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酒馆》故牧

13、第 13 章

　　可能是因为缇菲娅与幻境中的自己重合的缘故，缇菲娅发现原本触碰不到的幻境居然有了实体。她居然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小妲勒莎温热的脸庞。

　　那瞬间，他们与幻境融为了一体，不能动，也无法说话，只能被动地看着眼前的幻境继续向前走。

　　缇菲娅明白破解这个幻境需要一个契机。目前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总会随着幻境的发展明白的。
　　她递给也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妲勒莎和帕菲特一个安慰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伊普洛已经在魔法阵中呆了太久，记忆本来就已经模糊，所以幻境中的场景非常破碎跳跃，转眼间，他们面前就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

　　这里是月光森林的外围的大草原。幻境中，缇菲娅正在从她的精灵空间中掏出各式各样的炊具准备开始做饭。

　　伊普洛从他的空间石中掏出一大袋水，咕咚咕咚全部灌下去。

　　虽然娜迦族人离开水也能生活，只是伊普洛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离开过，所以颇为不适应。

　　只有六岁大的小奥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回自己的骨翼，背着一颤一颤的翅膀亦步跟在缇菲娅身后，直到他和突然转身的缇菲娅撞了个满怀，缇菲娅手中端着的食材洒了满地。

　　“对不起！”小奥立马蹲下身，将食材一一捡起来。他想交给缇菲娅，却发现食材上已经沾上了泥。

　　“对不起，我、我去找、找水洗。”小奥说得很急，生怕缇菲娅会生气。本来他在缇菲娅的教导下已经可以流利说话了，现在又开始结巴起来。

　　“没关系。”缇菲娅接过食材，直接用了个小小的净化魔法，“你是饿了么？我很快就好，你可以去那边坐着等我。”

　　缇菲娅指了指伊普洛所在的位置。

　　小奥的嘴唇抖了两下，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告诉缇菲娅，他不想去那边坐着，只想跟着她，很近距离的那种。就算伊普洛坐的地方并不远，但对他来说也太远了。
　　但他弄洒了缇菲娅的食材。跟着她会给她添麻烦。相比较于他自己的舍不得，他更怕缇菲娅讨厌他。

　　“好。”小奥最终还是乖乖点头答应，坐到了伊普洛旁边。

　　彼时蘑菇魔王还在清扫魔域，恶魔与大陆上的种族还相安无事，也没有什么仇恨，还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伊普洛撑着头，斜眼瞟了一眼抱着双膝坐在他身旁，眼神却一直黏着缇菲娅的小奥。

　　“啧，真烦人。”伊普洛故意说得很大声。

　　小奥侧头看了伊普洛一眼，没说话，又把注意力放回缇菲娅身上。

　　“说你呢，小恶魔。”伊普洛见小奥没理他，有点火大，“虽然缇菲娅现在好像更喜欢你，但绝对不是爱。爱！你知道么？我爱缇菲娅。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只有我一个收藏品的。”

　　小奥这次干脆连一个眼神都不舍得给伊普洛了。

　　伊普洛心里不舒服，所以想和小奥吵架，让他心里也不舒服。可是小奥这什么也不说，反而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伊普洛赌气似的将头撇到另一边，小声嘟囔着自我开解，“还是个孩子，说了你也不懂。”

　　“我懂。”谁知道小奥突然说话了，“我也爱她。但我只要在她身边，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就足够了。”

　　“你不懂！”伊普洛像被戳到了痛脚，心里的烦躁愈渐加深，“那才不是爱！爱是私有，是独占，而不是分享！更不是……更不是什么鬼收藏品！我才不要做收藏品，我要做她的爱人！”

　　小奥抿着唇，怒视伊普洛。虽然他听不太懂伊普洛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本能地，他对伊普洛话语中对爱的形容词产生了一些渴望。

　　那些渴望让他觉得很惶恐。
　　这样是不对的。他应该知足。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我懂！”小奥站起来，想要离伊普洛远一点，“我爱她！呆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小奥说得很大声，像是要说服自己。

　　伊普洛也站起身推了一把小奥，“你不懂！不够！怎么可能会足够！”

　　小奥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一个趔趄仰倒在地上。
　　一声只有小奥能听见的嘎啦声，他抱住肩膀一声痛哼。

　　他的骨翼骨折了。

　　-

　　大草原向外，没走多远就可以看见一个小村落。

　　缇菲娅牵着小奥的手走在前面。伊普洛则满脸别扭地跟在身后。

　　自从他把小奥推倒，导致他骨翼受伤后，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缇菲娅在离开月光森林前，曾把许多药水和果子赠予给娜迦族人。所以此时此刻竟然无法立刻拿出适合小奥的疗伤药来。

　　终于走到村落门口，有人在门外站岗。

　　“你是谁！”一个青年男子手持一把木柄长矛，矛尖是用石头磨的。

　　大陆上有很多避世而立的小型人族村落，不认识精灵族也算正常。

　　青年男子将矛尖对着缇菲娅，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于是手抖了抖，脸红了。

　　缇菲娅无视矛尖，对青年笑了一下，“我的同伴受伤了，我想来买一点疗伤药。”

　　似乎长得漂亮就是有很大的特权。再加上精灵族天生自带亲和力，就算是说她能一口气喝干大海都有人脑袋发热跟着点头。

　　“原、原来是这样。”青年顶着一张红透的脸，根本没思考就让开了道路，“那、那你进去吧。”

　　避世就意味着落后。这个村落很小，里面甚至没有商铺，而是很古老的分配分工模式。顺着村民的指引，缇菲娅顺利找到了村落里唯一的药师，一位豁了两颗大门牙还开口笑得很有童趣的老太太。

　　好在缇菲娅需要的材料很常见，就算是这样落后的村落也有。

　　她婉拒了药师为她配药磨药草敷药打绷带等一系列帮助，用魔力将材料精华全部提取出来，手指一摆，绿色的药液就落到缺了个角的骨头碗里。

　　“女孩，这样不行的啊。”药师从没见过这样处理草药的方式，还在一旁劝缇菲娅，“这个不能内服，只能磨成药泥敷在伤口上的。”

　　小奥在缇菲娅的示意下乖巧地端起碗，没有一点迟疑。
　　药师连忙阻止，“不能喝，真的不能喝！”

　　小奥轻松躲过药师的手，将药液一饮而尽。

　　“哎呀！”药师颤颤巍巍地抓住小奥的手，“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很快，也就眨了几次眼的时间，小奥耷拉着的翅膀就响起嘎达嘎达的声音，重新挺立起来。

　　骨折好了。

　　抓着小奥的药师傻眼了。

　　“哎哟？居然好了？”她惊奇地抓着小奥的翅膀捏来捏去，“神奇，真神奇！这是什么配方？居然一下就治好了！”

　　缇菲娅笑眯眯地，看着小奥颇不自在地被药师捏来捏去，“这是魔法。”

　　小奥感受到缇菲娅的心情挺不错，于是没有躲，乖乖地站在那被药师蹂.躏翅膀。

　　“魔法？好像听说过。”药师看着缇菲娅双眼放光，“原来魔法这么厉害的么？我能学么？学会之后是不是也可以像这样瞬间治好别人的伤？”

　　“当然可以啦。”

　　-

　　顺理成章地，缇菲娅带着小奥和伊普洛在这个村落里住下了。

　　这个村落名叫鲁西村，曾经是迁徙的游牧民。因为气候宜人，食物充足就在此落地生根，不再迁徙。

　　只是因为因为村落在大草原上，所以偶尔会遭受各种魔兽的攻击。为了抵御魔兽，村落里的人大多都受过伤。

　　缇菲娅教村民们识别各种药草和果子，教他们怎么做药剂，怎么释放魔法攻击魔兽，在鲁西村里的名望迅速上涨。

　　而在某一天大批魔兽迁徙过境的时候，缇菲娅一挥手就甩倒一片，更是瞬间征服了村落里绝大部分的年轻男子。

　　只是这个村落实在是太落后了，以至于缇菲娅教了这么久，他们还是在野外收集药材，根本没有要种植药草的意识，也没有种子。

　　缇菲娅叹了口气。
　　她带的种子已经全部种在月光森林了，只剩下最后一棵幼苗树。

　　“这样吧。”她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看这片土地还挺肥沃的。我问一下我的一个好朋友，看她愿不愿意在这里落地为家。”

　　她有些苦恼，“只是她讨厌人族。所以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缇菲娅在空中画出精灵图腾，打开她的空间。一颗粉色的树逐渐出现在原地。

　　“这是伊斯梅拉树。她的果实有很强的疗伤功效。二十年前，我在旅行的时候遇见了还是种子的她，就把她暂时种在精灵空间里，答应给她找一个合适她生根的地方。”

　　伊斯梅拉树喜爱阳光，所以缇菲娅没有考虑过月光森林。

　　她问伊斯梅拉，“这里怎么样？你喜欢么？”

　　鲁西村的村民全都渴望地看着这棵树。

　　幼年的伊斯梅拉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被吓得叶子都萎缩了。

　　“别怕。”缇菲娅拍拍伊斯梅拉的树干，“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就再找别的地方。”

　　伊斯梅拉迟疑着，细小的树干操控一小团一小团粉色的树叶四处探头。

　　缇菲娅本以为伊斯梅拉会拒绝，可谁知过了许久之后伊斯梅拉刷啦啦地甩着叶片，将根茎插进了泥土里。

　　伊斯梅拉树同意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鲁西村村民一齐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