” 楚莹莹这时看起来已经比刚见时憔悴不少，全然不见那时的俏皮活泼，出门前精心侍弄过的头发也半散着。
　　齐肃言立刻扶起了楚莹莹
　　“姑娘不必如此的，此事贫道定会摆平。”
　　齐肃言心下只觉楚家的事并不如见到的简单，这楚莹莹，怕是没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