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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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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是檀州轮天宫北斗主之子朝一坤的侍女。
因为她资质低微,所以朝一坤不可能传授她内功心法,所以白梅只能从小门派那里搞到一些粗浅的心法,比如名头很大,实际鸡肋的破魔拳。
买这玩意的时候,那个摆地摊的小门派掌门信誓旦旦地说,他们破魔门源远流长,传承有序,这破魔拳一直静候有缘人,而姑娘你出手这么大方,一定就是破魔拳的有缘人了。
白梅心里:呵呵呵呵,靠钱结下的孽缘吗?
朝一坤要吃翠玄山下的特产九蕊梅花糕,所以白梅便下山来买。
苦逼的喽啰生涯。白梅心里呐喊,比如绿萼,就不会如白梅这样被呼来喝去,而是学着上乘心法,跟大小姐一样。
喽啰白梅看着掌柜包好梅花糕,百无聊赖地瞧着城楼门,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可是没有一个知道她一个无名小卒。
“算命了,算命了啊!”一个年轻道士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叫道。
“瓜子壳……”白梅看着自己洁白的衣裳上一粒瓜子壳,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贼道!你怎么乱丢瓜子壳。”白梅怒气冲冲。
此贼道笑嘻嘻道:“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贫道还没计较女施主你撞上我的瓜子壳呢。”
白梅:“你你你……要脸不?”
贼道:“听说吵架吵不过别人就容易人身攻击,女施主请自重。”
白梅:跳脚。
掌柜的走过来,将白梅要的糕点递给她,这时候那贼道已经不见了,白梅忍住怒气,回转山里。
白梅把沙包想象成那个嬉皮笑脸的贼道,破魔拳一日千里,居然修成第二重,连绿萼都啧啧称奇。
白梅:……贼道。
过了几天,听说老皇帝大行,整个大奉都陷入到一种胶着的状态,这不是因为老皇帝没有继承人,而是太子年轻,才十九岁,而他的兄弟们亦各有支持者,苍州的皇叔九峄王亦是暗中蓄力,武林也受到了一些波及。
就在这时候,朝一坤居然要去苍州,骚气地说什么苍州风景如画,他要去领略祖国大好山河,顺便领略祖国大好美女。
从檀州到苍州需要渡过虚海,而朝一坤一向娇生惯养惯了,所以他这次去居然把四个女使绿萼、宫粉、黄香、白梅四人一同带去。
行呗,反正他爹有钱。
白梅碎碎念。
但白梅没想到的是,登船当天,朝一坤居然睡过头了!
“哎呀,这样白梅那丫头怎么办啊?”朝一坤打了个哈欠。
“去虚海的船七天一班,赶是肯定赶不上了。”理性的绿萼道。
“不过白梅那丫头带着钱,应该能过得很好。”善解人意的宫粉小声道。
朝一坤顺了顺自己的青丝:“那本公子先睡会,反正也迟了。”
冷眼旁观的黄香:“……你们还能更不靠谱一点吗?”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白梅现在就觉得很懵,说好的一起去苍州呢?就剩下我一个了?!白梅心道:哼!不和我去,我就花你的钱!十分悲愤,想跳船又怕水,所以化悲愤为食欲,连点了好些个菜。
“那个丫头,看不出那么有钱啊!”有人在角落里偷偷道。
这时候,却听邻桌传来一声嗤笑,白梅口里塞得满满的糕点,闻声看去,差点给自己乐死,那装模作样拿一把折扇,好像还是洒金的,穿得白袍青里的,正是那个白梅日思夜想……也要在嘴皮子上胜过的贼道。
“追多肿默示妮!”白梅虎躯一震。
白衣贼道一拍大腿:“哎呀,这不是那个小肚鸡肠的施主吗?”
“泥才消毒机舱。”
白衣贼道点点头:“女施主啊,你若不是忘了那一瓜子之仇,看来就是爱上贫道了,无量天尊,贫道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虽然贫道知道自己帅气多金,但是道规还是不能忘滴。”
白梅白眼一翻,然后她……噎住了。
靠靠靠!果然吃饭不能说话,老祖先的家训得听啊。
白衣贼道见白梅不作声了,收了吊儿郎当的神色,眉间若蹙,走上前来:“被噎住了吗?”
白梅眼中含泪点头。
白衣贼道看向她身后嘿嘿一笑,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倏忽一变,“是你?”
白梅也下意识回头,却听猎猎风声,然后她被一脚踹飞,呕出几口食物。
“女施主莫怪啊,贫道听说这个土方就得趁人不备给一下子才能治好,我要是早说了,这法子不就不灵了吗?”白衣贼道嘻嘻道。
“那是治打嗝好吗?你这破土方把我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白梅手都气抖了。
“噫!”白衣贼道立刻嫌弃地后蹦了三丈远,“贫道喜洁,女施主请自重。”
白梅眼睛骨碌一转,赶紧朝他的方向挪去,娇滴滴道:“道长,自上次一别,奴家分外想念你呢,日思夜想,尤其想念道长你的牙尖……能言善辩呢。”
白衣贼道:呵呵,你想说的是“能言善辩”吗?
白衣贼道胳膊上生出了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女施主、大姐,我错了,请你继续吃饭吧。”
点到为止?
“道长~~”白梅正欲扯住要跑路的白衣贼道,却见大堂一个壮士霍然站起,“靠,老子受不了了,你们还能更恶心点吗?”说罢,拂袖而去。
白衣贼道、白梅:“都是他(她)恶心。”
折腾了一番之后,两个人也不好再吃了,白梅草草吃了几口,气哼哼地便回舱房去了,临走时,白梅还顺走了一个大白馒头。
见白梅走了,角落里的两个人对视一眼。
白衣贼道拎着一葫芦酒,神色迷蒙,见两个人有些鬼鬼祟祟地跟在白梅身后,他打了个哈欠,手里的葫芦就飞出去,好巧不巧地砸在为首的那个人头上。
“哎哟,手滑了一下,施主你没事吧。”白衣贼道装作如梦初醒,赶紧去扶人。
“你手滑滑三丈远?”被砸的人差点气笑了。
“实不相瞒,贫道从小玩打水漂就没带输过的。”白衣贼道顺坡就下,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
“你再滑一个给我看看。”那人目瞪如铃,凶神恶煞,衬得小道士越发瘦弱。
“行吧。”白衣贼道向虚海轻轻一掷,投掷之物就如流星般点过水面,最后掉下海去。贼道干完这件事,便大摇大摆地捻开扇子,哼着什么“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老大,他刚才扔的,好像是你的金珠。”小弟怯怯道。
“破魔拳第二式——猛虎扑食!”白梅掌上生风,攥掌为拳,向枕头打去,如杀仇敌。
“死道士,贼道士,碰到你我就没好事。”
她含怒一拳,隐隐伴风雷之声,气劲鼓荡间,那枕头裂成好几片,乌黑的棉絮迸出,吓了白梅一跳。
“我去!黑心棉?”
白衣贼道晃晃悠悠地拎着青皮酒葫芦上二楼船舱,此时中天月好,虚海上仿佛水银铺开,清辉万里。
白衣贼道的耳朵微动了动,却没有停下脚步。
白衣贼道透过舷窗,看见了海上的明月,硕大光圆。
“真跟个饼似的。”他嘟囔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时,一条银线悄无声息地贴在他背后,白衣贼道反手一葫芦,把那可削金断玉的银线给拍回去了。
银线急振如蜂鸣,月光投进舷窗,照见了可怖的场景——二楼走廊,密密麻麻挂满银丝,光泽冷锐,如入蜘蛛巢穴,而那个白衣道士就是深陷蛛网的飞虫,难以逃脱。
“了不得了,这是罗教的哪位大人物出手了?应当是你罢——罗教月部座主,散秋生。”道士掂量着酒葫芦,准备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