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明月》莫辞公子

34、本性

　　亭顶的女子惊诧的目光，盯了许白陌。
　　腰间蓝色的血液涓涓的往外冒着。
　　她低眸无澜的盯着，有失落。
　　有些失神，也不止血，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这时，她如云的大衣袖里，飞涌出了数十来只萤蝶，都自觉的涌向了她腰间的伤口。
　　顿时，她腰间的伤口焕着光芒，而她衣袖的萤蝶不间断的飞出，都朝着她的伤口飞去，在她的伤口处化光消失。
　　稍许，就看到蓝色的血液凝结，不再冒出。
　　看来，是那萤蝶在帮她恢复伤口了。
　　眨眼的功夫，她的伤口就恢复如初了。
　　最后飞出的一只萤蝶并没有飞向她的伤口，而是飞绕在她的周围，翩翩轻绕着，带着光芒的弧线。
　　盯着自己的伤口恢复，流过的血迹消失了，她才缓然抬起头来，若无的带着笑盯着白陌。
　　“怎么办？现在的你，好像杀不死我；你，如今要如何送我往生?”
　　温柔的话，却是满满的讥讽。
　　她说罢，抬袖一扬，湖里的水‘哗’的翻涌而出，飞起的大浪，排山倒海的将他们包围压了下来，如巨蟒般，仿佛要将那里的一切吞噬。
　　“师父！”
　　紧急之下，淩澌唤了有些呆愣未回神的白陌，将他护在了身后。
　　她亦伸手一指，湖里一股大浪亦翻涌飞出，直迎向气势磅礴笼罩下来巨浪。
　　淩澌的巨浪在半空化做巨蟒，一张口，吞下了涌跃下来的巨浪，之后在空中几个游走，从空中跃下，张开大口欲一口吞下亭顶的女子。
　　女子稍有慌张，抬手一扬袖，上万萤蝶涌出，萤蝶在半空亦聚集成大蛇。
　　由萤蝶跟水化作的两条大蛇，在半空中纠缠撕咬在了一块。
　　而面对操作的两人，紧盯着空中撕斗的大蛇。
　　淩澌操纵的大蛇要用意念，而那女子的似乎不用。
　　看淩澌集中精力在对付她的萤蝶大蛇，她目光落了过来。
　　又抬起手，纤指一指，无数萤蝶又从她袖中涌出，翩舞且凌厉的朝着她与白陌攻了过来。
　　白陌见势，瞟了眼自己的结界，此时，结界忽然闪晃了几下，似乎快要消失了。
　　他跨出一步，准备迎击。
　　淩澌却比他快一步，抬起左手一指，半空莫名凝聚无数冰棱，‘咻咻咻’的一下子，如离弦的箭，齐迎了翩舞着汹涌而来的萤蝶。
　　大半萤蝶被击碎消失。
　　而剩下的，并未停顿，越过障碍涌了过来。
　　看到涌来的萤蝶，淩澌有些慌张了。
　　这是她第一次一心二用，直接操纵应对两处攻击，虽未如愿，但也算不错了吧。
　　这一分心，空中对峙的水莽被萤蝶化成的巨蟒一口咬住‘七寸’，瞬间就碎裂了，化成雨水倾落了下来。
　　直接将几人淋了过湿透。
　　不对，应该是说将淩澌跟白陌。
　　那女子是灵体，雨水自然是穿透了她的身体，落了地上。
　　咬碎水蟒的萤蛇亦作势直接朝他们飞驰而来，两股攻击汹涌而至。
　　“淩澌！”
　　见状，白陌一把拉过来不及应对的淩澌，将她护了身后，手中折扇掷出。
　　折扇在半路化作长剑，带着巨大能量的光芒迎了上去。
　　“砰！”
　　两股力量在半路相遇，一声巨响，轰然炸裂，强光一阵散发出，刺得两边的人都睁不开眼。
　　两股力量在半空僵持了十几秒，最终还是白陌没有灵力支撑的折扇战败，被直接打回了折扇掉落在了地上。
　　剩下的力量迎面而来，淩澌连忙挥出冰棱抵挡，奈何力量不够，又太仓皇，萤蝶的巨蟒带着翩舞的萤蝶盘旋着气势而上。
　　最后直接将两人一口咬住，冲向了天空。
　　游冲到空中后，一个俯冲，将两人狠狠的撞击在了地上。
　　一阵狂尘翻滚而起，飞沙走石，一切都包裹在了尘石中。
　　待尘沙散尽后，整个林子一片旷野，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坑里，躺着白陌跟淩澌，两人被沙石掩了几许。
　　“咳咳咳……，淩澌，你怎么样？没事吧？”
　　白陌从尘土中坐了起来，简单的扫落身上尘石后，就去扒拉身边的淩澌。
　　“咳咳咳……”
　　淩澌被扒拉出来后，亦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我没事，师父，你呢？”
　　“咳咳……，我没事……噗！”
　　白陌咳嗽了几声后，刚欲回答淩澌，还未提上气来，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惊心的血液撒在了脚边，很是触目。
　　“师父！”
　　正在扒拉自己身上泥土的淩澌见状惊了，连忙来扶看他。
　　白陌却作镇定，一把用手背抹了嘴角的血。
　　“没事，死不了。”
　　简单的道了句，便在淩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自己没有一点事，而白陌却吐了血。
　　她记起，在危险关头时，她护了他于身后，却在最后被白陌抱住，用身体替她挡了攻击，所有攻击的力量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她才会没有事。
　　她站在白陌身边，呆呆的看着故作若无其事的白陌。
　　这人，一直是从心里、骨子里的在护着她吧，不然，他失忆了，怎可能也还是如此的护着她。
　　情至深，便刻入骨髓了的深刻！
　　尽管失忆，对于喜欢的人的嘱托，已然成为了习惯！
　　望着白陌嘴角的血迹，她的眼睛突然模糊了。
　　白陌没有注意她的情绪，只冷冷警觉的盯着对面亭顶的女子。
　　抬手，之初掉落在那地上的折扇自身光芒一焕，后忽的闪现在了他的手上。
　　“……师父，我们，回去吧？救不救人，我们不管了，好不好？”
　　淩澌下意识的拉了白陌的衣袖突然低语。
　　她怕，她怕一不小心，白陌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眼前的鬼魂，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的奈何不了。
　　自己倒是没什么，她就怕，怕此时的白陌因此出什么事。
　　原本神经紧绷的白陌闻言，回头意外的看了眼不一样的淩澌，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我没事，这蓝绫，应该会护主，要不是它，刚才的攻击，我必定重伤爬不起来。”
　　他指着自己眼睛上的蓝绫解释了句。
　　说后，他又如无其事的盯着对面的女子。
　　“既然答应救人，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失信！”
　　“因‘失信’两字，师父就不顾自己生命危险了吗？”
　　淩澌一口接过，此时，对于白陌的执着，倒甚是不能理解。
　　他不以为然的瞟了她眼。
　　“此鬼不收，必定伤害无辜，既然遇到了，我不能不管！”
　　他的话语如常安静，却从没有过的认真。
　　虽然失忆了，但还真是一样的执着啊。
　　淩澌无奈的抚了抚额，冗长的深呼吸了口气。
　　她伸出手，手一指，偏头无奈的盯着他。
　　“她，我应付不来，师父，你要怎么办？难道将我们两个人的性命，都搭进去吗？——你想跟她作伴?”
　　面对这突然转变的淩澌，他愣了愣，皱了皱眉头，沉默了许。
　　他无表情，又似带着鄙视的目光盯着她。
　　“你告诉我，你之前都学了些什么？你那千年的妖力，哪来的?”
　　他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拥有恶魔的血液，又有千年的妖力，怎么就一个水鬼也对付不了?
　　此时的自己应付不来，还说的过去，不是?！
　　淩澌将指着那女子的手指僵硬的移了个方向，指着他。
　　“你给我的。”
　　闻言，愣是让白陌僵愣了半晌。
　　他皱着眉头，偏头盯着她。
　　“此话当真?”完全不相信。
　　她肯定的点点头。
　　“嗯，我这一身的技能，都是你给的！”
　　闻言，他低头用扇子蹭了蹭自己的额头，仿佛见不得人一般。
　　“我肯定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你没听错，再说一遍也是这样！”
　　淩澌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笃定回应。
　　他放下手，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稍许。
　　“你说，是我当初没教好呢，还是，你脑子太笨了没学好?这千年的妖力，在你这里被用得这么无用武之地，这么烂？”
　　因为受伤的原因，他这话说的似无力，亦无奈。
　　“还有，我为什么要将这千年的妖力给你?而不是自己收着?”
　　看他这么无奈的表情，他是不是，当初就没想到过今后会为此如此后悔呢？
　　“师父，你要是灵力未被封印，你就知道自己为何不要了。”
　　多余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能这样简单的回答了。
　　且他之初也是这样说的，对于这妖力，他是不屑呢，不是么。
　　闻言，白陌叹了口气，收回了看她的视线，转而望着对面并不清晰的女子的身影。
　　“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
　　“师父，你别这样看我，是你教的我太少了好吧。”
　　面对白陌鄙视的无奈，淩澌亦是不悦，替自己解释。
　　白陌则不管是否，依旧点点头。
　　“嗯，若有机会，我以后会多注意点的！现在暂时不管这个，把此事解决了再说。”
　　终究执着，白陌又绕了这事上来。
　　他说着，从衣袖里摸了张符纸出来，夹在两指间。
　　淩澌瞟到，她意外的盯着他手上的符纸。
　　“师父，这东西你哪来的?”
　　他顺势看了眼自己指上的符纸。
　　“自己画的，借你的灵力一用！”
　　他说着，就将符纸移到了她眼前。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却照做的输了灵力于符纸上。
　　后看着他将另手上的折扇化成了剑，符纸就势贴了剑刃上。
　　“这次贴上这符纸应该有用，等下她出手，你来应对，我会抓住机会出手！”
　　这白陌，虽然失忆了，但所学技法，好像半点没忘，除了灵力被封印。
　　这，是出于本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