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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加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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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范子时每个周末都会去墓园,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白小凡已经离开的事实。他并不惧怕白小凡的死亡,但在心里面千百万次?做的预想不是这样的。
他甚至,开始恨白小凡。
但恨意实在是压不过青梅竹马的汹涌爱意,每每浮起,就被按下深海。
范子时今日到的稍早,远远的就看到白非跪在白小凡的墓前。他站在不远处想等等再过去,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白非像尊雕塑一样动也未动。
墨常出差的时候,白非就往白小凡的墓园这跑,一跪就是半日。因为有时候戏演的真了,他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范子时伸手起来扶他,知道他是有个心魔始终过不去,叹息地说:“他去找墨常,就是想你们好好的。非哥,你何必自苦。”
白非怀里就揣着一只录音笔,那是他墨江给他的。
那段对话里,墨常告诉白小凡。
“你哥哥本来就是我出钱bao养的,哪里来的真情实意?”
“他一开始要那么多钱是为了谁,你不应该比我还清楚吗?”
其实话不多,就两句。但足以把一个渐冻症患者,彻底的bi上绝路。
但这录音白非不能给范子时听,他不能再把弟弟的爱人卷进这摊污泥里。
范子时给了白小凡最好的十九年,但对于他的人生来说,十九年不过是生命之路的五分之一。?
范子时不知道这些话,所以他可以说出:“自 sha始终是凡凡自己做的决定。他想解脱,以为是放过我们。这种事,怨不得任何人。”
白非站起身的时候,双腿已经麻木,范子时扶着他下山,到山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但他不应该骗我。这件事,下辈子我也不原谅他。”
“范子时。好好的活着。活得越久,认识的人越多,也许能再遇到一个白小凡。”白非并不太会宽慰人。但范子时的悲伤太浓烈,像在绝望情池遇溺的人,毫无生机。
“十九年一起长大的人,去哪儿再找呢?”范子时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浅浅的哭腔。
白非和范子时分开以后,去了墨江的茶室。
墨江在庭院喂鱼,一手捧着装饵料的木匣子,一手洒着鱼饵喂食。那些鱼养的极胖,抢食的时候依然凶猛彪悍。
池塘旁边有一个青铜器形态的鱼叉,白非没见过这玩意儿,只当是一个摆设。却不想墨江把饵料倾数倒完以后,举着鱼叉把外围挤不进去的鱼,一条条的叉起来扔到池外。
满池血染,扔到外面的鱼被戳了两个窟窿,还在奋力的扑腾挣扎。鱼血甚至溅射到了墨江的裤脚,他微微皱眉,立刻有下人跪伏着过来把鱼捡走。
墨江换完衣服回来的时候,池子里的水已经换完一轮。清澈见底的池水中,饱食的鱼儿在荷叶底下穿行,全然不知是一场优胜劣汰后的劫后余生。
白非退了一步,和墨江隔了两三米的距离站定。
“墨常带你去他的公司了?安的什么职务?”
墨江今日穿了一身深黑色的短襟配棉麻灯笼长裤,赤脚站在地板上,看着一脸肃杀之气。
“给行政助理打杂,不然就只能去当个保镖打手。”白非还记得墨常问他要不要当司机,知道他不会开车,用一种看原始人的目光盯了他半晌。
“不错的机会。你找个时间,把这个U盘插到他办公室的电脑上。复刻只需要半分钟,记得避开摄像头的位置。”
“之前说好的安排,人你交代好了吗?这次不必伤他,刀扎我身上就好。”白非接过U盘,放进了包里。
“为我办事的都是熟手,到时候扎下腹部,两寸,不伤内脏。”墨江想起白非提的这个计划,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很是有趣。
“两寸不够。伤到内脏也没事,不死就行。”白非的手指握在了那根录音笔上,它和U盘躺在同一个衣兜里,碰到就觉得伤心。
“你比叶涵狠。叶涵要是像你这样,我早死在他手里了。”想到自己还未归林的宠物,墨江嗜血的渴望又被点燃。
“哪有正主像替身的,我不过是一个劣根性十足的赝品。”
墨江像是极其满意这样的回答,赏了白非一杯清茶。“叶涵被藏到哪儿了,问出来了吗?”
“何必问呢,凭白惹他怀疑。他还没有爱上我,只是有点喜欢罢了。”白非自嘲道,浅抿了一口。
“倒也是,没关系。叶涵玩累了,会自己回来的。”墨江自信地大笑,手指里不知何时捻着一颗钻石的饰品,白非识得,就是视频里挂在胸前的ru 钉。
叶涵和这个变 tai到底是什么关系?白非自然是不敢问墨江的。想到墨常只可远观的白月光,在别人那里是可xie玩的宠物。白非又觉得看着墨常绿的发光,是件大快人心的舒服事。
他同情叶涵,也不会为了自己复仇,把旁人推进深渊。
他想要折磨的,只有bi死白小凡的凶手,仅此而已。
白非不愿意和墨江牵扯不清,问了计划安排在三天后,就离开了茶室。
墨常的行政助理彼得是一个海归,说话总是爱夹枪带棒的混着些英语。白非当年的高考英语考了145分,但那毕竟只是高中的程度。
墨常听了过来人江淮的话,在公司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给足了空间。江淮告诉他,想要爱的人留在身边,首先要让对方感受到尊重。这点觉悟他是吃了很大的亏才换来的,所以墨常虽不承认他爱白非,但也能做到。
彼得哪知道这些前情,他对这空降的关系户很是看不起。
虽然受了很多职场压榨,但白非是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至少这得用脑子。如果有的选,没人会去当一个催债的无脑打手,每天除了逞凶斗狠,就是亡命追逐。
叶涵这段时日不在,墨常干脆住在了白非这边。他的应酬也很多,但有时候半夜十一点半到家,白非还留在公司加班。等到一两点,白非回家的时候,他的困意再就战胜了爱 yu。
这种情况出现第三次以后,墨常觉得江淮这种情感败者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午夜十二点。
去完酒会后,墨常的车又开回了公司。他吩咐王助理不用跟上去,自己乘电梯回到了37楼。
白非还在校对一篇国际会议的纪要,里面的专业名词对他来说晦涩难啃。其实这篇稿件拿给彼得也就是十分钟的功夫,但他丢给白非,已经花了四个小时才做到一半。
墨常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刚接完彼得的电话,假洋鬼子在电话那端中英文混骂,嘲讽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他内疚多于生气,急得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自觉的把领带拉扯到半开,第一第二颗衬衣扣子也解开了。
他这种社chu的样子是墨常没见过的,衬衣被他穿得不太规矩,皮带勒得腰细的不过盈盈一握,修长的双腿伸到过道上,皮鞋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旁边的垃圾桶。
墨常觉得喉咙一紧,但是他没失控到,忘记这种公共区域都有摄像头。
等人都站到桌前了,白非才发现像座山一样挡着光的人是墨常。他校对纪要已经对的头昏脑涨了,一时忘了墨常早就离开公司又折返回来这件事,站起身态度恭敬地说:“墨总还没下班啊。”
墨常夺过他手里的稿子,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指出一个带专业词汇的句子语法错误。忍住当下就把人扛着就走的冲动,带白非上了39楼。
39楼,总裁休息室,没有摄像头。
白非不理解墨常怎么能在公司就发请,他压根不知道墨常刚才多想把穿着衬衣西裤的他压在工位上就地正法。
白非有太多面了,狼猛蜂毒的流氓样、温顺乖觉的学生样、隐忍坚韧的哥哥样、欲拒还迎的情人样。今天还解锁了衣冠 q 兽的精英样。
他太过熟悉白非的身体,只用两根手指就搅得人浑身颤栗,衬衣还挂在白非的身上,半遮不遮的模样甚是勾人。
等白非被他折腾的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压着人在39楼的落地窗上,一边猛烈的撞动,一边温柔的用手挡住他的额头防着磕碰。
脚下车水马龙,繁华人间。
白非把手掌贴在高空玻璃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身体的欢 yu让他放弃了抵抗,但内心的歉疚像只无影手紧紧拽着跳动的心脏。
他在让墨常爱上自己的过程中,努力学习怎么克制爱意去恨他。
彼得第二天收到解聘通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惹到了什么样的人物。
他去人事那里大闹了一场,出来后还疯到想冲上39楼,却被同事小舟挡住了去路。
“那个白非,今天早上从39楼下来打的卡,衣服都没换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