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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共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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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一组参赛者表演之后,秘书小武急冲冲跑到严成身边,悄悄和他说有个海外的重要电话必须要接。
没办法,严成只好起身离开了。
这一接电话便错过了投资人拍卖的环节,节目组过来问小武要怎么办,小武看了眼休息室里的严成,他正眉头紧锁,用英语和对方交流的语速飞快,似乎是件棘手的事情。
小武便和节目组说这次他们不参与投资了。
等到严成讲完电话出来的时候,小武等在外面,站得像门神。
“节目录完了?”严成问。
“录完了啊。”小武答。
“投了多少钱?”
“啊?”
“他们组,竞价多少?”严成锐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
小武直接傻了,差点反应不过来,“您说的是苏琴小姐他们组吗?”
你说呢?严成用眼神说话。
“他们组……没有竞价。”小武捉摸不透严成什么意思,但感觉不太妙啊。
“你没有出钱?”
严成这话差点让小武感觉自己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我……我以为您不准备出钱。”小武鲜少在老板脸上看到慌乱的表情,他有点不知所措。
“去和节目组沟通下,想办法投上去。”
“那要投成第一名吗?”
“第一名多少钱?”
“100万,陆大影帝,投资人都是他粉丝。”小武真的怕自己老大色令致昏。
严成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戏谑,“那你记住,我这位投资人是苏琴小姐的粉丝。”
*
《最佳情侣装》节目组的台前幕后人员都为第二场录制狠狠捏了把汗。
导演冼海在圈内混了十几年了,第一次碰上那么棘手的事。
本来第一期节目的排名早就已经内定好了,影帝老婆娘家实力雄厚,拿个第一不成问题。
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严成,非要逞能。
如果僵持不下,节目可就要开天窗了,冼海只好恳求严成作出退让,他承诺会在慈善晚宴上重点推荐“琴话卫士”的作品。
严成松了松领带,微微颔首,嘴角噙着笑意,“既然冼导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给您这个面子,只是……”
见严成一副有要求的样子,冼海马上接上话:“严总有要求尽管提。”
于是,本来只是金融圈大聚会的慈善晚宴,莫名邀请了苏琴和大卫两个少不更事的圈外人。
“怎么办,我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有点紧张。”大卫大口吸气呼气,他今天穿了件花边领衬衫,那领口又高又紧,让人看着都觉着呼吸困难。
苏琴以一袭湖蓝色渐变鱼尾裙登场,裙摆有些长,她没走几步就得拉扯一下,索性直接抓住裙子走,边走边吐槽大卫:“你不是常常说自己是社交悍匪吗?今天怎么回事?”
“我今天得矜持点。”大卫用手细致抚平燕尾服外套上的褶皱,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今天我一定得要到严成微信。”
苏琴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行,祝你成功,我去吃蛋糕。”
作为设计师的可可姐本来也受到了邀请,但因为她去外地出差了,没法过来。
苏琴是个不擅长社交的人,只好独自埋头一顿吃。
在一个小角落,苏琴发现草莓塔仅剩最后一块了,可周边的盘子里却没有夹子,就在她准备去别处寻一个过来的时候,她的眼前从天而降一个夹子,帮她夹了草莓塔,放到她满满都是食物的盘子里。
她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严成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丝绒西装,白色的衬衫,一如往常地温文尔雅。
他会不会在想这女的怎么这么能吃啊。
苏琴好囧,想挖个洞钻进去。
“你喜欢吃甜食?”严成问。
“还行。”苏琴不太敢看他,他总是一副风度翩翩,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我以为你们舞蹈演员会有严格控制。”严成放下夹子,举了杯香槟抿了一口。
“是有的,上台表演前会控制下,最近正好休假,难得可以多吃点。”苏琴老实回答,乖乖的模样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
本以为像严成这种咖位,应该会有很多人找他有事,没想到他今晚看起来很闲,一直站在苏琴旁边喝香槟。
苏琴不知道和他聊什么,见他没有主动再开启话题,便默默地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
这总要留下一个不浪费食物的好印象吧。
身边走过一个侍者,严成把喝完的香槟杯子随手放在侍者的托盘上,向苏琴摊开手,掌心朝上。
“你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他的言谈举止堪称是得体大方的典范,眸光如同温泉水,一时间浸没了苏琴,让她一时想不到拒绝的理由,愣愣的就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一般来说,男人手会比女人的手烫,可意外的是苏琴却感受到严成的掌心是冰冷的,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被他扯住,看起来没用多大力就把她从角落牵引到了中央的舞池。
此时已经有很多对璧人在共舞。
严成轻声唤苏琴,一把揽住她的腰。
除了大卫,苏琴从来没有和异性贴的那么近。
“不要紧张,这可比你上台表演要容易。”严成微微弯腰,配合苏琴,低哑厚重的声音像轻柔的羽毛拂过她的心间,让人酥|痒。
苏琴一下晃了神,手打滑了。
下一秒,严成反映迅速地接住、拽回,张开手指与她紧扣。
他的手指毫无缝隙地将她纤弱的手困住,困在一片冰冷之中,以至于周身那些热闹的觥筹交错的场面都与他们无关,仿佛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舞池里,跳着一曲无关紧要的华尔兹。
这首华尔兹的旋律对于苏琴来说很熟悉,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节拍,却不知为何动作总是跟不上思想,月不想跳错却越容易跳错。
“对不起……”苏琴尴尬地抬头仰望严成。
严成浅笑,眼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苏小姐,你最近是没上舞蹈课吗?”
苏琴脖子抬得僵直,垂下头,看了眼脚下,强迫自己认真应对每一个舞步。
这节奏终于是踩对了。
苏琴重新抬头,游刃有余地问严成:“你的外套我怎么还你?”
“一般来说,你得请我吃饭。”严成微微一笑,眉目舒展。
“哪有有钱人求别人请吃饭的。”苏琴撇撇嘴。
“你请的就不一样了,你请我吃路边摊都行。”严成温柔地凝视着苏琴,好像是在讲情话而不是在讲笑话。
“严总说笑了,”苏琴干巴巴笑了声,“我高低得请你吃顿大餐。”
毕竟这次衣服的拍卖还多亏了严成呢,要不是有他,她和大卫在台上估计会恨不得马上逃去太平洋,合唱一首伤心太平洋。
严成突然把牵着苏琴的那只手抬高,示意她转圈。
苏琴不明所以,只好应着他的要求,随便找了方向转圈。
本来这转圈对于她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了,可她今天这裙子实在是太过碍事,一个没注意就被高跟鞋踩中,她急忙用眼神向严成求助。
严成似乎早就料到一样,一弯腰,正好不偏不倚将她接个满怀。
强烈的男性气息包裹住了她,热气扑打在她的脖颈,她一抬眼便对上严成那双灰棕色眼眸。
异样的酥麻感瞬间像电流传遍她的全身,心弦忍不住颤动。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苏琴正有些愤愤不满,准备理论几句,背后的支撑突然消失了,一阵失重感席卷而来。
她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落下,坠往不知何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有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
“苏琴,你醒醒,一切都结束了。”
苏琴蓦然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昏暗的室内,长得像张君雅的徐君雅还在一旁担心地喊她的名字。
遥远的记忆里的那些人一个都不在身边了。
徐君雅递给苏琴纸巾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眼睛周围全是泪水。
“我怎么会哭了呢?”苏琴笑着拨开额前的碎发,自嘲着:“这么多年来,我都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哭了。”
“其实哭算是人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痛哭一场有助于排出体内的负能量。”徐君雅站在专业的角度解释道。
“这么说,接下来的心理咨询就是每天一哭?”苏琴突然觉得心理医生这行业有点好赚钱。
徐君雅摇了摇头,“苏琴,你的执念很深,今天排解的情绪只是冰山一角。”
“医生,我真的没病,你是不是听严成说什么了,他才需要看病。”苏琴觉得自己刚刚被催眠后,回忆起来的片段都很正常,一点都不像有病的人。
“你不用想太多,严先生那边我也会和他谈谈的,明天我们换个别的方式。”徐君雅拍了拍苏琴的肩膀。
苏琴目送着徐君雅走出去,赌气似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这个徐君雅看起来一副亲切可人的样子,实际上还真是不太好应付。
看来今天就逃离这个鬼地方是不可能了。
而另一边,徐君雅也按照她说的那样去找了严成。
“严先生,请问你是否可以放下对苏小姐的执念?”徐君雅开门见山,她透过苏琴的冰山一角,已经知道严成对于苏琴的影响有多大。
严成像是早就知道徐君雅会来找他,递给她一份资料。
资料上面是近些年来有关苏琴的所有事,事无巨细,以及她那“恐男症”的诊断。
“我只想她过得好一些。”严成叹了一口气。
“在你看来,怎样算过得好?”徐君雅觉得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也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而在这一点上,严成有些过于干涉了。
严成的眼眸里透着丝丝苍凉,他望向远方,思忖了下,说道:“要是能和以前一样就好了。”
以前到底是多远以前,徐君雅没再继续探究了,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苏琴和严成之间的纠葛,她一个外人是很难了解清楚的,看来只能通过时间和实践检验出真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