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恋爱进行时 ...
-
“先妖皇杀生丸大人求见。”
地狱使者的传报到达时，正在整理卷宗的冥王心情本就不太好，这一下头就更疼了，虽然说杀生丸帝国归隐之前杀生丸就已经退位了，就女帝那个性格，她妈倒是之前有过点交集，温温和和的，估计是遗传她爸了。
事实上，地狱跟杀生丸帝国的关系只能算上一般，尤其这个杀生丸，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冥王叹了口气，也顾不上桌子上翻得乱七八糟的卷宗就让他进来，虽然他现在处理事情很忙，奈何这尊大佛也不是好惹的。
“杀生丸大人这是第一次来地狱吧？”冥王脸上摆出了职业假笑，领着杀生丸往宫殿里走去。
“嗯。”他不冷不淡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几百年前在地狱门口走过一趟。”
冥王：“……”
他当然知道杀生丸几百年前还没成立帝国的时候就跑到他家门前救赎了上万个亡灵的事情。
那会儿他仍然是冥王，按照年纪来算的话，当时杀生丸还是个孩子呢，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闯了进来。
这小子怕是没想过几百年后还会亲自踏足这个地方，当然，冥王自己也没想过杀生丸后来会成就那么一番伟业，现在更是离开了妖界，亲自登门拜访，肯定没什么好事。
“不知杀生丸大人这次前来是为了？”冥王开门见山，反正在这家伙面前玩心机没什么卵用。
自然不是他不会耍心机，而是杀生丸这小子从他还是西国少爷时起就只走直线，从不绕道，尽管不太熟，他的丰功伟业不论在妖界还是在地狱都是赫赫有名的事迹，或多或少对他这个人还是有点概念性的了解。
“为了你们地狱那点破事。”杀生丸冷冷地扫他一眼。
一个在地狱停留了几千年不肯轮回的亡魂，竟然不加以看管导致她跑了不说，还揣测月牙私藏地狱亡魂在帝国，前者杀生丸只是觉得冥王办事不妥，后者才是他来的真正原因。
“大人息怒，但亡魂的气息确实就属杀生丸帝国内最为浓郁。”冥王无可奈何地说了一通和没解释差不多的说辞。
“她生平的事迹呢？”怕他有所隐瞒，杀生丸还特地强调：“把卷宗拿过来。”
他脸上的假笑沦为尴尬，习惯性地摸了摸鼻梁，“可能……要麻烦杀生丸大人帮个忙了。”
牵扯到了杀生丸帝国的利益，他笃定杀生丸不会拒绝，心里暗笑，能压榨这小子给他白干活，想想倒也不亏。
*
“你们地狱是死人太多了，连个整理的人都死没了？”
杀生丸整理好了几乎有他人那么高的卷宗，低头去看撒满了一地的乱七八糟的册子，他每一本浏览过去，确定不是他想找的后，再把一堆浏览过的书重新整理。
冥王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们地狱的人自然是没有活人身体健在。”他观察着杀生丸的脸色，继续道：“而且杀生丸大人实在是运气太好了，刚好碰上我整理卷宗的日子，法月的卷宗那可都是几千年前的老东西了，再加上她不肯轮回，平时就不怎么重视。”
杀生丸沉默。
“还真是不好意思啦。”
杀生丸白他一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捅他一刀然后也来一声不好意思。
冥王见好就收，闭上嘴巴。
他虽然看着像是也在帮忙收拾，实际上就是装模作样给杀生丸看看，见这小子虽然面上不爽却还是真的给他帮忙后，求人的态度还是显而易见的，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法月这种角色她的卷宗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趁着杀生丸不注意，冥王背过身去，从衣袖中掏出一卷册子，咿呀咿呀地装腔作势一下，拿着卷宗递给杀生丸，看着好像真的很着急的模样：“找到了找到了，被压在桌子底下拿来垫桌脚了，就给忘了哈。”
杀生丸冷哼一声，接过东西，他又拉出把椅子来送到他身边，“您坐着慢慢看。”
杀生丸硬是忍着想拍他一巴掌的冲动坐下。
册子外面的封面上只印着两个字。
——法月。
真的是老东西了，上面的墨都显得暗淡很多，法这个字还缺了一角，要看好久才认得出来。
杀生丸翻开封面，看到第一页。
法月，远古时代九尾狐族最后一任族长，生于xxx年，死因不详，很简略的人物介绍，似乎这个人生前也掀不出什么水花来。
“她这个人，其实没什么事情好写的。”冥王望着一个方向自言自语，“唯一能展开写的事情也就只有九尾狐族的灭门惨案，不过我修复卷宗的时候发现，九尾狐族那件案子至今是个谜团。”
杀生丸继续翻看。
九尾狐族灭门后，法月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活了下来，在人间四处流浪，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杀生丸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认认真真看完了，直到他翻到下一页，这页面上只写了一行字，却比前面所有字加起来更震撼。
次年。
法月诞下一女。
*
离开了枫之村。
“今天天气真好啊——”纱织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他们前脚刚离开枫之村，她倒是想多留一会，只是担心杀生丸住不惯，于是匆匆忙忙和戈薇他们说了再见就启程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纱织抱着杀生丸的披肩，温声软语。
杀生丸言简意赅：“找奈落。”
纱织懵了：“啊？”
“绑架月牙，算计她，算计我，还企图谋杀月牙，这笔帐该跟他算清楚。”
纱织：“……”
这家伙怎么就偏偏想不开要招惹杀生丸呢。
“你也想找奈落算账吗？”纱织看向了一旁的月牙，这孩子似乎从上次的绑架案结束后就一直忧心忡忡的。
“想。”月牙脸色沉了下来，咬牙切齿：“人见阴刀那笔账还没算清楚呢。”
纱织：“……”
你说你惹就惹了吧，还连同父女俩人一块惹。
这两人恨不得把不好惹三个字刻在脸上，奈落倒好，直接一个不落地得罪完了。
真不知道说他活该好还是说他倒霉更好。
纱织嘴上虽然在吐槽，却还是嗅了嗅奈落的味道，反而让她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点：“奈落怎么会消失得那么干净？连一点味道都没有。”
“——倒是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一种强烈的直觉。
——他又要作妖了。
“他整了这么一出好戏，本来是想抢走杀生丸的妖力，顺便杀了你。”纱织冷静下来分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神格，她不仅救月牙于危难之中，甚至揭开了长达五十年的真相，原来月牙你和奈落的联系，全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包括奈落的诞生。”
“于是，这个半妖瞬间心理崩溃——”分析到了这里，她已经有了很多眉头了：“会不会他现在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已经在计划怎么脱离神格的掌控了？”
月牙冷笑：“只能怪他自己太不了解神格了，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一旦奈落一开始就有了可以脱离掌控的机会，哪怕微乎其微，神格也不会这么做的。”
纱织接下她的话：“但我们对奈落却稍有了解，他就算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也会去不断地摆脱控制。”
听到这里，纱织做出总结：“这么说起来，他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像的啊。”
都是偏执到极点的人，或者更准确点，他们两个就像是正义与邪恶的化身，是对立面的存在。
邪不胜正。
这四个字完美诠释了两人的关系。
一家三口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三人都不是什么急性子，显得气氛格外慵懒散漫，不知道的还以为前方有个度假村在等着他们，不过——
度假村没有，倒是有两个奇奇怪怪的挡路人。
纱织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神经病，还成对儿出现的，
这对神经病穿着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衣着，看着应该是兄弟，张开双臂，拦截了他们的路，连邪见都对他们俩感到无语。
“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就是妖狼族少主钢牙的左右手鬼见愁银太是也！”他旁边那位兄台雄赳赳气昂昂：“我是万人斩白角！”
两人就跟表演相声似的，甚至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pose，脸上写满了“你今天要是想从这条路走过去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的决心，“识相的话就乖乖绕路吧！”
一听到绕路两个字，纱织的眉毛就狠狠抽搐了一下，她知道，是当下诡谲的气氛和杀生丸可怕的沉默，让她的这边眉毛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杀生丸沉默起来，纱织自然是不怕的，倒是余光看见这对神经病保持着刚才的pose僵立在原地，显然是还没有神志不清到感受不出当下尴尬到尴尬癌犯了的气氛，冷汗直流。
杀生丸依旧不语。
神经病们顿时突然扭头，转身，面对面挥几下拳头，踢几下腿，嚯的一声，又回到了刚才那个pose，“如何！”
杀生丸还是不语。
不然怎么说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的人都那么有特色呢，别人不搭理你，你还要在面前展示一下，这也就算了，你不朝着对方展示，反而跟马戏团的猴子一样原地蹦跶几下，好在忍无可忍的可不只是纱织，还有杀生丸，眼睛半眯着：“给我滚。”
纱织：“这俩神经病你认识吗？”
月牙震撼：“你怎么会觉得我认识这样的人？？”
纱织正想给她来一句这样的神经病想不出名都难吧，前方突然冒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不属于那两个神经病，更不属于杀生丸，却也是个男人的声音：“你们两个在说我什么？”
神经病们比面对携带着低气压强缓缓而来的杀生丸时反应更大，惊慌失措地好像是背着什么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着急忙慌转身去寻找那个声音的主人，顺着他俩的视线往上，一路的峭壁，一个男人，站在悬崖上方，腰间配着把长刀。
穿着略显暴露，只不过暴露地很像那两个神经病。
这三人是一伙的吧？
这个念头情不自禁地从纱织的大脑里冒出来。
钢牙不出意外地注意到了两个手下身后的那伙人。
由于两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钢牙先入为主，将两人认成了那种关系，虽然他的认为并没有出错，不过，比起杀生丸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他更加上心的反倒是他女人身上的味道。
陌生，又熟悉。
纱织看见这个男人从上面跳下来，居然径直朝自己走来，不是她的错觉，因为钢牙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眼中那种对她感兴趣的意思，并且走到了距离自己不过五米的距离才停下。
纱织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他突然凑进来，鼻尖微微耸动，纱织吓到一时间忘记了反应，直到腰间一紧——
“滚开！”
紧紧地贴在他怀里的纱织从他颤动的胸膛上感受出了杀生丸此刻的怒气。
钢牙兴致不减：“我还真没在我们狼族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大大方方的一句夸赞砸在纱织头上，直接给她砸蒙了：“你说什么？”
杀生丸冷哼，搭在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力道，“谁跟你一个族。”
钢牙冲着纱织扬了扬下巴，聊家常便饭的语气道：“你女人啊。”
纱织解释：“你搞错了吧，我真身是狐狸。”
“不可能——”钢牙笃定，“你身上明明有我们狼族的味道，虽然很微弱但我还是可以闻到，”。
说着，他再次凑近闻了闻，脸上多了分探究的神情，不过这次他很有分寸地把握好距离。
最后，钢牙得出结论：“你是白狼族。”
纱织觉得他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好熟悉的味道，又很古老，很神秘。”钢牙陷入了自我的世界里，他愈发觉得这股味道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我真的是狐狸精啊！”纱织忍不住发声。
*
“她的女儿呢？”杀生丸指着卷宗上面的六个字，冥王闻声凑近，看了眼，“她女儿好像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杀生丸冷冷道：“好像？”
“地狱没有她女儿的亡魂，我们推测这孩子是夭折的，因为年龄还太小，可能还没满月，还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可以说几乎没有。”
杀生丸并没有死心：“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不信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还真就没有。”冥王一脸奇了怪了的表情，继续收拾卷宗去了，“说不定法月就是为了她女儿才不肯入轮回的。”
抱着一叠卷宗从他面前再次走过，杀生丸不知怎么的，像是受到指引般，目光不知不觉移动到了他怀里的那叠卷宗，放在最顶上的那一卷，角度的原因他看不清印在上面的那两个字是什么，却还是敏锐地注意到那两个字似乎缺了一角。
阴差阳错之下，他伸手拿了过来。
连政。
拿过法月的卷宗，并排放在一起比较，缺口的两处几乎一模一样，像是刻意为之般。
杀生丸神色微变，一股莫名的、强烈的直觉，像是藤蔓般疯狂生长，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卷宗，而是潘多拉魔盒，他不受控制地翻到第一页。
连政。
正直勇敢的白狼王，远古时期白狼族最伟大的族长。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恋爱进行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