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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今天还是想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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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佾也不嫌屋小还杂乱,挨着“女儿”在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女儿”没有三根毛的发顶,“今天过得可好?”
湛卢点头如小鸡啄米,“好瓦好瓦好瓦!”
报喜不报忧如她。
少佾勾勾唇角,也没戳穿她。
湛卢忙又从枕头下扯出本册子,“叠,泥快探,这四窝师虎传给窝的武功秘籍!”
显摆如她。
少佾眼底笑意愈发深了,说是笑意,倒不如说是哭笑不得恰当。
呵,你也有这一天。
少佾默动下意念,一个红漆雕花食盒落入湛卢怀中,“给你带了点吃的。”
“歇歇叠!”一听吃的还了得,湛卢那双吊睛三角眼蹭蹭冒绿光,“那叠泥次过晚烦了吗?”
少佾不打算解释他在挂掉她早上那个镜话后去拿了些吃的就过来了,他那边现在仍旧是午时不到,“没有。”
“那咱萌一起次!”
食盒里就一双筷子,湛卢夹了一筷子肉片往少佾嘴边送去,“叠,次漏。”
少佾盯着那双充满孝顺的三角眼,心情有些复杂。
怪他啊,怪他没教好,统共就说了三个字,一个字也没咬准……
少佾把筷子按回食盒,面色严肃的捏起湛卢的小黑爪子,“怎么弄的?”
湛卢缩了缩脖,如实说是早起雾大,不小心摔的。
少佾无奈又心疼的叹口气,手指抚过,擦伤完全愈合。
神奇了啊,湛卢嘴巴张成O型。
“其他地方还有吗?”
“有有有!”
挽袖子,撸裤腿,什么羞涩不羞涩的在湛卢这里根本都不是事儿。
胳膊肘与膝盖上的伤也在大腿爹的治疗下愈合了,现下湛卢看她大腿爹的眼神儿像极了饿狼看小兔羔子,“叠,教窝!”不教我就咬你!
少佾伸手去拿筷子,“等你飞升到上界,爹就教你。”
“叠,这阔四泥嗦的!”
“是我说的,乖,先吃东西。”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湛卢想喂她爹的,最终却成了她爹喂她。
湛卢爱吃鱼,她大腿爹就不厌其烦给她细细挑鱼刺,等挑好了再将鱼肉送到她嘴里。
湛卢吃着吃着,心就虚起来,心一虚嘴巴就嚼的慢下来。
少佾就当什么也没发觉,直到将“女儿”喂的饱饱的了,才开始收拾食盒,“我还有许多公文要处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湛卢知道,他说走就会马上凭空消失,心急之下,她一把揪住了那件不知用什么珍稀材料缝制成的帝服,“叠!”
正站起身的少佾低眸看去。
湛卢的三角小眼里,勇气在一层层褪去,“叠,憋忙到太弯,糟点碎觉……”
少佾伸手像来时那般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消失不见。
湛卢坐在床边,瞧着空气发了好半夜呆。
他要是知道,他的丑逼女儿已经换了瓤子,会不会像捏只蚂蚁一样,将瓤子捏个灰飞烟灭?
还有就是,忘记问他是怎么生下这么个丑逼女儿了。
他功力那么厉害,而且还是上界的头头,为什么他这个丑逼女儿一点都没遗传到,还必须得到这下界来修炼?
难不成,跟他相好的女的,不仅是个大丑逼,还是这下界的一个凡人女子???
那、那这个女子的基因也太过强悍了……
夜深了,连虫儿都不叫了。
万籁俱寂里,一道人影出现在湛卢房中。
千回先是拿起搭在床边的右手看了看。
咦?他记得是伤的这只。
又拿起左边的看了看。
也没有……
想起上午与师尊的通讯,他明白了什么……
横艾的床与湛卢的床仅一墙之隔。
等湛卢那狼嚎般的一嗓子叫出声时,立即就将她惊醒了。
都来不及穿好衣服,她就跑进了隔壁,“师妹,做噩梦了吧?”
坐在床板上的湛卢,正低头瞧着自己的一只手发愣。
“梦到什么了?跟师姐说说,师姐给你圆圆。”横艾坐在床边,一点都不嫌弃的将自己的小师妹揽入怀中。
湛卢自打看到横艾第一眼就对横艾感觉不错,她软塌塌靠在横艾身上,囊囊着鼻子道:“窝懵见窝哥了……”
湛江……的确像个男人名字。
横艾心软的一塌糊涂,“那你哥哥现在在哪里呢?”
“特在哼远哼远的地方,窝再耶见不到特了……”
“……”原来,是去世了。
横艾不知道,去世的,其实是湛卢。。。。
屋外,及时躲出去的千回,在凉凉夜色里足足站了一夜……
‖
湛卢急于学成,好飞升上界去找大腿爹,可怎奈师父闭了关,她只能求助于师兄师姐。
师兄师姐倒是毫不吝啬,倾囊相授,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师兄师姐的本事……有些一言难尽。
湛卢无法,只能每天蹲在篱笆旁跟狗子歪fai玩。
让她欣慰的是,歪fai适应能力超强,没几天就已经能够看着她的脸吃糊糊也不呕吐了。。。。
转机出现在第七天,第七天,她师父出关了。
而且,在出关后立即担负起身为一个师父该担负的责任,对她开启了炼狱式教学。
师父的不苟言笑,师父的横眉冷对,师父的嫌恶斥责,这通通与那天大雾里的抱抱、微笑,判若两人……
而且,师父还是个可恶的双标狗!
平日里对待师兄师姐和颜悦色也就罢了,还经常在夜里无聊时唤了师兄师姐去他屋子里玩骰子赌钱,唯独不带她。。。。
这一切都让湛卢感到无比委屈。
一委屈,她就想念她大腿爹。
可是,自打那夜过后,她大腿爹就再没来过。
她也曾给她大腿爹去过几次镜话,后来从她大腿爹无意间的话语间她才弄明白,这下界与上界的时差有多吓人。
原来,她每次去镜话,几乎是大腿爹那边刚挂掉,她这边就又打过去了……
虽然,自打穿越成丑逼后她的坚强性就弱成了鸡,但也不代表她是那种不懂事的粘人精。
她开始重塑自我,重塑坚强壁垒。
重光与横艾对于师父这般双标对待一个才年仅五岁的小师妹感到十分愤慨,可每次去理论都被师父一脚给踹了出来。
两人无法,只能暗中好好对待小师妹,补偿师父的虐待。
对,在他们两人眼里,这等行径已然构成虐待!
可让两人更加意外的是,没过几天,师父突然下了要搬去主宗门的决定。
夭寿啦!师父不是都坚持了几百年了吗???为什么突然妥协了!!!
不就是搬个家吗?师兄师姐为啥一种生不如死的模样?湛卢不解,又不敢去问那个双标狗,倒是在跟大腿爹通话时,弄清了缘由。
原来,湛卢如今所在的这座山名唤穷牛山。
山上那一片旧院落,是这个小世界里第一修仙宗门清华宗的一处分院,登云分院。
登云分院的院主明源,便是她师父千回的师父,也就是她的师祖。
因为明源修为不济,登云别院一年落败起一年,便在七百多年前,并回了离穷牛山有五百余里位于清华山的主宗门,而明源就倚仗着绝逼高的辈分在主宗门做了个闲散长老。
当初,举分院搬迁时,千回座下还没有徒弟,他选择违抗师命做了名钉子户,一做就是七百多年。
重光与横艾都是在那名利场里打过滚的人,好不容易才得师父收留,获得这些年的平静日子,如今再让他俩返回去,自然是百般不乐意。
主宗门是修仙之地,怎能算得上是名利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俩早已看的烂透……
坐上驴车,重光与横艾泪眼婆娑,好像死了娘般。
抱着歪fai的湛卢偷瞟一眼双标狗,双标狗居然吊儿郎当歪靠在车上举着葫芦喝酒,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等在半道上同横艾师姐去嘘嘘的时候,湛卢问出心中疑问,修仙之人不是会御剑飞行吗?师父为何要雇辆驴车慢慢走?
横艾的回答,如同一道天雷劈中湛卢天灵盖,“咱师父入门两百年后才勉强筑基成功,之后就再没突破过,哪会什么御剑飞行。”
师父与她和重光,这些年之所以能够保持容颜不老、疾病不生,全靠走后门。
至于那后门……
……我勒个去!
一个破筑基有啥脸面收徒弟???
一个破筑基也好意思天天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湛卢当然想马上向大腿爹告状,可是人多不方便。
因、因为,她是她大腿爹私生的,关系不能外传……
嘎悠嘎悠,多少天后,驴车终于从穷牛山嘎悠到了清华山山脚。
一道上醉了睡睡了醒醒了又醉醉了又睡的双标狗从被子里爬出,迎着落日余晖长长伸了个懒腰。
他没发觉,车尾,他那个丑逼小徒正仰脸望着他的后背……
橘色光晕中,他先是脖子往左扭三下,再往右扭三下,举至头顶上方交叉在一起的两只手先是往上撑了撑,而后便是如同麻花般一通胡乱搅弄……
“小祖师爷,老祖宗命弟子们来接您上山。”一名背缚长剑的中年男弟子面色有些尴尬的迎向前来。
“倘若真心想接,怎不着你们去穷牛山接我?”冷冷一笑,千回从车上一跃而下。
老东西明知道我手头紧,还不替我省省雇驴车的钱……
中年男子面色很难看。
小祖师爷对老祖宗也太过不敬了……
能让他来迎候,说明他是个稳妥知礼数的。
他转身,面向驴车,神色间不是十分热情尊敬,但也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奚落鄙夷,“请两位师叔祖随十八师弟前往雨霖苑,老祖宗已向掌门师兄要了那处院子,给小祖师爷与两位师叔祖居住。”
让人恐高的辈分啊。
每每想起连现任掌门都得叫自己一声师叔祖,重光与横艾都会忍不住咋舌。
只提了自己和重光师兄,看来是小师妹入门晚,这边还不知道呢,已然下车的横艾伸手去抱还在盯着那片余晖发愣的湛卢。
千回自顾自拾阶而上,“重光,你们先去安置东西,为师去见见你们师祖。”
无意间一个瞥眸,千回瞅见自己的丑逼小徒正拿一双小小三角眼死死盯着自己。
千回微微蹙了蹙眉,暗暗思忖自己这一道上并未有过什么经得起怀疑的举动,便傲娇的给了对方一个冷下巴。
刚欲继续前行,他又忽然想起什么般看向前来迎接的那名中年男子,“你不能御剑?”
“弟、弟子能啊。”
“那你就打算让我腿儿着上去?”
那弟子尴尬啊,他岂是不知他这个小祖师爷的本事?
他之所以不主动提出御剑上去,不就是为了顾全他这个小祖师爷的颜面么,怎么现在还反倒成了他的不是呢。
颜面是个什么东西?那东西不早在八百年前就被千回当擦脚布了么。
也不在意守山弟子们的鄙夷眼色,众目睽睽之下,他踏上那名弟子的仙剑,伸臂从背后揽上人家的粗壮大腰,头也不回,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