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宁天天》路过路过

5、大叔控

　　到来到伦敦之后，宁天天决定要留在这个城市了，至少在有钱之前，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了，这半年多来的流浪生活，让宁天天充分体验到了金钱的可贵之处，尤其是每当她跟西里斯饿到头晕眼花，手脚抽搐还需要不停往前走的时候，然后边上高速路上一辆闪亮的小轿车开过，从窗户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那些小孩是怎样浪费粮食的时候，宁天天下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从今天开始，我宁天天决定仇富了，而且还是很仇富。
　　不过现实毕竟是现实，宁天天跟西里斯还是需要填饱肚子，宁天天本来是很有志气地想，本姑娘有手有脚的，一定能努力工作养活自己跟西里斯，但是就宁天天看人的眼光来说，实在不怎么高明，尤其是第二十次求职的时候，那个看上去很帅很人模狗样的经理说，可以，然后一天多少多少工资的。等一切谈好了，宁天天不小心朝外面看了看，才发觉，原来那个混蛋是个人贩子要把她卖到非洲亚马逊去。宁天天出离愤怒了，靠着人小体积小的优点从窗户里爬了出来，再靠着西里斯毛长身高嗓门大的优势震慑了下，然后才差点跑到断气才逃了出来。
　　经过无数次求职失败之后，宁天天觉得唯一的收获就是自己脸色更厚了一点，然后最大的损失就是逃跑的时候掉了一只鞋，宁天天在悲哀地注视了幸存的那只很久之后，发现鞋子太破，垃圾回收的不要，料子太差，煮煮吃掉怕不消化，然后宁天天最了这辈子以来最大的一次浪费，把剩余的那只鞋子贡献给垃圾桶之后，光脚走在伦敦的大街上了。
　　世界总是美好的，在到达伦敦的第四个月，宁天天终于了解到了这句话的真意，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很好的去处当然是对于宁天天这样的贫困儿童来说的。
　　这是在富勒姆街的一个中国式小餐馆边上的小巷子里，这小巷子很短，唯一的作用就是收纳垃圾，所以巷子口就有一个挺大的垃圾桶，因为就靠着一个名叫“中华美食”的小餐馆，每天晚上固定地会有人出来倒垃圾，当然也有很多没吃完的食物，还是很新鲜没有变质的那种，不过因为餐馆倒垃圾是在晚上十点半以后，这里垃圾车过来回收是晚上十一点，挺奇怪的时间哈，不过似乎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个垃圾桶几乎没有别人来抢。宁天天在心安理得的同时，偶然也会猜测，或许是因为这里基本属于市中心，警察较多，所以流浪儿比较少的原因。不过不管原因是啥，反正宁天天跟西里斯过上了好几天吃饱饭的幸福日子，而且在巷子里面摊几张报纸就能睡一觉，只要在天亮前，警察叔叔巡逻之前把地面收拾干净，警察叔叔也是会挺和蔼地微笑，没有来赶过。
　　而且另宁天天感觉高兴的是，这里离著名的泰晤士河很近，附近桥梁又多，躲在桥墩下面，宁天天就能给自己和西里斯好好洗个澡。白天还能去博物馆外面看看石碑，顺便认认词，宁天天倒是想进去看看，不过怕被人赶所以一直没敢靠近，从博物馆那边过去还能去广场看看电视听听新闻。总体来说宁天天很满意。
　　哦，宁天天还新认识了一个好人，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宁天天估计是中国人，因为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宁天天还看他走进过那家中国餐馆，别人都叫他江先生，是餐馆里的老板，不过那人的头发是花白的，而且表情很严肃，嘴巴一直像个正宗的英国人一样紧抿着，所以宁天天也不敢确认。
　　中国餐馆的生意似乎不好也不好，所以里面的员工并不多，这从每天晚上出来倒垃圾的是老板江先生就能看出来。宁天天每天都能看到江先生拎着很大的袋子来垃圾桶这边，但宁天天胆子小，一向都是等江先生走了，才敢走出来找食物的。不过那天是下雨，宁天天很费力地举着一张塑料纸，尽量遮着雨，西里斯困恼地打着哈欠，大狗全身都被宁天天捆上了塑料纸，所以看着花花绿绿的，很搞笑，不过西里斯有点不开心，因为下雨了，他们平常睡觉的地方都积水了，所以只能缩在角落里，再加上今天餐馆关门比平常要晚，十一点的垃圾车都快来了，倒垃圾的江先生还没有来。
　　“西西啊，”宁天天替西里斯顺顺毛，特忧郁地说，“没准今天我们要饿肚子了，不过下雨天也是很好的，这样我们的床就会被雨水冲的很干净，喝水都不用去河那边打了。”
　　宁天天因为正专心跟西里斯说话，所以江先生出来倒垃圾她并没有看到，不过西里斯鼻子比她灵多了，而且因为饿久了，所以一看到江先生来了，西里斯立刻很兴奋地冲了出去，汪地叫了一声。
　　结果江先生被一这团花花绿绿的东西吓了一跳，手一抖，伞掉地上了，江先生揉着眼睛往前几步想看清楚，不过西里斯还等着江先生倒完垃圾赶紧走，他们好吃饭的，然后又是很大声地叫了一下汪，意思是你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结果把江先生吓得又退后了几步，一下踩到自己丢的伞，然后很丢脸的摔倒了。这时候垃圾车滴滴的声音很欢快地响起来了。
　　宁天天真的是觉得自己面临了人生的一个很重要的选择，要是去找晚饭的话，似乎很对不起每天都来送垃圾的江先生，要是去扶江先生的话，垃圾车可不等人，一转眼就会把垃圾卷走的。
　　闭了闭眼，垃圾车的灯光扫过来，宁天天看着江先生一时爬不起来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威廉爷爷，也不知道威廉爷爷还好不好，那老头也是一脸严肃地假装掉了食物的。所以在这样的情绪控制下，宁天天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跑过去扶江先生起来，一边还问了句：“您没事吧？啊，我的晚饭！”当然后面的那句是在看到垃圾车横扫过来，瞬间倒空垃圾桶后发出的悲鸣。
　　可怜的江先生，今天被一只狗吓了两次，摔了一跤后，又被小毛头的惨叫吓了一跳，顿时眉头抖皱到一块去了。
　　宁天天回过神，赶紧道歉，然后还特地把西里斯拖到路灯下给江先生看清楚，西里斯不是妖怪，西里斯只是一条狗，没地方躲雨的狗，然后再感谢下江先生多天以来的照顾，当然这是指每天的垃圾，但对于宁天天来说，那是一个相当简便又能填饱肚子的法子，所以宁天天的态度特别的真诚。但是似乎是事与愿违，宁天天越说，江先生的眉头皱得越紧，脸色越难看。难道是对自己不满，难道他讨厌自己了，难道他觉得自己侵犯了他的垃圾，难道他已经决定以后不倒垃圾出来了……宁天天望着江先生，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可能，但是还不等她说完，江先生甩手回餐馆去了。
　　真的……生气了！宁天天一瞬间想起了无数，当然最多的还是之前饿着肚子，狼一样到处找食物的日子，在这个餐馆后面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宁天天和西里斯来说，已经是人生最轻松快乐的日子了。所以一想到这样的日子可能一去不返，宁天天立刻抱着西里斯痛哭，一边哭一边还抽泣着说：“对不起西西，天天太笨，天天又闯祸了，天天以后一定会把西西包着漂亮一点的，天天一定会找到吃的，等天天长大了，天天就可以找工作了，一定会让西西吃饱的！呜……西西，对不起，一定要忍耐啊，忍耐到天天长大能工作赚钱为止！”
　　宁天天哭啊哭，似乎感觉有黑线从脑袋上面掉了下来，迷糊地抬头看，两个包子，白嫩嫩的，热腾腾的，宁天天穿越后还是第一次看到的包子，然后再往上是江先生别扭的脸，“拿去！以后别在垃圾桶里找了，到餐馆里来，我给你留点吃的！”
　　……宁天天感激涕零地咬了口包子，然后才很迟钝的想到，诶，江先生这么说算是在收留他们吗？宁天天立刻窜到江先生面前，扭了半天手指，终于鼓起了勇气，狠狠地鞠躬然后说：“请您雇佣天天吧！天天很能干的，洗衣服做饭，刷碗扫地，端盘子擦桌子，天天什么都会干，天天什么都愿意干！呃……卖到非洲亚马逊不行的。哦，不，不是，请雇用天天吧，天天还有西西，西西是很聪明的，西西晚上还能看家抓小偷。请雇用我们吧，一份工钱，呃，半分也行就能雇佣两个劳力，而且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时制度的，我们要求不高的，只要给我们吃饱，给我们住就可以了，要不然光给吃的也行，我们不会吃太多的，天天跟西西都是好孩子，天天一天吃一个汉堡就可以了，可以的话给西西一个半吧，西西太瘦了，要是能养点肉就好了，这样看着也威武一点，小偷强盗也怕！还有……”
　　所以说食物的力量是可怕的，一个刚前一分钟还抖得跟小白兔一样的小毛头，后一分钟就能跟在陌生人的后面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唐僧转世样。相信那个时候江先生一定是很万分后悔了，所以他几乎是逃跑着进了餐馆，然后在宁天天的鼻子尖上把门摔上了。
　　“没关系，明天也要努力！”宁天天站在黑乎乎没点灯的餐馆前面努力地捏着拳头，要是西里斯有知的话，估计一定也是很汗。
　　第二天，宁天天还以为江先生被她吓倒了，所以到餐馆吃饭的承诺肯定是泡汤了，所以白天的时候她特地多跑很多地方，找到了一条只咬了一口的长面包，还有一盒过期的牛奶，所以宁天天晚上的时候还是挺安心蹲在老地方等着，心想要是江先生真的换地方倒垃圾的话，那至少宁天天还有存粮不是。
　　因为一直瞄着餐馆，所以宁天天很清楚地看到，打烊后江先生正在外面搬垃圾，估计是昨天晚上摔到了，江先生的似乎有点瘸，行动不是很方便的样子，宁天天想了想，决定去帮忙倒垃圾，毕竟垃圾也是挺沉的，而且有好几袋。
　　“不过他会不会不开心啊？”宁天天趁着江先生去拎第二袋垃圾的时候，把他事先放在门口的那一袋拎走了，不过似乎有点做贼的感觉，所以宁天天挺忐忑地问西里斯，西里斯当然不会回答了，不过宁天天自我安慰说，“反正他要丢掉的，应该不会在意丢在哪里吧，也许吧？”
　　等宁天天扔完第一袋回来的时候，第二袋垃圾已经放在门口了，不过没看到江先生，垃圾袋上面倒是摆了两个肉包子，热腾腾的，是特地留的吧。宁天天感动了，一边拖垃圾，一边对西里斯感叹：“他真是好人，是吧，天天很喜欢他，所以，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工作！”
　　世界上很多事情证明，人类是很怕麻烦的动物，所以宁天天在持续倒了一个月的垃圾之后，终于升级做了“中华美食”的厨房洗碗工，当然还有西西，是新任的看门犬，然后还得到了一间小屋子，不过原本是作为杂物间使用的，所以面积特别小，而且还没有窗户，不过，宁天天很满足称它为小黑屋，因为至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而且还是跟西里斯两个人单独使用的，宁天天真的很开心。
　　所以在逃狱后的第一个安心觉之后，宁天天在洗碗之前很正色地对着江先生道谢：“老板您真是善良，天天喜欢老板！”
　　江先生的老脸很可疑地红了一下，然后别过脖子，后脑勺对人，很凶恶地说：“要不是因为你还算干净，绝对不会让你进我的餐馆的！”
　　宁天天回忆了下，嗯，好像自己似乎是挺爱洗澡的，经常拖着西里斯去泰晤士河洗澡的，所以就算衣服破旧看着也算是很整洁吧，不过宁天天比较纠结的是其实警察叔叔说了泰晤士河是不准洗澡，不准游泳的，作为一个好孩子，究竟要不要坦白呢？
　　这个问题在之后挺长的一段时间内困恼着宁天天，所以她没有注意到那段时间，“中华美食”里有个很流行的流言，其实啊，我们餐馆里有个大叔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