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白桃》酒池兔窝

33、蜜桃

　　柚子？
　　……

　　虞桃慢慢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一只灰白杂色的大狗挡在她跟前，打眼一看得有半米多高。

　　虞桃的心凉了半截，面如死灰地想，刚才那只还是小狗，就算被咬了打几针狂犬疫苗也就好了。
　　这只，这么大个儿。
　　怕不是得再加一针破伤风。

　　她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尖利的针头插进伤口里的痛感了。

　　但那只大狗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虞桃身上，反而背对着她，冲着那只跑出笼子的小比熊狂吠不止。叫两声，又接着闭起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恐吓般的低吼声，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小比熊似乎是只欺软怕硬的小狗，欺负完虞桃，见到比自己大了好几圈的大狗，下意识低下头，蜷缩起身子来。呜咽着往后退了几步，又挽尊似的回叫了几声。
　　叫完了，在大狗极具攻击性的注视下，四下看了一圈，垂头丧气地自己钻回了笼子里。

　　虞桃：“……”
　　好牛的狗。

　　吓唬完小比熊，大狗慢悠悠转过来，一双蓝棕异色瞳，眼巴巴地盯着虞桃。
　　虞桃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往回缩了下脚。

　　下一秒。
　　却见那只大狗踱到她眼皮子跟前，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着气，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刚才惊呼出声提醒虞桃的店员，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愣愣站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急忙给笼子换了新锁，检查几遍确定不会再出意外后，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和虞桃道歉。

　　“没事。”虞桃拒绝了店员企图搀扶她起来的手，她现在可不敢乱动，“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好。”

　　余光瞥到刚才慌乱之中不小心被自己甩出去的手机，正压在大狗毛绒绒的尾巴下。

　　她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了一下，没忍住害怕又缩了回来。
　　来来回回几次，最后一咬牙，手慢慢伸向了大狗的尾巴下面。

　　大狗歪了歪脑袋。
　　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刚好压着虞桃的手机。
　　抬起爪子，和她击了个掌。

　　“……”

　　虞桃的表情有些愣，手心里垫着只肉乎乎的爪子。
　　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蓦地。
　　耳边落下声轻笑，虞桃抬起头，循着笑声望过去。

　　靠在门边的人，神情慵懒，唇线微扬。
　　桃花笑眼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与前次不同，陆燃穿着件月白色的针织毛衫，扣子系得随意。袖口微微向上堆着，露出好看的腕骨。

　　“小柚子。”
　　尾音拉得很长，像在调情。
　　叫的是大狗，目光却直勾勾地落在虞桃身上。

　　他说：“过来。”

　　-

　　莫名地。
　　虞桃听他喊着小柚子，心里很不痛快。

　　她想起陆燃叫她小桃子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调情似的口吻。
　　心里一时觉得敬佩。

　　跟狗都能调情。
　　谁见了不得说一句牛逼。

　　强行忽略心里那点异样，虞桃慢慢收回视线，看着眼皮子跟前不停对她撒娇摆尾，毫无尊严可言的大狗。
　　又想起陆燃对它的称呼。

　　小柚子？
　　不是他给林宅里的小狗起的名字么。
　　虞桃记得那是只纯黑的卷毛小狗，孱弱又瘦小。再看看这个，灰白毛色的长毛相间杂，头部的斑纹像陨石的纹路，四肢强健有力，个儿头又大，怎么看都不是同一只。

　　有没有一种可能。
　　陆燃其实是个起名废？
　　跟所有的犬类小动物都叫这么个名儿。

　　陆燃连叫了它几声，小柚子却跟聋了一样，看都不看自己的主人一眼，坚持不懈地围着虞桃打转。

　　“小畜生。”陆燃气极反笑，似笑非笑地骂了句。
　　他慢慢走过来，牵住小柚子脖子上的引绳。
　　目光下落，像是刚刚才看到这么大个虞桃，惊讶且做作地说：“虞小姐？好巧。”

　　说着，弯下身，伸出手要把她拉起来。
　　“不巧。”虞桃轻巧地绕开他的手，垮起个脸：“我觉得晦气。”
　　撑着地往起站的时候，小柚子极其有眼力价地颠儿颠儿跑到她身后，脑袋往起一顶，把她给顶了起来。

　　“……”

　　虞桃惊愕地盯着小柚子，神情复杂道：“狗都比有些人讨喜。”
　　“……”
　　“啊，陆总监，我可不是说你。”顿了顿，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你可千万别多想。”
　　“……”

　　陆燃的眼角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一下。
　　面上的笑意却愈浓了。
　　弯起唇，继续没话扯话地问：“虞小姐要养宠物？”

　　虞桃敷衍地应：“等人。”
　　“男朋友？”陆燃的唇角压下去了些，“难怪今天穿的这么好看。”

　　他口吻酸里酸气的。
　　落在虞桃耳中，却听出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
　　“？”
　　你有事吗？

　　“谢谢。不过，那还是比不得陆总监的。” 虞桃身子站得笔直，状似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货架上罐头的配料表，余光瞥他。
　　“一把年纪，穿得像个大学生。”

　　陆燃：“……”
　　饶是他再能忍耐，也顶不住虞桃一而再地牙尖嘴利。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气得直发笑：“一把年纪？虞桃，我好像只比你大三岁？”

　　小柚子可听不懂两人绵里藏针的对话，一心围着虞桃打转。又似乎看出她怕自己，不敢太过靠近，只隔着些距离摇尾巴。
　　虞桃看着可怜，压制住恐惧，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手感还不错。
　　原来撸狗是这种感觉。
　　虞桃心里微妙地得到了满足，嘴上还不忘顶陆燃。

　　“陆总监怎么还急眼了呢？”她嫌弃地说：“你们男人，就是爱多想。哎，男人可真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