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牌奶糖》忒尤浅

99、哦，是奶糖

　　金黄的杏叶簌簌飘落，青泥油柏路上的积水还未干净，水面玻璃上剪下一抹抹扇形的倩影。

　　“哗——”

　　车辆滑过，震动水中倒影。

　　暮色四合，霓灯闪烁，徐年站在街角，身形修长，指尖烟雾缭绕，他敛了敛眸底的黑色，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情定三生的灯牌海报猛然点亮。

　　他垂眼悠然一笑，一瞬间什么犹豫都没有了，心中是一片坚定。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徐年的目光落在专柜上，慢慢开口：“求婚戒指。”

　　他在腾跃累死累活辛勤工作了两年半，再加上了平时的兼职外快，徐年的银行卡终于在昨天突破了六位数，可把他激动惨了。

　　秦炎看着手里的辞职书，微拧了眉，“真要走？你这副经理的位置半年都没坐到。”

　　徐年的手落在西装兜里的那个方形小盒子上，平静道：“嗯，要走。”

　　秦炎打算再劝一劝这冲动的年轻人，“就算你这两年赚了点钱，但是想单干依旧很困难，前期运作很耗钱......”

　　徐年笑了笑，“我知道，只是不能再等了，快三年了。”

　　秦炎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去吧，以后有什么难处来找我，我还多欣赏你小子的。”

　　徐年上交了辞呈，手里的最后一个项目也到了收尾阶段，就等最后的离职书下批。

　　“徐年，不是还有十几天才到我的生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上班吗？”

　　青石板路上，穿着棉袄的小丫头一蹦一跳，白皙的雪花落到她的红色靴子上。

　　徐年牵着她带了毛茸茸的手套的小手眉眼含笑，“我陪你过完年再工作。”

　　“哇——真的吗！我好开心，好喜欢你。”

　　徐年低笑了一声，“傻。”

　　是我爱你。

　　说话时，嘴里的热气飘出来，瞬间就被这寒冷的空气散尽。

　　京味吆喝从大街小巷里响起。

　　何北顾微动了下眉，启唇：“不行。”

　　徐年翘起二郎腿往椅子里一仰，语气愉悦，“怎么不行，老子拉你入股，你动动嘴皮子宣传一下怎么了？”

　　何北顾瞥了他一眼，“广告费按出场费给？”

　　徐年似笑非笑，“可以啊，先欠着，等老子赚了钱再按心情给。”

　　何北顾的主场虽然在娱乐圈，但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商业圈，经过两年磨砺的徐年面对着黑心商家秉承着口头陈述，抢先入股，而后死不认账的信念，报报大三时被他坑过的学菜钱之仇。

　　何北顾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徐年挑眉，“你不是从大学就开始盯着我手里这款游戏？不说百分百，只要这游戏发出去能抢到市场，火是迟早的事，就百分之九十九吧，何影帝，还犹豫？”

　　何北顾敛眸，“明知道缺钱，还买戒指？”

　　徐年扫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新年过后，徐年回C市租了一间配置简陋的工作室，开始了他的漫漫征途。

　　徐年的那款游戏是从他大一的时候就有了想法，从剧情结构，背景设置到后来的检测都是他亲力亲为，付出了很多心血和经历，去腾跃工作的这两年为的就是赚点启动资金。

　　虽然他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做，但仅靠他撑起全程还是不可能，他又不是铁人，也没有三头六臂，肯定熬不过来。

　　何北顾翻着剧本，淡淡道：“没时间，按片酬。”

　　徐年：......妈的，这黑心商家！

　　大学室友王伟三人知道他们寝室的一哥要创业后，纷纷跑来看稀奇看热闹。

　　白掬义一把鼻涕一把泪，“哥啊，我的亲哥哥，自从你提前毕业后，我这浑身难受啊——”

　　元真解释道：“台拳室寂寞了。”

　　徐年点了点头，“不远处的健身房里有拳击，我们去试试。”

　　三人齐色惊恐。“还是算了！”

　　王伟翘了翘他的兰花指，“哥，这游戏是你一个人这么多年的心血，带俺们一起，不是白白便宜了俺们，哥，俺们好感动！”

　　徐年似笑非笑，“你们也可以选择无私奉献，红利都归我。”

　　“那不行！”

　　元真还在大学里，打算读博，他修了数学和金融双学位，有空的时候就帮忙管理一下资金运营，白掬义那个只想“出家的和尚”也是个黑网吧常客，技术也是牛得一匹，不过他一般不干什么人事，被徐年拉来做防火墙，而王伟那个交际花凭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做起了网红，特想帮徐年宣传，因为说话使他快乐。

　　大家初步讨论定事了之后，徐年请他们吃饭。

　　徐年举起酒杯默了默，“谢了。”

　　王伟揉了揉微红的眼眶，“谢什么嘛哥，当初是你一直护着我们的。”

　　徐年在C大的三年，他们那个寝室，确实可以在C大横着走，挑了事就是室长徐年担着，那三个人就装孙子不出声。

　　白掬义碰了碰杯，“我前段时间找工作你还帮了大忙，这点小事，兄弟之间甭说谢。”

　　元真哭哭啼啼，“哥，看见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前前女友，她说他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我......”

　　行吧，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彻底傻逼了。

　　徐年果断仰头闷了一口酒，拿起衣服就走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揍他们，为了明天工作室能正常运行，他还是先走为妙。

　　“哥哥——”

　　“你去哪啊——”

　　徐年按着眉心，幽幽道：“我家洛教授要查岗。”

　　说曹操曹操到，徐年刚回到家，洛锦瑟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丫头欢快的声音传过听筒，“徐年徐年，我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爸爸那个题的精要部分！”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快要飞上天了，徐年不由得笑出声。

　　“我家宝贝真棒，想要什么奖励？”

　　小丫头突然静了下声，嗫嗫嚅嚅道：“徐年，妈妈说结了婚就可以天天待在一起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仿佛没了声儿，“我快二十二岁了......”

　　徐年微愣，然后抬手遮住眼笑。

　　听着他的笑声，洛锦瑟又羞又恼，“你别笑，不准笑了，是兰兰叫我说的......”

　　旁边的月桑兰吱了个声，“不是我啊，我和洛阿姨在玩。”

　　月桑兰前两天突然从国外风风火火地回来了，说是要回来干大事，具体是什么，她烈焰红唇一勾，轻嘘了声：“先保密。”

　　徐年笑了一下，正了正声色，语气轻柔：“宝贝相信我吗？”

　　洛锦瑟毫不犹豫，“相信的，徐年很厉害，是我的大英雄。”

　　她知道徐年为了靠近她吃了很多苦，她也知道徐年在这么艰难的时候选择创业也是为了她。

　　洛锦瑟什么也不怕，她相信他，所以不管前路如何，她也愿意陪他走下去。

　　“徐年，你要按时吃饭，我等你的。”

　　徐年的游戏什么都弄好了，只要拉到投资商就行，可他不放心，为了确保失误bug能控制在百分之零点零一一下，他决定再花两三个月从头过一遍。

　　白掬义敲着键盘，“哥，你还不相信你那逆天的技术？这游戏你都弄了五六年了。”

　　徐年边修空调边回答：“能稳一点就稳一点，我现在没钱，条件就这样，你们辛苦一下。”

　　元真无所谓道：“没事儿。”

　　徐年的钱全都搭进去运营了，何北顾那个黑心商家也投了点，剩下的资金说是要徐年拉到融资再说，毕竟商人要稳赚。

　　洛锦瑟这边的学术研究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白老先生的研究所和国家研究所现在都在全力以赴，研究透彻她爸爸留下的那个难题。

　　两三个月把这款游戏从人物分镜到流畅度彻底检查一遍，还是有难度，为了拉进程每个人都很忙，熬夜加班也是常有的事。

　　徐年则拎起行李箱四处奔波拉投资商。

　　工作室里的水电气，吃喝睡觉都要钱，通查游戏也耗时耗钱，徐年的机票，和投资商打交道也要钱......

　　六月一日，徐年的游戏通过检测，正式上线。

　　而他本人在乱糟糟的火车上，对比手里的两家投资商的利弊。

　　……

　　“徐年，你又给我买礼物了呀，可是你现在资金很紧张的。”

　　徐年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之间，敲着键盘拟方案，眼底的青带略微有些深了。

　　“儿童节礼物，宝贝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徐年喊道：“洛锦瑟？”

　　不远处传来声音：“徐年，抬头呀！”

　　徐年闻声抬头，手机从肩上滑回椅子里。

　　小小一只的丫头抱着一大捧红玫瑰，眉眼弯弯站在光里。

　　“徐年，儿童节快乐呀！”

　　两人又有三四个月没见了，心底的思念早已浓得化不开。

　　徐年愣愣地起身走过去抱着她，心情是没理由是舒畅。

　　“徐年，要转圈圈。”

　　“好。”

　　工作室的另外三人绝望地捂住眼。

　　元真：“这小嫂子越看越小，搞得哥好不是人。”

　　白掬义连忙捡起地上的臭袜子，“小嫂嫂来了，哥不得做事人儿了。”

　　王伟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你袜子的杀人力度你以为你能活很久？干活吧！”

　　游戏上线，然而情况却并不怎么乐观，一个凭空出世的新游戏要抢占市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起先用户量很少，后面多起来后又被其他游戏打压，而且用户的充值情况也不是很好。

　　从游戏上线开始，每一天都在烧钱，服务器要花钱，宽带这边也咬着收费，运营活动，新手送礼也是要花钱的......

　　大半个月里，每天都在亏着钱，而且不是小数目，徐年投进去的资金也花完了......

　　何北顾的妆都没来得及卸，他坐在电脑前看着数据，旁边的元真蔫耷耷地说：“哥，这要是再拉不到投资商就完了。”

　　徐年无比冷静地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抽烟。

　　这游戏他做了五年多，前期资金也辛辛苦苦挣了两年多，这是他所有的筹码，放手一搏，他压力比谁都大，也只能一个人扛。

　　投资商不是没有，是找不到合适的，徐年要求也高，不但要稳还要快，徐年进门对何北顾吊儿郎当的笑道：“你别往里投钱了，万一亏了你这黑心商家的名号不就毁了？”

　　何北顾微顿了顿，手指悬在“转账”键上，迟迟下不去。

　　他知道这塑料兄弟的意思，特别傲娇。

　　半夜，徐年坐上火车去了隔壁市找秦炎给他拉线的那家投资公司。

　　第二天一早，新闻媒体播报，洛锦瑟专家和数学家白老先生带领白老研究所联合国家研究所于八月十三日凌晨五点五十六分十七秒成功破解了廓靖松数学家留下的困扰了十几个国家的数学难题，举国同庆。

　　一时间，中央教育频道全程解说采访。

　　一行人，有花甲老者，也有英气少年，还有一个甜甜可爱的女生，随着领队的五星红旗走上联合国的数学专家研讨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