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才不会把我当成盘中餐》果灯阿珀

46、第 46 章

　　洛夫彼大桥，是托莲首都中心的一座重要桥梁，它在五世纪前建造，见证了城市的代代变换。虽在当地人看来是天天通行的平常存在，于近代已是世界闻名，旅行计划上的一大景点之一——直到二十年前，洛夫彼大桥坍塌了。

　　就连不大记事的芭菲也清楚这段历史，毕竟她生活在托莲首都，小学的班车每天两次穿过洛夫彼大桥，桥下的河流在四季里泛着不同颜色。

　　大桥坍塌后，学校停了快一个月的课，班车还没开到桥上，立刻掉头将学生依次送回。

　　芭菲和其他同学一样为不用上课欢天喜地，回到家中，妈妈在和谁打电话，后来伊凤阿姨来了，带着薛真一起。阿真那时在读幼儿园，爱拉着芭菲的手走来走去，像极了软糯可捏的挂件。
　　那天的晚餐是外卖，吃到第二天，妈妈很久没回来。偶尔会如此，她总是突然很忙，芭菲习惯了，并不怎么想念。

　　伊凤阿姨不看电视，到学校重新开课、班车换了一条路线、有同校学生的家人在这起事故中去世，芭菲才了解到事故的严重性。

　　“桥上行人和桥下游船上的旅客是第一遭难者，当场和接受抢救后死亡的近两百人，多达百人受伤。在经过一个月的调查后，坍塌原因归于当年暴雨导致桥柱受损，例行检查偷工减料，没有进行良好维护修缮。”

　　在亚瑟·布拉德肖的口中，当年的数据被一一呈现。

　　这起意外事故给托莲带去重创，同一时间，偏远地区掀起了农民罢工的风潮，经济上托莲受到巨大震荡，而那之后，很快便是——

　　“……是群岛之战吧。”芭菲接道。
　　“是的。”

　　群岛之战中的群岛，是指位于勒芒涅查和托莲两国国境间的岛屿，那片海域附近的岛屿存在太多秘密，据说第一位神明就是在岛间逝世，谜团重重，因而位于附近的两国没有一方在漫长时间中将它拥有。

　　自古以来，这万座岛屿的归属权都存在争论、大小纷争不断，群岛之战便是其中一次。

　　根据亚瑟·布拉德肖所说，这两起事件，和这世上的千万旁人恐怕不会注意到的事，都是在恶魔的主导下发生的。

　　“恶魔想占据群岛，不仅是托莲，在勒芒涅查也策划了袭击事件，很多人都死去了。”
　　“但是战争结束了，几年前部队就都撤了，土地还给了自由民，新闻上好像也说过当地生态开始重建。”
　　“舆论实在太大，拖的时间已经够长，不得不撤退。”
　　“什么意思？”芭菲有些混乱。
　　“部队就是为了击退恶魔派去的。”

　　正是近二十年的战争结束，让恶魔与其众多眷属开始肆无忌惮占据岛屿，官方已无法从明面派遣人员，只能在暗中组织精英部队。

　　非人并不关注自身外其他族群的争斗，奥克塔维娅一族虽在海上救助逃离岛屿的人类，却无法长时间停留在岸上，其他非人则神出鬼没。

　　大多非人都对繁衍后代并无太多兴趣，生殖的能力也逐渐降低，可以说除了人类，没有其他种群的数量能与恶魔及其眷属匹敌，然而少数的人类终究难以同非人对抗，后者会毫不留情地对自己的同族下手，更不用说对当地的住民。

　　“不是他们需要人类提供食量、用于玩乐，恐怕早就杀光所有人了。”亚瑟说：“当时情况其实也差不多，恶魔和蝗虫般侵吞一座又一座的岛屿……三年前，‘恶魔杀手’出现了。”

　　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代号，芭菲想。

　　三年前的某一天，岛屿上的恶魔开始减少，人类察觉到这件事是在半个月后，一座有着繁华街道的岛上，在当地人人都在听的广播里，响起了一声“恶魔杀手来了”。

　　没有网络的岛屿，根据传出的记录，不少身影仓皇奔逃，哪怕还未被认知为恶魔的，也在逃跑。

　　“没人看到过这个‘杀手’的长相，能推断出的只有他拥有从人中识别出恶魔的能力。”布拉德肖道：“没有一个恶魔能在见到他后还活着，就像是传说般的存在。”

　　远在天边的布拉德肖也有所听闻，部分出于好奇心，更多是工作需要，让他进行了调查。

　　想要区分恶魔和人，除了观察或等恶魔自身暴露并无他法，与恶魔交换了契约的“学徒”和人类更是毫无区别，通过身体检查也分辨不出。因而只能推断，“恶魔杀手”来自感官灵敏的种群，而其中能和恶魔与之学徒打成平手的，唯有血族及其眷属。

　　“恶魔杀手神出鬼没，比起恶魔，人类给出的讯息更多，然而在每一个曾经被恶魔杀手当成过战场的地方，人们对他的形容都不一样，但说他是女人的比男人的更多，这也一度引起了恶魔对女性的畏惧，延续至今。”

　　所以恶魔杀手是谁，是薛真吗，芭菲没能问出来。

　　亚瑟·布拉德肖也很快给了她答案。
　　“是薛真，”他说，“不过直到最近我才肯定。芭菲小姐，你知道薛真去了霍尔住的酒店吗？”

　　又是自己并不清楚的事，芭菲感到发闷的胸口好似被笼上了一层厚重的蒸汽。
　　她的确一无所知，对他，对这个世界。

　　布拉德肖继续说道：“我在酒店调查现场，遇见了他。可以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张扬的非人存在。”

　　这话不免让芭菲要露出苦笑。

　　“他留下了DNA，虽然只是一根头发，我没抱什么希望，同时用他的画像在查身份。不过很幸运，头发虽然是假发，却也在花费了时间后得到了DNA信息，和资料库里采集到了恶魔杀手留下的痕迹进行了对比。”

　　芭菲有意识地舒展了眉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怀疑他？他是恶魔的敌人，哪怕不是人类的同伴，血族需要依靠血液才能活下去，但你也认为他们不是人类的敌人，不是吗？”

　　她在试图寻求自己的认同，或许是出于不安全感，也可能是在为薛真争取感情牌。

　　“是这样，”布拉德肖平静地说：“除非薛真并不是天生的吸血鬼。”

　　“……”

　　“他是恶魔的孩子，更准确说，他是恶魔和人类的后代，恐怕是这世上唯一存活着的、独一无二的‘恶魔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