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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chapter60 一种信仰(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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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
在家中待了一个星期后,金子拖着行李来到了徐爱德的住处。
敲门没人,看到窗户开着,她优雅地翻进。
卧室里徐爱德在睡觉,看到老徐厚实的脊背,金子眼睛微亮,她窸窸窣窣地躺到旁边,见徐爱德的耳朵动了一下,一个肥鲤打挺翻坐了起来,满眼戒备。
“Hello,徐爱德!帮我把房子卖了,暂时我住在这里,卖房子的5%付房租!”
“10%怎么样?”徐爱德咧嘴而笑。
“徐爱德,那另外的5%即使我不说,你也会想办法挣到,不必盘剥一个接近贫困线的离婚女人!”
“你老公虽然外头有人了,对你可大方着呢!净身出门,家财全给你了,金子,你如今不至于大富,可手头上也着实宽裕!”
“那不重要,关键是心里一贫如洗!”金子气若游丝地说。
“贫这个词不能出现在我的公寓里,你虽住这儿,福利待遇和国内一样!你若不睡觉,就去打扫做饭!”徐爱德嘟囔一声又倒下了。
“我失眠一周了,现在困了!”金子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徐爱德——,外面?”金子捅了捅老徐的后背。
“就装没听见!”
“徐爱德——”女人大吼了一声,徐爱德咬牙切齿地盘腿坐了起来,金子脸上漾起斗争的快乐,她已一星期没有听到人声了。
“这也是规矩,记住以后每个星期一要大休,谢绝一切访客!”
“为什么?”
“周末是消费高峰,星期一手头都紧,对于一个精明的商人来讲十分黑色,投入低于产出,索性养精蓄锐!”
“徐爱德,看样我今天来的很是时候,怎么想起做我的生意来了?”
“是不是觉得我特待见你?金子,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是傻子!”徐爱德将眼罩戴上了。
“外面的那位备不住也和我一样,特没品的等你来宰的?去看看,天上万一掉了一大单,你错过了会睡不着的!”金子提醒。
徐爱德的困意早被她一来给搅和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蠢蠢欲动,不到一分钟,又麻利地披上了睡袍,两眼放光地走出了卧室。
当徐爱德高音阔嗓的发笑时,金子知道,她说的没错,老徐赚了。
赚了好,徐爱德赚了钱后,会露出天使般的微笑,想着,疲惫袭来,金子睡了过去。
打了无数个热线,徐爱德一脸兴奋地跑来,想与一个麻痹的女人分享些生活中最本质的快乐,却发现她睡了,脸廓是柔和的,那张脸孔十分的惹眼,手术刀下完美的艺术品。
金子,有时候丑孩子会活的更开心些,过早知道世界的真实,就不会以为天上的星星都在冲你微笑,不会以为爱情是可以远过鸿蒙天地的东西,徐爱德目光驻留了一会儿,轻声退了出去。
晚上,金子睡醒时,徐爱德在做沙拉,她二指自后伸过,夹起一片甜椒。
“味道如何?”徐爱德边吸烟,边问。
“比徐爱德的味道好!”女人抢过他手中的碟子,示意他再拌一盘,徐爱德今天挣钱了,难得的好脸色。
金子端着碟子开始在徐爱德家四处参观,她进了书房,和她预想的一样,徐爱德不会花钱码起层层书籍,附庸风雅。除非那是钞票,当然徐爱德那种守财奴不会将钞票拿出来开展览。
书架上是各种各样的花样折纸艺术,老虎、长颈鹿、大象、螃蟹、企鹅、青蛙……,能开个动物园,兽类,兽类,金子心底赞叹。
“徐爱德——,这些折纸是你折的吗?”
“当然!”徐爱德大口咀嚼着沙拉,指着那些艺术品洋洋自得。
“来,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金子有点不信。
徐爱德伸出如他背脊一般有厚实感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徐爱德,你的手像猪八戒似的,可以使钉耙,我老公的那双手才配得起这样的艺术品!”
“是前夫,金子,注意概念的准确度。毕加索的手并不艺术,可那艺术品却价值连城!”
“徐爱德,这折纸是漂亮,但赚不了钱,你转世投胎一百次也成不了毕加索!”
“金子,美国有些人,专喜欢这些东西,肯花钱,上次那阿肯色州一美术馆的艺术作品,不过是参观当日无数人在画纸上踩下的脚印,却拍卖出了高价!”
“徐爱德,你不会卖的,对吗?”
“嗯,是……是……不会卖,怎么猜出来的?”
“徐爱德,单看你和刘雅歌离婚这么多年,一直空巢,想你多半还有那么点艺术情操!”
“一直空巢,是因为女人会让男人一贫如洗!还有我这个年纪,理智多过爱情!”
“你可以让女人一贫如洗,我就是一绝佳的证明!”
“有一种男人很容易让女人栽跟头,比如你前夫,我没那道行,是那种容易在女人面前栽跟头的男人,所以无欲则刚!”
“徐爱德,刘雅歌让你这跟头栽的够大,输不起便当修道士!”
“我是栽过跟头,刚离那时候真的还没事想想刘雅歌,后来真就不想了,这几年我还见过她几回,发觉真是,除了熟悉,若说感觉,真没了。至于修道士,男人除了想以身侍佛,或者如阿昌那种魂没了的男人,基本上都是兽性大发,我高级一点就是不会去找粉红女郎,有一个同期来的独身女人,我们彼此熟识,偶尔我会去找她!”
“也给她钱?”
“给,是清清楚楚的意思,不是践踏尊严!我们谈过,她也需要这样,因为她不爱我,心里有人,互相理解!”
这次谈话后,金子坐在徐爱德颇艺术的书房内开始了她的珠宝设计生涯,一间独立工作室。
她会将各种设计作品完工后的图片发到网上,挑选的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材质,有麻绳、中国传统的锦线、纽扣、贝壳、水钻、铜片……,徐爱德觉得她没有接受珠宝设计公司的邀请,是挺失策的事,只有一样他觉得不错,工作比整日里感伤业已逝去的爱情,会离钱道近些。
徐爱德折了件艺术品,是癞蛤蟆,他说送给她,因为和她很像。
他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放到了书桌上,而且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徐爱德,癞蛤蟆没什么不好,和青蛙一样呱呱地叫!”
的确,金子的设计开始有人问津,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草根艺术家而言,满足感尤甚,而徐爱德似乎状况没那么好,她总能听到外面他破口大骂的声音。
在一个大休的早上,玻璃破碎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金子从书房探出脑袋,却见徐爱德从卧室一脸紧张地奔出,他没说话,只是将她迅速地塞进了壁橱内。
金子从缝隙中看到两个白人和一个黑人钻窗而入,徐爱德被暴打了一顿,她听到他用四川话告诉她不要出来。
那些人走后,徐爱德痛地满脸褶皱地爬起,坐在地上抽了根烟,发了半天的愣。她踹开橱柜,看着徐爱德挂彩的模样,抱臂看着,等待他的解释。
“我不认识他们?”
“徐爱德,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当年来的,都说你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又不是第一次,但的确不知道是谁?”
“那就报警,让警察来查!”
“警察?如果不想死的快点,还是别和警察打交道,我会处理的,去拿药箱!”
“明天起,你不能在这里住了,房子我会替你卖掉,租金我不要了,算是违约金!”晚上吃过饭,徐爱德对她说。
“徐爱德——”金子觉得不安。
“没事!”他说。
后来他拿了衣服告诉她要出去,她答应了一声。
“别害怕,阿昌住的很近!”
她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对于这种黑色,她曾经在Ken的时代里经历过,随后的引擎声传来,车子又开了回来,她跑到窗边看,看到徐爱德从车上走了下来。
“不是出去吗?”她问。
“算了,不在这一时!”徐爱德脱下外套,走入了卧室。
他像往常一样看报,熄灯睡觉,她一直没有睡着,手心发凉,头底下的枕头十分不舒服,她不住地拉来拉去。
“睡吧!”一只胳膊揽住了她,徐爱德在身后低声说。
她没有说话,那只胳膊很神奇,安然入睡,只是早上天还没亮,他便叫醒了她,将东西给她,告诉她翻窗从后面走,阿昌在那边等她,会送她去住的地方。
“徐爱德,把我的那只癞蛤蟆给我取来!”忘了什么,头已钻出去的金子,又转过了脸。
徐爱德责怪她丢三落四,迅速取了来,放入了她的手里。
“记得以后呱呱地叫!”徐爱德说话的口吻多了些祝福。
徐爱德不爱祝福别人,他不会爱心泛滥,他习惯了抢夺,认为福气和金钱的增长成正比。
“5美元,谢谢!”金子摸兜,掏出一张纸币,放入徐爱德的手中,钻出了窗户。背后男人拿起钞票吻了一下,脸孔上泛起最本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