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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扫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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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离的脾气已经算不错的了,却被叶绯这一而再而三的搅局,这时也有点气恼。
余舒苗理应是他的娘子,若不看她,那应该看谁?
“你……”他双唇微启,开口道,“好吵。”
叶绯挂在嘴角的娇笑僵住了。
这时,余舒泽也冲她质问道:“你是谁,敢这样叫我妹妹?”
他现在看令狐离还算顺眼,又见到余舒苗是打算叫上他一起走的样子,便决定帮个小忙。
叶绯一心想叫住令狐离,听他帮余舒苗说话,没多想就随口回道:“你又是谁,胆敢擅闯令狐府?”
余舒泽道:“你姓令狐?”
“当然不是,我姓叶——”
“原来是叶家的人,这手伸得可真够长的。”余舒泽嗤笑一声,“都说令狐家和叶家是什么名门世家,规矩大得很,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专抢别人有妇之夫的?”
“你!”叶绯听他这样说自己,顿觉羞愤难当,“你胡说!”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子女,没听过什么粗鄙之语,气极了也只能这么回嘴。
气势就弱了一大截。
余舒泽朝令狐离扬了扬下巴:“那你缠着我这妹夫不让走,又算是怎么回事?”
“走吧,哥哥,别和她废话了。”余舒苗错眼看到令狐治带着众家丁往这边过来,赶紧拽了拽余舒泽,省得被找麻烦。
令狐离这时已经来到她身旁,直接带他们离开。
叶绯还没打算放弃,却看到已经跨出大门的余舒泽转身对她比了个口型。
不知羞耻。
他是这么说的。
叶绯气得满脸通红,但见令狐治已经过来了,又不好再追出去。
居然被气哭了?
余舒泽看她捂着脸跑开,心满意足地去招呼余舒苗与令狐离去乘坐他的马车。
于是三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面面相觑,沉默无语。
而且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是,根本没人驾车。
最后还是余舒泽叫上令狐离,一起坐到了前头辕座上,把余舒苗一人丢在车舆内。
“我和妹夫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余舒泽拍拍他的肩膀,“说来惭愧,还不知妹夫的名字。”
他现在一口一个妹夫,叫得还挺顺嘴。
“单名一个离字。”令狐离客客气气地回答,“方才多有得罪。”
刚刚在令狐府中两人互相试探,到最后其实都带了几分真意,若非余舒苗出来叫停,胜者或许仍会是余舒泽。
到底是世间公认的奇才。
不过,他好像也不是很差?
令狐离想着自己尚能在余舒泽手下走过几招,甚至破了他的防御,这般看来,他的法力似乎比他设想得要强一些。
他这也是因为常年被关在令狐府中,没见过几个外人,更不必说能和他比试术法的。
令狐离亦是被难得地激起了好胜心,冷静下来后又对此觉得奇怪。
“也是我冲动了。”余舒泽扭头朝车舆内喊了一声,“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这是连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直接带着人跑路了。
余舒苗正因为两人在外头聊天不带自己而无聊,听他这么问,掀起车帘就凑到了两人中间,险些把余舒泽给直接挤下去。
“我们要去……呃……”她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庄子是在那个山头上,尴尬地朝令狐离求助,“是要去哪里来着?”
令狐离直言道:“城外东北的鸣山上有座庄子,乃是我爹娘留下的产业,需得去打理。”
“行,我送你们一程。”余舒泽和他谈过后很快就熟悉了起来,自作主张地驱车出城往鸣山方向去。
余家是住在西郊的小村落中,某座低矮山丘的缓坡底下,和鸣山是相反的方向。
余舒苗之前参与猎妖时去的那片林子,倒是和鸣山离得比较近,就在绵延的山脉之中。
不过令狐离没说,余舒苗也没来得及告诉余舒泽,其实是令狐家的袁老夫人和二房那些人在下绊子。
“啊,糟了!”她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来,拍着令狐离的肩膀着急道,“那些凶魂。”
身为正统除妖师的余舒泽立马警觉起来:“什么凶魂?”
令狐离觉得肩膀被余舒苗拍得生疼,不禁再次感叹她的力气,却没抱怨,只回答她道:“我昨天就去看过了,找寻不到痕迹,府中各处也并未遭逢大乱。想来是那些残魂被拘后就全靠三毒煞气来维持元魂,就算逃离出也撑不了太久。”
余舒苗略感安心,道:“你那叔父听你说府中有锁魂阵的时候,虽然是装作不知情,但那副样子确实像是不知阵法已被破之事的。”
令狐离点了下头,不再说话,思考起其他事来。
“令狐府中有锁魂阵?”余舒泽很快就抓住了字眼,不过见他们两人都是一脸没什么大问题的表情,想着大概是已经解决了,就只是提醒了一句,“元魂被煞气侵蚀之后便会转为凶魂,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我会处理好此事的。”令狐离点点头,说话间便到了山庄外。
余舒泽远远地看了眼那座庄子,很是怀疑地问他们两人道:“你们确定是这里没错?”
他不常往这片区域来,倒不知这山间竟有那么一座只能用残破去形容的山庄。
余舒苗跟着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伸着手指去推山庄那看着就已经腐朽了的大门,结果整扇门轰然倒下,拍在泥地上。
她慌慌张张地举手后退,很是无辜地朝那两人辩解道:“我真的没用力。”
庄子里看着比外头好不了多少。
绿萝藤蔓从屋檐瓦片上倾泻下来,爬满了整面四处漏风的屋墙。石阶上皆是湿滑青苔,空旷的院中杂草丛生。
总体来说就是,这山庄保持着非常原始的丛林风貌。
“妹妹,你真的不回家去?”余舒泽看得怔住了。
他对这地方能否住人表示深刻怀疑。
余舒苗摇着头道:“我现在跑回去,爹娘肯定会责骂我的。”
这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她还没完成爹娘交代的事,又有那份为期一年的婚契,她不想违约。
而且,她也不是那么讨厌和令狐离待在一起。
她想着自己还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又没有可供驱使的仆从,长叹一声,认命般地卷起衣袖,准备来个大扫除。
也不知道这么大个山庄要打扫到什么时候去。
余舒泽见她一脸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笑着拦住她,道:“妹妹,你先别忙,到旁边去歇会儿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余舒苗愣愣地看着他和令狐离一左一右从自己身边经过,入了山庄,然后开始施展起术法。
对哦,还有这招。
余舒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放下刚卷好的衣袖,跟了过去。
她想帮忙,但看着好像又没什么需要她动手的地方,只能傻傻地跟着两人在庄子里到处闲逛。
破旧不堪的陈设被清扫干净,庄内的几间院落与花园很快就变得焕然一新。有面布满绿萝的石墙被保留了下来,为山庄增添几分拙朴的古意。
余舒苗很快就发现山庄中有处院落,与清梧院简直是一模一样。
同样有座二层小楼,楼前有一汪池塘,从北边的墙角下引入了活水,未曾干涸。
只是庭院要小些,池边也没有梧桐,只有许久未经打理而疯狂乱长的灌木与杂草。
不过,这山庄久无人至,以至这院落于被别的一些生灵给占据了。
在他们踏入院门的同时,一团树叶化作飞刀,射向正和余舒泽说话而毫无准备的余舒苗。
令狐离下意识地直接挡在她身前,施法将树叶烧作灰烬,顺手附送了一道狐火。
“妹夫,你这庄子里还养着山精石灵呢?”余舒泽眼尖地发现了藏匿在灌木中的精怪,知道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便开起了玩笑。
他对令狐离刚才的举动感到很满意。
那几只精怪被令狐离释放的火焰撵得四处乱窜,嗷嗷怪叫着逃散开去。
令狐离不知道要怎么回他,干脆就不说话了,将院中的枯枝败叶扫作一堆,清出一片空地来。
余舒苗猜他是准备将清梧院中的那棵梧桐树移栽到此处,便和余舒泽在旁边等着。
令狐离简单粗暴地用术法在泥地上炸了一个大坑,将那梧桐从储物玉石中释放出来,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土坑中。
他回头看向余舒苗,想问她要不要做个秋千。
树叶在尚未处理掉的枯枝堆中逐渐凝聚成团,像是拥有生命那般在地上匍匐前行,迅速接近梧桐树。
借助树荫的遮蔽,一道可疑的黑影从干黄的叶片中分离出来,游走至那棵梧桐需要两三人才能合抱的粗壮树身上。
在遭到阻拦前,黑影凝聚成利爪,狠狠地抓挠向树干。
木屑飞溅,树干上被留下了三道深刻的爪痕,树皮破开后露出了其中洁白的树芯。
令狐离见状,像是动怒了,极不镇定地在余舒泽面前直接甩出一道狐火,将那黑影从梧桐树上击落。
黑影落地,并未显出真身,直接化作一缕黑烟,于阳光下消散。
“狐狸,小心。”余舒苗觉得这黑烟看起来很是眼熟,甚至还感受到了与锁魂阵中的三毒煞气相同的恶念,顾不得余舒泽在场,直接开口提醒令狐离。
就在她说话时,那棵被抓伤的梧桐骤然发生异变,在剧烈的颤动过后化作妖物,兀自行动起来。
树枝变作手臂,树根成为腿脚,这体型庞大的树妖看上去有些费劲地跨出了土坑,一边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一边往院外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