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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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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骊山,如一匹青骢马横卧大地,锦绣葱郁。
敏一身白衣站在骊山脚下,仰望着高入云端的山峰。她和上官婉儿曾在玄武门上共诉衷情,而这座能在宫中看到的骊山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们一定要一起登上骊山。可是没有如果,她已经死了,她的头颅正与其他两个女人的头颅挂在城门示众,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仅是一线之隔,有时更不能分清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就在彷徨疑惑时忽略了自己的真心。等到面临失去时才明白原来怨恨的背后是深深的爱意,想要转身去挽回时却来不及了。
那个她恨之愈深却又敬之愈深的人,再也不回来。
昨夜纵身一跃,以为一切便可结束。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会有两个男人为她奋不顾身。一个随她跳下高楼,一个站在楼下张开怀抱。
“我的女儿,我会在天上看着你、守着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活着。”上官婉儿期盼的声音。
“你敢死,上天下地,我也要把你揪回来!”薛崇简几近疯狂的叫嚣着。
“同生,共死!”吴名淡淡的一句。
她仰望天空,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哪还有一颗星星。现在才发现死竟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她的生命何时背负着这么多人的心愿,死也成了奢侈的事情。
她黯然转身,不经意错开吴名的眼神,利落的翻身上马,遥望着西边的方向,挥动着马鞭,绝尘而去。
吴名飞身上马,打马跟上。
“敏敏,不要走!敏敏——”
敏立刻拉紧缰绳,回身望去,爽怡、紫叶和淼快马奔来。敏调转马头,驱马迎向她们。淡然平静的脸上波澜不惊。
淼翻身下马,飞快冲到敏的驾前,她的动作惊动了马儿,马儿扬蹄欲踹,敏拽紧马缰将马偏开,才跳了下来,还没等她站稳,淼上前抱住她,哭叫道:“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你走了我们要怎么办?你忍心撇下我们自己一个人走?我和紫叶都要结婚,难道你连我们的婚礼也不参加?我还等着你给我的孩子当干妈呢,你怎么可以走!你不是说过,我们四个人要永远在一起,你走了我们四个还怎么团圆?不要走,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过平静和乐的生活,不用再提心吊胆,你为什么还要走!不要走,敏敏,我们四个好不容易在一起,哪里还经得起离别呢?”
敏木然的脸上有了丝怜惜她轻轻抬手抱住她圆润的身子,筋疲力尽的说不出话来。温热的手掌抚在她冰冷的手上,她恍然抬头对上紫叶温柔的目光,僵硬的心脏似乎多了分柔软。
爽怡却忧心忡忡的望着她,微蹙的黛眉隐藏了太多的不安。
淼松开她,直勾勾的望着她的眼睛,急道:“不走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想去找希敏,现在的状况你可以不用上天山,直接让他来长安跟你团圆不是更好?相王宽厚仁慈,他登基称帝后,一定会厚待李氏子孙,说不定会恢复希敏的皇族的身份,那样你们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吗?上次你们的婚礼办的那么简单,这次我们三个人帮你办一个豪华的婚礼,让你和他正式拜堂成亲,好不好?我们四个人办个集体婚礼吧,我们一起来的,一起结婚,不是更有意义吗?好不好?”
一直守在敏身后的吴名突然开口:“想想昨天你对昭容的承诺。”
敏浑身一凛,缓缓垂下眼睑,脑海里一遍遍闪现上官婉儿临终时欣慰满足的微笑,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她的殷殷嘱托。她遥望长安城,似乎能看到城门上那颗依然美丽的头颅,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淼一惊,伸手拉她,却被她飞快的避开。淼不信的叫道:“敏敏?”
敏不知所措的后退,眼泪夺眶而出。“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
“跟我上骊山吧!”薛崇简不知何时出现,竟扳住敏的肩膀,正视着她的眼睛,轻柔的道:“既然你不想回长安,又不想离开她们,我给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好?”
敏茫然的看着他蛊惑的眼神,虽然知道这是危险的讯号,可她却没有力气分辨,不想去抉择,缓缓的点点头。
葱翠的骊山,温暖的天气,气氛却透着诡谲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