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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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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得正好，我还准备让罗管家去请你们呢…”方晚树笑着让他们坐，并指了旁边的人和他们介绍：“陆先生之前说的先生来了，这位是周先生。”
周先生是认识穆雨的，他一眼就看见走进来的江穆雨，惊得手抖了一下差点陪碰翻茶杯，陆钟和他说去给自己故友家的小孩子开蒙，他正好也想着退休了可以找个地方养老，所以才来的，没想到这儿等着的是这么一尊大佛…
宋程站起来和先生行礼：“周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穆雨也站起来，这位先生他是认识的，以前在官学自己还上过他的课：“先生安。”
周先生也立马站了起来伸手把两人扶起来，一边心里骂陆钟那个老匹夫一边笑着摇头：“不辛苦不辛苦，我向来留念西南美景，托你们的福这一路上可算是安下心来看了不少！”
宋程坐下后问到：“不知先生现在是作何安排？”他在家里预留了陆钟师父和后面要来的先生的房间的，可是家里的房子现在还没有建好，最快也还得一个月才能住进去，刚刚进来的时候罗管家有说先生是带了夫人和两位随从来的，这么一来，这段时间要怎么安置先生就…
周先生其实也从陆钟那儿了解了些，刚刚方晚树也和他说了一些，宋程他们正在建房子，大概暂时没办法安置他们，他想了一下：“我听说你们在建房子？”
“是的，先生的房间我们已经留好了，约莫还有一个月就能住进去了。”
周先生开口问他：“你们村里面有学堂吗？”
“没有…”
“那村子里要上学的小孩子都是在哪儿去学呢？”
这个问题穆雨还要清楚一点，他接过话头：“一般的话只需要在隔壁村子的私塾里学上两年，天分不错的之后会转到镇上来。”
当了一辈子的官学先生，周先生也了解一些，许多农户家庭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会咬牙花些钱送孩子上学只求认几个字，之后长大谋生也多些出路，只有少数有钱的或者有天分的才会一直学下去…
“这样吧，我带的两个随从是我家从小养到大的，也算得上我半个学生了，如果你们村里不嫌弃的话，在村里找个破屋子休整一下，让他们教一下那些小孩儿也不错。”他倒是真心的，他那两个随从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给小孩开蒙，教他们认些字确实没什么压力，他说的犹豫就是怕村里面那些人嫌弃他那些随从的身份。
宋程听了只觉得是意外之喜，他连忙点头应了：“可以的！我今天就回去告诉村长，在村里面修两间学堂，现在动工应该和我们加房子差不多时间可以修好。”
周先生点点头，虽然被陆钟那个老匹夫坑了一道，但是来都来了，不多做点事简直枉费了他一路舟车劳顿…
知道宋程他们今天过来是有事和方晚树他们商量的，寒暄了一会儿周先生就起身离开花厅了，宋程这才拿出图纸和两人细细解释。
“来，我给你们讲一下这个图纸，主要有两个部分…”图纸是宋程在草纸上画的，他毛笔用不好画废了许多之后终于让穆雨找细竹子给他削了一支‘竹钢笔’，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三张图纸别的两张还好，很快就讲解清楚了，唯独麻烦的是第三张，关于水车和齿轮。
“水车其实主要是用来灌溉比较方便，特别是夏天，这个可以解决一些低水高灌的问题，咱们那个虽然目前不是什么大工厂，但是纯靠人力来搅拌皂化的话还是不适合大量制作售卖，所以我把这个想了一下加上齿轮，做一个靠水力发动的大搅拌缸，这样一来比较省力，二来比较容易保证出来的肥皂品质稳定。”
方晚树把图纸拿到手上细细观看，看着那些齿轮严丝合缝，如果这个想法可行的话确实是个厉害家伙：“这个东西看你这个图我觉得行，但是实际上怎么样可能还是要做了再看，就是不知道得用什么材料，怎么弄比较好…”
材料确实是个问题，水车还好，原本的水车也都是木制的，但是齿轮这种东西，如果要用木制的那对木头的大小和制作人的手艺挑战不小，而且还有后期磨损消耗的问题。
秦玉想了半刻开口：“这东西江湖上有些擅做机关的人应该比较了解，我去找找有没有办法，至于地址我已经找好了，房子和其他都可以先建起来，你弄的这个水车的东西也可以先做好，齿轮机关这部分等找到了人在弄也可以，反正建房子，培养工坊的匠人这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
“好。”
回去的时候周先生的一个随从和他们一路的，他宋程和村长说学堂的事情的时候有个‘当事人’在也比较有说服力，宋程觉得有道理，便也没有拒绝。
秦玉家里有船，天气有些热，秦玉直接叫人用他们的船送人回村了，宋程和穆雨估摸着这会儿码头那边他们一直搭着回村的那条船应该还得等一会儿才走，也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虽然是条小船，但好歹是秦玉和方晚树家的，里面也是干净舒适，一起来的随从叫周立，宋程和穆雨坐在船舱里，他就自己坐在后面的船尾。
奔波了半天宋程有些累了，他靠在穆雨身上，余光瞟到了船尾的周立，感叹了一句：“周先生不愧为先生，真是深明大义。”
“周先生做了三十多年的官学先生，我小的时候还做过他的学生。”
“是吧～”宋程晕晕乎乎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之前一直忧心小宝的教育问题，真的，合理的教育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要不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呢…”
“嗯？”穆雨知道这又是‘那个世界’的说法，也有些好奇，宋程便慢慢和他解释：“一个人受到良好的教育可以改变一生，但是对于一个国家一个世界来说一个人的力量是很弱的，杯水车薪而已，但是如果我们，我们的下一代，之后的每一代，所有人都能接受到教育，那么对于这个国家，甚至是这个世界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太难了…”
穆雨默默说了一句太难了，想要每个人都有机会受到教育，这听起来就像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宋程这么说了，肯定是他那个世界就是那个样子的，所以不是做不到，只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难了…
宋程靠在他肩上默默点头：“是啊，太难了，所以我们才要尽力啊，尽力做到我们可以做到的，在我们能力范围内能够做到的…”
“就像周先生答应开学堂，可能现在看来只有那么几个孩子会受到影响，但是一个人的影响力也是很大的，等到这些孩子长大之后呢，就会变成这几个家庭受到了影响，反正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会越来越好的。”穆雨揽住他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宋程反倒摇头，说到这边他反而不困了。他伸手摸穆雨的小臂，左手小臂的外侧有一道很长的伤疤，穆雨之前告诉过他，那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
“你之前说西北边疆总是不太安定，就算被打退了鞑子也会时常骚扰，占领的地方也时有冲突，你知道有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吗？”
穆雨眉头皱了一下握住宋程的手，边关每次战乱都是血流成河，不论是失败还是成功都是将士们的尸骨堆出来的！
“是什么？”
宋程任由他握着手，还顺势又靠在他身上了：“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呀，教育。”
“要真正扼杀一个团体，就要从根本上扼杀他们的文化，让他们说我们的话，学我们的字，吃我们的东西，用我们的工具，等到他们的下一代出生就是说的我们的话，认的我们的字，邻里好友全是咱们这边的人，那他们还会认为自己是什么人呢？光有武力使人屈服是不够的…”
文化侵略，这在现代社会已经非常常见了，不得不否认，当一个国家失去了自己的文化的时候，也就失去了最后的反抗力量。
穆雨听着只觉得新奇又惊异，细细的回想了一番之后只觉得宋程这一番话是简言意骇，非常犀利的说出了一个惊人的观点，一个他们之前都没有想到或者说没意识到的观点。
穆雨久久没有说话，宋程便又困了，他在穆雨肩上磨蹭了两下最终睡了过去。
船上便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了，船尾有秦玉家的小厮在撑船，周立坐在船尾，一时间船上安静的只听得见流水的声音。
周立坐在船尾时而看看风景时而放松的出出神，但是很快他就被宋程和穆雨的谈话给吸引了，原先他只以为宋程是一个长相出众，有几分运气的普通人，却没想到这副皮囊下面竟然是这么一副卓绝的灵魂。
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听起来都那么的匪夷所思，可是却又并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真的做到了，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真的达到他说的那种结果…
他忍不住看了看靠在江将军身上打盹的人，江将军正小心的环抱着他，唯恐有浪过来船颠簸了他，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确实是个妙人！
到家的时候还不算太晚，宋程看看天色，估计大概五点钟左右，这会儿大多数人家还没有开始做饭，他和穆雨直接带着周立一起去了村长家。
思明哥在帮他家建房子，只有村长在家里，芳嫂子正在摘菜，看见他们来立马起身准备帮她们端凳子。
“哎哟别别别，我们自己来吧嫂子，你好好坐着别动了！”芳嫂子怀孕不久，这又是第一胎，思明哥上心得很，这几天在工地上三句话不离老婆孩子，连累的宋程看到芳嫂子就觉得紧张。
芳嫂子看到他的反应笑了一下倒是真的没有去拿凳子，她转身进厨房给他们泡了壶茶。
村长看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知道是要来谈事情的，直接把人带到了堂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