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谰语》莫文爻

2、落脚

　　“铛铛铛！”
　　“瞧一瞧，看一看，新炒的栗子唉……”
　　初冬时节，长安城内的早市已经开张了，大小的商贩吆喝着，招呼着过路人去买东西。
　　沈言坐在窗边，独自吹着冬日的冷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公子，该用早膳了。”说话的是一位细眉杏眼、旖旎多姿的女子，她端着食盒走进沈言的房间，偷偷观赏着沈言的侧颜。
　　清晨的阳光不是很亮，但上天却好像将所有的晨曦都洒给了沈言，光线轻柔的拂过他的芙蓉面，掠过他的桃花眼，吻过他的眉毛与鼻梁，缓缓地擦拭着他朱红的唇，又将世俗的所有温柔与宁静都盛进了他左眼尾的那一颗朱砂小痣里。
　　沈言闻言，转过头去，回望那女子。这位姑娘见自己偷看被发现，一下羞红了脸。
　　这位姑娘名叫兰苓，是整个香云楼最美丽的女子。
　　但她觉得，自己并不是最美的，整个香云楼，不，这世上，都找不出比沈言更美的人了。
　　沈言却没怎么在意。
　　他站起身来，走到兰苓面前，轻轻取下她手中的食盒，微微一笑，点头作礼：“多谢姑娘。”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既有风度又温雅，处处尽显君子之气，兰苓一下子呆住了，愣在原地。
　　过来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十分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呀，打扰了公子……”
　　“不打扰，说来还是要多谢姑娘，若是没有姑娘给我送早膳，我不知道要在这里发呆到何时呢。”
　　兰苓不知道自己为了偷赏美人容颜才特地送的早膳怎么就这么有价值了。
　　趁她思索的空隙，沈言接着说：“为了谢过姑娘，小生不才，斗胆灰姑娘作幅画。”
　　兰苓蒙了。
　　同时又很激动。
　　没有多久，画就作完了。
　　沈言双手托起，递给兰苓：“小生无能，描摹不出姑娘美貌，有负姑娘美名，画法技艺不成熟，还请姑娘莫笑，纳下拙作。”
　　兰苓接过画卷，见画上粉黛佳人，脂红美艳，琉璃瓦翠，栩栩如生，如同从仙境之处乘风而来，惊艳的都说不说话了。
　　她害羞地笑着，谢过沈言后，一边往门外退，一边在心里面疯狂赞叹沈言的惊艳世俗的容貌与惊绝才华。
　　沈言目送着她离开。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叫住了兰苓：“等下！”
　　兰苓回过头来。
　　“入冬了，多穿些衣物吧，着凉了可怎么办。”
　　兰苓看着自己薄纱般的罗裙，从脸红到耳根子，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飞快地逃走了。
　　沈言望着兰苓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