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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一百零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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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哎,老秦?”吃过午饭,瞅了个空,张晓伟神秘兮兮地朝秦鹏招手。
“干啥?”秦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动于衷。
他不动弹,张晓伟只好自己凑过来,朝他桌上一趴,压低了声音说,“老秦,最近我发现了个情况,不知道你发现没有。”
“啥情况?”看他那样,秦鹏准知道没啥正经事儿。
张晓伟又往他跟前凑了凑,把声音压到最低,“我发现,邢哥最近不大对劲。”
秦鹏斜瞥过来,“啥意思?”
“你没发现?”张晓伟觉得秦鹏在故意装糊涂,想套他的话。不过也无所谓,他本来就是要跟秦鹏八卦的,因为这些天已经把他憋坏了。
这种每天捧着个瓜,却找不到人一起吃的痛苦,谁懂?
“我觉得,邢哥可能,失恋了。”
终于说出来了!他长出了口气,然后就一副“你怎么看,来,说出你的想法”的眼神看着他。
秦鹏朝邢岳空着的位置看了一眼,“我觉得,你可能欠收拾。”
“切。”张晓伟很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这种人最没劲,明明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还非端着,故意引着别人先说。唉,说就说吧,谁让自己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呢。
“你没发现邢哥最近话都少了吗?”
“那分跟谁比。跟你比,谁的话都不算多。”
“啧,你这是抬杠。”张晓伟又白了他一眼,“还有啊,我都观察好久了,以前邢哥拿着手机,总是一边聊微信一边偷着笑。可现在,他都不笑了,连微信也不怎么聊了。有时候还就那么盯着手机发愣,也不知道在看啥。”
“你没事总观察人家干啥!”秦鹏皱起眉。
“谁让我就坐他对面呢,一抬眼就能看见。”张晓伟表示无奈,摇头叹息着,“之前看他那么腻歪吧,我还挺嫉妒的。现在,唉...”
“少在这瞎白话,你连个对象都没有,就能看出人家失恋来?去去,该干啥干啥去。”秦鹏想把他撵走。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邢岳最近的异常,但没往失恋那去想。
上回提起谈恋爱的事,印象里邢岳是很认真的,也很开心。这才多久啊,哪能说散就散了呢。
他觉得大概是邢岳家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抓住雷涛的时候,他不就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了吗。
可那都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过了这么久,还没解决吗?
张晓伟冷笑一声,指着自己,“我是没对象,但我这双眼睛,看别人搞对象已经看了十年,从来没走过眼!当初邢哥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被我一眼看破的!”
“那你应该多照照镜子啊。”秦鹏懒得听他胡说八道,拽过一张纸巾开始擦桌子。
“啥意思?”张晓伟没明白,抬起胳膊让了让,又趴回来继续八卦,“而且吧,我还发现,邢哥跟周队之间好像也有点问题。”
秦鹏就那么看着他。
“那天我和邢哥去食堂吃饭,正好碰上周队跟李超,他俩就过来跟我们坐到一块儿。结果呢,周队和邢哥俩人,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互相连眼神都没有一个!给我和李超尴尬坏了!你说,这正常吗?”
是不太正常。秦鹏也觉得纳闷。
“哎,老秦,你说该不会是周队把邢哥和他对象搅和黄了吧!”
秦鹏对他这发散性思维感到无语,摇了摇头,“小伟啊,但凡你把这精神头用在破案上,年底局里的先进个人肯定是你,没跑。”
“你少讽刺我。”张晓伟哼了一声,“我算看出来了,全队上下除了我,谁都不关心邢哥,也包括你,老秦!人邢哥白对你那么好了!”
秦鹏没吭声。
“你没发现邢哥都瘦了吗,多明显啊。”张晓伟叹了口气,“唉,他条件那么好都被人甩了,我觉得我还是别找对象了吧。”
秦鹏当然注意到邢岳瘦了,因为实在明显。别说他,连徐局都发现了。一次在走廊里碰见,徐局还问他,邢岳最近是不是病了?
他觉得邢岳没病,是累的。因为最近的一个月,全队上下明显感觉闲了,连加班的时间都变少了。而邢岳却像是住在了局里,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在,早上来的时候,他还在。
为此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可邢岳都说没什么,还说他喜欢上班,忙点儿挺好的。
忙一点是挺好的,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正嘀咕着,邢岳回来了。
大概是刚开完会,他胳膊底下夹了一沓材料,另一只手在打电话,神情很严肃。
“消息准确么?”一进门,他就朝两个人扫了一眼。
张晓伟赶紧溜回自己的座位。
“好。”邢岳抬头看了眼时间,“你现在就跟当地派出所联系,我马上出发。”
“就你们俩?”挂断电话,他又在屋里扫了一遍。
“哦,上午有两个案子,出去的两拨人还没回来。剩下的吃饭去了。”秦鹏赶紧搭腔。
“行,那就咱们仨吧。”邢岳一边说着,一边揣起车钥匙,又拿起了枪。
“咋了邢哥?”张晓伟也赶紧凑过来。
“芸姐有线索了,有人在她老家看见了她和她老公。”邢岳拿着杯子从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水,仰头灌了,“咱们现在马上出发。”
“是!”秦鹏和张晓伟一齐答应着,各自抓起手机,带上了枪。
“邢队,你吃饭了吗?”三个人一边下楼,秦鹏一边问。
“我不饿。”
“对了,今晚咱们肯定回不来了,明晚回不回得来还不好说。你俩跟家里人说一声吧。”
邢岳一边说着一边就给罗美华打了个电话。
秦鹏和张晓伟跟在他身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张晓伟瘪了瘪嘴,用口型说,“怎么样?”
秦鹏叹了口气。
下了楼,邢岳拿着钥匙打开车门,直接就要坐进驾驶位。
“邢队,”秦鹏跑过去拽住车门,“我开吧。”
“不用。”邢岳没同意。
“邢队!我开吧!”秦鹏也不放手,坚持着。
“...行吧。”邢岳觉得这也没啥好争的,就把驾驶位让了出来。
张晓伟正站在一边看着,见状赶紧打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邢岳只好去坐后排。
上了车,邢岳在地图上定位了目的地,设置好导航,就把手机递到前排。
“就按导航走吧。四百多公里呢,争取天黑前能到。”
“邢队,你把地址发给我,用我手机导航就行了。”秦鹏没接,“或者让小伟导航也行。”
“对啊邢哥,用我手机吧。”
“没事,就用我的吧,我这都导好了。”邢岳把手机扔给张晓伟,就靠在了后座上。
张晓伟把邢岳的手机卡在支架上,又跟秦鹏对视了一眼。
看见了吧,我说什么来着?他失恋了。
那个需要他时刻惦记的人都不再联系了。
秦鹏收回目光,又看着后视镜,“邢队,这还有大半天儿呢,要不你睡会儿吧。”
“嗯。”邢岳答应着,身子却没动,只是看向窗外。
他不觉得累,也感觉不到饿,就像个超人。他很喜欢这种状态。
项海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期间他们没打过一个电话,连短信都没有。他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可也还是过来了。
最开始的一个星期,他焦虑,担心,疯狂地期盼着。因为周勋说过,如果顺利的话,项海一个礼拜就能回来了。
可现实却一直让他失望。两个星期过去了,项海还没有回来。
那段时间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怀疑,项海到底还在不在这世上?
为此他隔天就要联系一次崔振东,打听江渊的消息。有时干脆自己去市局转上一圈。
如果真的有人牺牲了,市局那边肯定会得到消息吧。
可崔振东的回答总是没有。
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再后来,他开始试着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忙起来。忙得忘记一切。
于是每天他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下了班就去医院陪着罗美华。
等到罗美华出了院,回家去修养,又请了杜阿姨过来照顾她,邢岳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
他太喜欢工作了,好像从没这么喜欢过。
因为只有大脑被无休无止的案子占据着,他才能不去想项海。
下了班,他也不愿意回家。回去也是一个人。
后来他想了个法子,干脆搬去项海家住。
在他生活过的地方生活,捕捉他留下的气息,照看他的那些花。
只是那些花却在他的精心料理下,日渐枯黄,叶子哗啦啦地掉。
它们一定也在思念自己的主人吧?
项海才是真正喜欢花的人,所以总能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所以说,小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我很想你。
“邢哥,这回的消息准不准?那个张芸和罗大勇真的回老家了吗?”车子开出了半个小时,始终没人说话。张晓伟实在憋不住了,开始没话找话。
“去看了就知道了。”邢岳依然看着窗外,“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嘿,要是能把她俩逮住可就太好了!”
为了这个案子,他们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每回都是扑空。可但凡有一丁点线索,还是要扑过去。
“要是真把那俩人逮住了,下一步是不是就得把那些倒腾出去的孩子找回来?”秦鹏一边开车一边问。
“对。”邢岳收回目光,“要全部找回来,一个也不能少。”
“唉,要说这些人贩子是真可恨,可那些当爸妈的也是操蛋!”张晓伟恨恨地骂着,“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咋就能那么狠心,把自己亲孩子卖了!”
“真的一点儿都不心疼吗?”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芸姐”这个贩婴团伙跟以往的拐卖案件还不大一样,孩子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都是那些孩子的爸妈心甘情愿,一手钱一手“货”地“卖”给她们的。
那个被小偷偷去的本子里记录的每一笔交易,都牵扯着一个不堪的故事,和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他们被明码标价,以“营养费”或“感谢费”的形式,为他们的父母换来了一叠叠或厚或薄的钞票。
因为不涉及儿童走失,所以没人报警。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将会悄无声息地变成另外一个人。
然而最让人难过的是,即便把他们找回来,回归原本的家庭,那些手上沾满铜臭的父母,会真心接受他们吗?会不会再卖一次?
说不清为什么,这个案子总能让邢岳想到项海。
虽说不是被卖掉的,但也是被自己的亲妈亲手交了出去。他在他舅舅家应该过得很不好,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跑回来。
更不幸的是,在那个已经开始懂事的年纪,人生被改变了,可他还带着过去的记忆。
这两种人生就像甘露与苦酒,永远无法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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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时候,车子终于开到了张芸的村子所在的派出所。当地的警察一边跟他们挨个握手,一边说着“辛苦了,辛苦了。”
邢岳紧了紧外套,“怎么样,可以确定张芸和罗大勇在村里么?”
“基本可以确定。”一个派出所的同志说,“我们害怕打草惊蛇,没敢到处打听,只是叫人在村里转悠。几次经过张芸家门口都没见到她们两口子的人影,但能听见她姑娘在喊爸妈。相信这俩人应该就在屋里。”
“他们家还有别人么?”
“张芸两口子有一个姑娘,一个儿子。这房子平常就是儿子一家住着,姑娘已经嫁到别的村了,不常回来。今天应该是看张芸两口子回来了,这才回了娘家。”
“这么看的话,那屋里应该至少有六个人,包括她儿子家的小孩儿。”
邢岳皱了皱眉,就对秦鹏和张晓伟说,“尽量别掏枪。”
“是。”俩人答应着。他们当然也明白邢岳的意思。
北方的夏天短,秋天更短。时近九月,气温就随着日子节节下降。
而乡村的夜晚比城市里还要凉。
张晓伟没穿外套,站着说话的功夫,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行不行?”邢岳看着他直搓胳膊。
“没问题!”张晓伟顽强地挺了挺胸脯,不过马上又缩了回去。
邢岳把外套脱了,扔给他,“穿着吧。”
“不,不用,邢哥。”张晓伟想拒绝,“我不冷!”
邢岳没再跟他啰嗦,转头冲着派出所民警,“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进村。”
“你们熟悉地形,叫几个人在她家附近的路口守着,然后再派三个人跟我们进去。”
“记住,动作要快。进屋后第一时间控制嫌疑人及其家属。尽量不要惊动村里的人。”
像这种村子,不少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一旦有了冲突,村民们绝对是帮亲不帮理。到那时候,为抓捕造成困难不说,弄不好他们几个也会陷在这。
“是。”派出所的警察答应了一声,转头就去布置人手。
张晓伟已经把邢岳的外套穿在身上,果然暖和多了。就是袖子有点长。
“老秦,等会儿你负责控制张芸,小伟负责罗大勇,我负责张芸的儿子。”邢岳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整。
很快,当地派出所就布置好警力。三个民警随着邢岳三人潜进村子,悄无声息地摸到张芸家门口。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两间大瓦房,其中一间亮着灯。
屋里的灯光把窗棂投在院子地上,窗边偶尔有人影晃过,并传出一阵阵说话声。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父母,有儿孙。其乐融融。
邢岳带着几个人贴到房门口,轻轻推了推。门锁着。
他领着几个人闪到门后,朝其中一个派出所民警使了个眼色。
那个警察点了下头,就开始叫门。
“谁啊?”敲了两下,屋里就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大军啊,我是孙会计。”那警察扒着门缝说,“那啥,村里发的化肥种子补贴,别人家都领了,就差你们老罗家了。整的我都没法报账。我给你带来了,赶紧的,领完了签字,要不然这钱丢了算你的算我的?”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警察等了一下,又继续叫门,“干啥呢?开门啊!这都几点了,你还让不让我回家睡觉了。你们家整点儿啥事咋这么费劲呢!”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才想起脚步声,“来了来了。”
门锁被拧开,门才露了道缝,叫门的那个警察便一下撞了进去。
开门的正是张芸的儿子,叫罗军。他被撞了个趔趄,吓得“啊”了一声,紧跟着就想去关门。
可还没动地方,就被邢岳摁住,两只手被拧到身后,“别动!”
“都不许动!”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邢岳拽着罗军,把门关上。
前后不到五分钟,屋里的男男女女便全被控制住了。
秦鹏摁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问,“姓名!”
那女人不说话,一双眼睛朝窗口瞄。
秦鹏手上加了力,“姓名!”
女人又把屋里的几个人挨个看了看,这才低声说,“张芸。”
“你呢?”张晓伟摁了摁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罗大勇。”张芸的老公也没做挣扎,直接交待出姓名。
邢岳稍稍松了口气,冲另一个警察说,“搜一下,看屋里有没有孩子。”
那个警察挨个屋搜了一遍,回来说,“里屋床上有个一岁多的男孩儿。”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立刻尖叫着哭嚎起来,“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儿子!”
张芸也急了,挣扎起来,“那是我亲孙子,不是别人的孩子!”
邢岳冷眼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小孩儿的妈,“原来你们也知道心疼啊。”
“那你用别人的孩子来养活自己的亲孙子,良心疼过么?”
像是被戳了痛处,张芸把脖子一梗,“警察同志,天地良心,我做的可都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要没有我,那些孩子说不定早就没命了!有命活着,也是烂在那穷家里头。我给了他们活路,给他们找好人家!他们都得感谢我!”
“你知道人家都叫我啥?叫我‘送子观音’!我是大善人,我干的都是积德的大好事!”
邢岳不断点着头,“行,行,你是大善人。”
“我就问你一句,你收钱了么?”
张芸迟疑了一下,瞪起眼,“那不叫收钱!那是感谢费,人家诚心给我的!到庙上拜菩萨还得花点儿香火钱呢!”
邢岳深吸了口气,不再看她。只朝屋里的几个警察说了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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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进行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几个主犯被羁押在派出所。第二天上午,又联系当地市公安局派了辆警车,协助他们把人押回了东江。
路上三个人换着班地开车,等回到分局,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办理完交接手续,就立刻开始审问。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再加上先前抓住的刘强和“瑛姐”的供词,张芸和罗大勇两口子也没做什么挣扎,就不得不老实交待了。
等到做完笔录,已经是半夜了。
张晓伟伸了个懒腰,又揉着肚子,“邢哥,饿死我了,咱们吃饭去吧。”
秦鹏也说,“是啊,这两天都没正经吃一顿饭。”
邢岳按了按脑门,“你们去吧,明天我给你们报销。”
“一起去吧邢哥,你不饿啊!”张晓伟见他又不吃饭,也急了。
“我真不饿。就是有点累,回去睡觉了。”
“邢队,你...”秦鹏你了半天,也不知该说啥好。
“行了,赶紧撤吧。这两天辛苦了。”邢岳穿好外套,拿上手机和车钥匙就下了楼。
城市的夜晚到底还是比村子里暖和些,每一盏灯,每一个飞转的车轮都在贡献着温度。
邢岳降下车窗,让微凉的夜风吹进来。
他没有打开收音机,只是在风中眯起眼,自己哼着歌,开着车。
今天过得相当充实,他很满意。被这种疲惫感充斥着身体,相信今天可以睡得安稳些。
回到项海家楼下,他透过车窗望着漆黑的阳台。
看来他还是没回来。
每次回来的路上他都期待着惊喜。可惊喜从未出现。
邢岳搓了搓脸,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个时间,周围的世界静得像一汪池水,只有月亮的影子映在里面。
邢岳朝单元门走过去,脚步声踏碎了宁静的水面。
“邢哥?”
邢岳的脚步顿住,一动不动。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邢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邢岳猛地回过身。
“邢哥...”项海从一片树影里走出来,站在月光下,“我回来了。”
看着那个叫他日夜期盼的人,邢岳的胸口上下起伏着。
这是真的么?他不敢相信。
盼了那么久,项海终于回来了,就站在他面前。他应该立刻冲过去,可脚底却像粘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邢哥,是我,我回来了啊!”项海还穿着离开时的短袖T恤,背着一只双肩包。
“小海...”邢岳终于醒了,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里清醒过来。
他朝项海奔过去,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邢哥,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项海紧贴在邢岳的胸口,感受着乱了节奏的心跳,还有那熟悉的温度。
“我回来了,邢哥...”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