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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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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这次被绑,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点可笑。
她被子枝绑架了,吴敏言就在一旁冷漠地看着。
不过比起吴肖然的人,子枝的动作温柔多了,嘴里塞的也不是抹布,是她的手帕,还有些香。
她蒙着眼罩,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她能感受到情势逼迫。
她现在应该是坐在马车上,马车驾的很陡很急,她被颠的快吐出来了,时不时就会撞到马车壁,痛的她皱起了眉头。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
车夫:“夫人,到了。”
子枝点点头,叫人抱着黎初下了车。
“小心点,黎姑娘怎么说都是客人。”
这话黎初竟然听不出是不是嘲讽,但下人确实是待她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她。
她被一人背着走了一段路,子枝就跟在一旁,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吹着晚风。
虽然蒙着眼睛,但黎初能从不太严实的眼罩缝隙里看到前方灯火通明,支起了一个个的帐篷。
是军营。
军营门口已经有一堆人马在等着子枝了。
子枝看到吴肖然的那一瞬间,眼泪倏地落下,她提着罗裙小跑过去,身后的侍女惊呼着让她小心一点。
“若是你出事了叫我怎么办!”子枝带着哭腔的声音掩埋在吴肖然的胸腔里,吴肖然的神情瞬间软了下来。
他抚着子枝的头,软声道:“我不会出事的。”
子枝撇头抹了抹眼泪,“我怎么知道。”
显然她是在赌气,吴肖然却拿她没办法,“等结束了我就再也不离开你。”
耳边传来兵戈铁马擂鼓阵阵的响声,地面震颤不已。
子枝:“你总是这样说。”
吴肖然:“这是最后一次了。”
子枝吸了吸鼻子,一指后面的黎初,“人我给你带过来了,此事和她没有关系,不要牵累她了。”
吴肖然眸色一暗,随后笑着说:“待拿下吴印鹤之后,我会着人送她离开。”
她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问:“战事还有多久结束?”
子枝是不喜欢战争的,但如果无法避免,她只希望自己的丈夫不要出事。
“快了。”吴肖然安慰着子枝,可心里却没多少把握。
吴印鹤把交通要道的泉州全部阻塞,他私下练的几年的兵都被吴印鹤截获,他被迫逃出泉州。
逃出泉州之后,吴肖然立马让人从京中调取部分兵马,但随着战事的扩大,这件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帝原以为这是叛党和三皇子打起来了,可是后来频频传来消息,竟是二皇子的人和三皇子的人打起来了。
再怎么笨的皇帝,却不至于连这样的局势都看不明白,可他没法下令。
一个月前,大皇子吴可颂便频频进宫拜见皇帝。
皇帝被他控制住,宫内有太监传出皇帝病危的消息,朝臣连休一个月跪在宫门口迟迟见不到皇帝。
黑夜中吴肖然冷然盯着黎初,吴家一家子都逃不出女人的掌心,黎初的性命才是最后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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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父皇如何?”吴印鹤踏入宫门,面上带着一丝沉稳。
他不停摩挲着手腕间的舍利子。
房间内传来阵阵草药的味道,整座宫殿布满了药的味道。
皇帝嶙峋的身影印在床幔上,吴印鹤嘴上关心着皇帝,可是眼神却没有往床上瞟过一眼。
吴可颂手里捏着一枚棋子,他语气温吞,很难想像他以前在战场杀敌的英姿。
他一瞥吴印鹤的手腕,温温吞吞地说:“没死。”
温和的声线却吐出冰冷的话。
吴可颂落下一枚棋子,他是过世的皇后所生,和吴印鹤并不太像,眉眼都透着温和,像是一泉清透的水。
“你也不必这么着急,以吴肖然的兵力莫说打进皇宫,便是城门他都进不来。”
吴印鹤瞥了一眼棋盘,强逼着自己坐下和吴可颂下完这盘棋。
比起能否打败吴肖然,他并不在意。
吴印鹤下着便分了心,吴可颂也没兴致了。
他抵着下巴,一双桃花眼三分是情,叹了口气,“真不明白你和吴肖然怎么就那么容易被一个女人骗了去。”
吴印鹤没说话。
“皇兄,我没任何要求,只要黎初完好地回来。”
和大皇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若不合作,这漫长的战争又要让黎初多受多少罪。
吴可颂愉快地笑了下,“用人不疑,既然你对皇位没兴趣,我也不为难你。”
两人看着剩下的棋局,都没心思再继续下下去了。
吴印鹤起身离开。
身后的吴可颂幽幽道:“显然,你和吴肖然都是个懦夫。”
不然,怎么会让女人左右了去。
吴印鹤不愿解释。
他离开之后,吴可颂转着轮椅咕噜噜地来到了床前。
皇帝还没死,只是身子麻痹还有些意识。
吴可颂撩开床幔,看着仰躺在床上的皇上,他笑了下,“父皇,你说他们二人是不是很傻?”
皇帝慌张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吴可颂拿出帕巾擦了擦手,“你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从你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将我母妃杀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们一家子都傻的让人可怜。”
皇帝的瞳孔猛的一缩,听到他提到死去的皇后他的身子居然开始痉挛了起来。
“好了,你蠢了那么久,是时候聪明一回了。”
说着吴可颂从怀里拿出已经写好了的即位书,只剩玉玺盖的章,他便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父皇,您将那玉玺藏哪了?”他虽是笑着说的,可是眼里却满是戾气。
吴可颂点开了他的穴位,笑眯眯道:“张嘴。”
皇帝脸色发青,他想骂可是怕自己死的更快,于是将骂人的话从喉咙里咽下去,只能阴沉沉地盯着吴可颂。
“哦,父皇这是不想说?”吴可颂显然是不在意他的态度,张口喊人进来。
进来的太监手里捧着一个锦盒,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锦盒高高举过头顶递给吴可颂。
吴可颂捏着轮椅的把手调整了一下角度,解开锁打开锦盒,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出现在皇上眼前。
“我记得小五是父皇最爱的公主了,为什么?”
方才还笑吟吟的人转眼就变得阴鸷极了,“是因为,这是你和那个低贱的宫女生得?”
床上的皇上终于忍不住,他憋红了脸,大骂道:“畜牲!那可是你妹妹!畜牲!”
吴可颂充耳不闻,他隔着帕巾将小五的头拎起来,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惊恐地大叫一声。
小五脖颈断面落下的血滴到皇上脸上,他呕了一声忍不住吐了,却因为身子无法动弹,呕吐物被他吞了回去。
吴可颂心情大好,随后将头颅丢进了锦盒里。
“你一个时辰不说,就会有一颗新鲜的人头陪你一起睡。”
宫内所有的公主昨日去大皇子府上给他庆生,结果就被留了下来。
“你猜猜,下一个会是谁呢?”
说着他便大笑起来,让太监推着轮椅离开。
另一边吴肖然收到了宫里探子的消息。
吴可颂已经开始在皇宫内搜索起玉玺,若是让他找到,那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这可不行。
朝中几乎没人是吴可颂的部下,所以他必须是名正言顺坐上这个位置,否则很难服众。
他当即立下写了一封信准备让人送到吴印鹤的手上。
子枝提着食盒进来就见他眉心紧锁,有些担忧,“这是怎么了?”
吴肖然摇摇头,“无事,你先回去休息吧,免得病了。”
子枝手顿了顿,点头,嘱咐他好好吃饭后便离开了。
自从黎初来到军营后便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虽然她门口的守卫森严,但是她却没受到虐待。
只是今夜却有些不一样。
吴肖然怎么会来她帐篷里?
他脸色阴沉,怕是要输了。
黎初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二皇子,似乎你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让我猜猜这次是为什么,快要输了吧?”
吴肖然心知这人狡猾,却还是被她气到了。
“若是我输了,吴印鹤也别想赢,”他笑得一脸阴沉,趁着黎初不注意将她脖颈上的玉佩扯了下来,“既然你在我手上,这皇位他也坐不得。”
黎初猝不及防被扯了玉佩,一道红痕瞬间出现在她的脖子上,她捂着脖子猛的看向他。
黎初先是一愣,而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对三皇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到底是你高看了我还是低估了三皇子,皇位和一个乡野村妇,孰轻孰重,我都明白,更何况是三皇子?如果是你,肯定也会放弃子枝吧。”
“你以为这皇位之于我有何用?”吴肖然听她提起子枝,有些生气。
吴肖然冷笑一声,“你不妨猜猜看,若是他看到这块玉佩会是什么表情。”
说罢,他不想和黎初多说,便起身离开。
黎初却不能就让他离开。
她不能,至少不可以让吴印鹤因为她而丢了性命。
“你和三皇子争皇位,也只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吴肖然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她。
黎初冷笑一声,“你说自己是为了子枝,其实只是给自己的私心扯了一块蒙羞布。”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子枝的病其实是可以好的不是吗?她被你困在府里锁住了手脚才愈发病重!你看不出来吗?你坐上了皇位就觉得可以治好她了?还是因为你坐上皇位觉得自己拥有了权势便不会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