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诡案》昨露今霜

89、曙光乍现

　　何奇舵自报家门后，拿出自己的腰牌让严策武过目。严策武得知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何奇舵，心中不禁一惊。严策武虽没见过何奇舵，但是久闻其大名和事迹。虽然何奇舵的官秩比自己低一级，但何奇舵却是皇上最为倚仗的朱阳王爷的下属，因此严策武不敢小觑，连忙请何奇舵落座，寒暄介绍了一番后，询问何奇舵所来是为了何事。

　　何奇舵沉吟了一下，将他带着李四狗，姚五等人从西北边陲到了苏浙府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严策武。当然，何奇舵隐去了其中和陶然的有关之事。之后，何奇舵又问严策武平叛的经过。

　　严策武简要地说了一番皇上的布置和他之后的一系列行动。原来，严策武做好了安排，在与吴仕廉假意谋划叛乱之时，派一小支队伍攻击苏浙府城。受到惊吓的吴仕廉毫不迟疑地接受了严策武派兵驻城协防的建议。于是严策武的部队进城，控制住了城中的各个城门。接着，严策武的后继部队作势攻城，假意重炮轰击苏浙府城。吴仕廉的人和万青帮的帮众大部分人都作假的战事吓破了胆，纷纷溃散隐匿。严策武趁机将大批后继部队放入城中，同时开展抓捕吴仕廉的行动。

　　何奇舵听完之后，震惊不已。想不到果真如陶然所说，皇上举重若轻，轻易就平息了这一场叛乱。而这其中的曲折往复，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何奇舵愣了半天，看到严策武迟疑的神色，知道严策武对他并未完全放下戒心，于是他拿出了朱王所写而他一直没有交给夏震龙的信。

　　严策武看了信之后，神情缓和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对何奇舵说：“据我所知，夏震龙已经死了。”

　　“啊？怎么回事，难道昨晚他也负隅顽抗，被官兵击毙了？”何奇舵不相信堂堂的万青帮帮主会死去。

　　严策武摇了摇头，将他从吴仕廉手下得知的夏震龙被吴仕廉设计扣押并杀死的经过。

　　何奇舵叹了口气，夏震龙一死，那吴瑜和夏云舒更不好找了。何奇舵想了一会儿，对严策武说：“严将军，吴仕廉现在被关押在哪里？我能否问他几句话？”

　　严策武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吴仕廉逃走了，现在不知所踪，但是肯定没有逃出城去。”

　　“哦，这样啊。严将军，你已知晓我们是奉朱王之命前来查找吴瑜和夏云舒二人的下落，然而直到今日，我们还不知二人的消息。严将军在全城搜捕吴仕廉的过程中，若是发现二人的行踪，能否马上告诉我？”

　　“这是一定的。不过二人涉及吴仕廉之事，究竟如何处置恐怕还要由朝廷发落。想必何将军还要在此逗留一些时日，我们正在追捕吴仕廉及其余孽，还要找到所有与叛乱有关之人，所以日后不免有一些情况需要找将军了解。我给将军在附近安排个住处，咱们随时联系，你看怎样？”严策武已彻底信任了何奇舵。

　　“那好，有劳严将军了。将军事务繁多，我就不打扰将军了，先行告辞。”何奇舵想要马上将他所获知的信息告诉陶然等人。

　　严策武吩咐手下送出何奇舵，并为其一行人安排住处。

　　何奇舵一行人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到了府衙附近的住处之后，何奇舵连忙将刚刚他从严策武哪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陶然等人。

　　听了何奇舵介绍完事情的经过，所有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皇上如此干净利落就解决掉了吴仕廉。

　　陶然也是感慨不已，“这样的计策也就只有皇上能想的出来。可怜夏震龙不明白，还想要和吴仕廉掀起一场风浪。吴仕廉此人不仅自不量力，而且心狠手辣，为了掌控万青帮，这么快就对夏震龙下了杀手。”

　　卢韵竹说：“那我们赶快找我师哥和夏云舒吧，要是他们落在严策武的手中，事情就不好办了。”

　　姚五说：“咱们都出去寻找吴瑜恐怕不行，这样吧，还是我和无影兄弟到城中寻找吧。”

　　卢韵竹听了也跳了起来，“那我也要去！”

　　陶然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对何奇舵说：“何将军，姚五说得有道理，那就让他们三人去吧。”

　　何奇舵点了点头，嘱咐三人：“一定要小心，遇到什么麻烦的话赶快回来。”

　　三人高兴，兴冲冲地出了门。苏浙府城中已不再像前些日子那么紧张了，街道上的百姓多了起来。虽然严策武的大军还在城中搜寻吴仕廉等人，但严策武严令部队不得骚扰百姓，有违者，一律按军法处置。苏浙府城恢复了往日的祥和，百姓都已得知城中所发生之事，民心渐稳。虽偶有追捕人犯引起的骚动，但是马上都平息了下去。

　　三人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陈无影小声说：“五哥，好像有官兵在悄悄跟着我们。”

　　姚五说：“自从咱们出门，他们就跟上了。没事，我们走远一些再甩掉他们。”

　　三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入城中心的闹市，接着借助川流不息的人群，快步甩掉了那些跟随他们的官兵。接着三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中午，没有什么收获。姚五说：“走，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于是三人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坐下来点了一些简单的饭食。

　　姚五说：“咱们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不是个办法啊！况且吴瑜和夏云舒应该躲藏着，官兵也在找他们，咱们更不好找了。”

　　卢韵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我和师父在探案之时结识了一个在衙门的捕头，此人靠得住，咱们不如找他去问一问。”

　　姚五和陈无影一听来了精神，等饭菜上来，着急火燎地三两口就吃完了准备要走。卢韵竹看二人着急的模样，噗嗤一下就笑了，“你们两个人干嘛呢，难道也要本姑娘像你们一样狼吞虎咽地吃饭吗？”

　　陈无影不好意思，立刻红了脸。姚五却笑嘻嘻地说：“如此甚好，你吃吧，我们不笑话你。”

　　卢韵竹气得拿筷子打了姚五一下，三人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卢韵竹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吃了三五口便不吃了。三人起身出了饭馆，在卢韵竹的带领下，往捕头秦思广家的方向而去。

　　到了秦思广的家，三人却扑了个空。看着大门上的锁，三人皱起了眉头。卢韵竹知道秦思广家中再无别人，旁边所住之人也不知秦思广的去向。怎么办，要在此等候秦思广回来吗？

　　姚五想了一会儿，说道：“此人既然是府衙的捕头，此刻也应该和城中的官兵一样忙碌着。我看咱们不如回去府衙寻找他的下落。”

　　于是三人调转方向，往府衙走去。看着府衙被全副武装的官兵团团围住，三人不敢贸然上前，躲到一边商议。卢韵竹说：“早上咱们都来过这里，官兵都见过咱们的面。不过我男扮女装，所以改回我的真面目应该没人会认得。还是我一个人去那里比较好，你们在此等着，我一人去打探打探情况。”

　　姚五和陈无影都不放心，卢韵竹笑了笑说：“我一个女孩子，好说话，那些官军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说着卢韵竹整理起妆容，摘下帽子。露出满头的长发。姚五只得嘱咐一番后，提心吊胆地看着卢韵竹走向了府衙的大门口。

　　“小姑娘，你要干什么？”看到卢韵竹走上前来，一个守卫的士兵问道。卢韵竹说：“我来找我的哥哥，他是这里的捕头，名叫秦思广。”

　　“小姑娘啊，这里已被封锁，任何人不能出入，你还是先回去等你哥哥的消息吧。”

　　卢韵竹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好几天没见到我哥哥了，心里放心不下，我能见他一面吗？只要能见他一面我就安心了。”

　　那士兵还想劝卢韵竹走，但看到她可怜兮兮祈求的的眼神，心慢慢软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找长官问一问。”说罢进入了府衙。

　　没过多久，那士兵出来了，“你和我进去吧！我们长官发了善心，同意你看一眼你哥哥。况且目前情况基本查清楚了，你哥哥等这些捕快和城中的这场叛乱无关，等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后，你哥哥就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了。”

　　卢韵竹欢天喜地地道了谢，跟在那个士兵的后面进入了府衙。在远处一直观望着的姚五和陈无影看到卢韵竹的神情，稍微松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卢韵竹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往姚五和陈无影的方向走来。但是卢韵竹心眼多，并没有理会姚五和陈无影，而是径直经过了二人。等卢韵竹走了一段之后，姚五和陈无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跟随卢韵竹而去。

　　远离了府衙之后，三人才小心地汇合到了一起。姚五迫不及待地问卢韵竹：“怎么样，见到你说的那个捕头了吗？”

　　卢韵竹点点头说：“见到了。但是当时有官兵在场，说话不方便，他说了一个地方，让我去这个地方看望一下姑妈。陈无影，你知道这个地方吗？”卢韵竹将这个地方告诉陈无影后，陈无影马上带着二人赶往这个地方。三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可能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待三人到了那个地方后，陈无影上前小心敲了敲门，却没有什么动静。他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姚五让卢韵竹在外面等候，他和陈无影一起慢慢进了屋子。屋子里没人，然而却有人生活的痕迹。姚五闻到屋中还有淡淡的胭脂香气。这时卢韵竹也走入屋中，三人一起检查屋内的情况。然而屋中却没有什么物品可以表明在此居住之人的身份。

　　三人又扑了个空，不免有些失望。他们在屋中坐了下来，姚五说：“这个捕头是什么意思？叫我们到这个地方，却什么也没有。”

　　卢韵竹静静回想着刚才与秦思广见面的场景，除了这句话，确实再没有什么暗示了。陈无影说：“要不咱们等等，看会不会有什么人回来此处。”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三人只有坐在屋中安静地等了起来。然而一直等到快要天黑，还是没有什么人到来。

　　卢韵竹说：“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我把与那名捕头说的话告诉我师父，我师父很熟悉这个捕头，让他想想看其中有什么玄机。”

　　“嗯，他们等得我们应该也挺着急了，我们先回去吧。”说着，姚五站起身，准备离开此处。然而他刚走到门口，门咣一下被推开了，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差点和姚五撞了个满怀。姚五心中一激灵，闪退几步，嘴中冲卢韵竹和陈无影喊道：“小心！”

　　只见进来的这个人胡子拉碴，也是一脸震惊和戒备之情，他显然不知道这里有访客。他也退后两步，拉开架势，准备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斗。

　　“师哥！”卢韵竹大喊一声，从姚五身后扑上前去，抱住了面前这个汉子。

　　姚五愣住了，他仔细看了好半天后，也兴奋地走上前，重重地拍着吴瑜的肩膀，“真的是你这个小子！几年不见，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卢韵竹，姚五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吴瑜见到他们，仿佛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现实。然而他们的到来，犹如曙光一般，照亮了吴瑜的世界。

　　“是秦思广告诉我们这个地方的！我们是来救你们走的！你的媳妇呢？”卢韵竹马上松开了吴瑜，怕夏云舒看到自己抱着吴瑜的尴尬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