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入睡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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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心中有他的大道。”宫无斐说着，呈上了宝物。
“你们的大道又是什么呢？”谷主笑着问。她叫人接过宝物。
忘忧谷主拿着乾坤袋，放在手中掂量着，她坐直身子。像迎春花一样看见阳光立起来了。
“你这一次抽空来看我是有其他的请求吧，不过老人家我啊，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陪伴。”忘忧谷主叹口气，“我那些好儿孙一个个长大了都跑出去自立门户，就独留我一人呆在此处。可叹啊，我一个孤寡老人身边又没个伴的好生无趣。”她一面说着一面假装抹泪。
纪禅曦听明白她的意思，忙说道：“自然是有求于您，那谷主愿意我们多叨扰几日吗，忘忧谷太适合修身养性了。我在天上呆了那么久，性子是没有磨成，反而心智不坚定了。”
纪禅曦说着坐到了无忧谷主的身边，她帮对方揉肩膀。
“你们既然要来老婆子我这里住，我也不方便赶你们走，那就说好了只能住十来天，听你说你不是还要去人间一趟找你那什么师叔，我可不能阻拦你办事。”忘忧谷主收了乾坤袋，拉着纪禅曦的手，小嘴一撅，表现的很不耐烦的样子。
“多谢谷主了。”纪禅曦站起来，朝忘忧谷主行了个大礼。
那忘忧谷主自知寂寞又不便多留这些小辈，只能央求他们留个十来天，一来是陪她解闷，二来是希望这两人花些时间修行几日，这忘忧谷是六界难得的宝地，在这里修行一日等于他处修行十来年。这短短十天可就赶上他人修行一百年。
纪禅曦心里面明白这谷主对他们有万般疼爱，心里面对这谷主也是真敬爱。
这无忧谷主外表看起来是十三四岁少女的模样，实际上活了千万岁，真实的年纪据说比这还久，她一个人见证沧海桑田，从上古神明陨落到现在神魔混战，从前认识的神仙不是羽化就是战死，轮回的轮回，消散的消散。她呆在这无忧谷中，不知岁月，只知物是人非。
纪禅曦和忘忧谷主的缘分始于五十年前纪禅曦独身一人浪迹天涯时，当年她斩杀妖邪染上了毒气，将死躺在这无忧谷前，被那小蝴蝶妖捡到，纪禅曦借着一海山泽的势力也帮了谷主几个大忙，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忘年交。
“这是驻颜丹，这是转魂丹，这些是我那老师尊炼制的补药，六界最好的丹药我都给您送来了。”纪禅曦变出一个装饰华美的漆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六粒仙丹。
“这些药丸我老人家倒真的需要，你的心意我收下了，那小子的礼物我也喜欢。你们两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呆在老婆子我这里吧，外面乱着呢，可以安静的在这里睡几天就睡几天吧。”无忧谷主笑着说。
纪禅曦坐在她身边，替她按摩，绿衣小美人看起来像只享受的小猫，外表年轻，心态也好，她虽是个高寿的老者，人却有几分孩童的天真可爱。
“老婆子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她半眯着眼睛说。
“请谷主明示。”宫无斐在一边问道。
无忧谷主半睁着眼，看着宫无斐。
“小子，你可不要学你的父亲，你和他不一样，你要惜命，你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不要一根筋。”
“弟子知道。”宫无斐说。
“我让你到时候从你们那边带点土壤，我要种植写海中的草药，临川海中的淡水也给我些。”谷主说。
宫无斐点头。
他表现的十分安静乖巧温顺。
无忧谷主笑呵呵的开口：“我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听你说带他来，我一时间还懵了。”
谷主的眼睛四下打量，那双杏眼透着些过来人的笑意。
“我和无斐师弟也算早些年认识的，后来他和我在天界都有官职，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了。”纪禅曦老实回答。
她其实说得也不错，她和宫无斐这一世的缘分的确是从这开始的。
“这桃花劫嘛，其实也躲不开的。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小辈也和你一样的命格，她越是要避开，越是逃不了，最后疯了，你现在还小，心中的小爱还未生长出来，慢慢来吧，一些修习的人最怕情字，实际上这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有得人在爱中被滋养，灵魂变得强大，有得人在爱中迷失，你会怎么样取决于你自己而不是对方，你们要记住。”
无忧谷主对两人说道。
宫无斐听了无忧谷主的话沉思了片刻，他抬眼看着纪禅曦，脸上收了笑意，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感。
这是君不夜望向薛魄的眼神。
“我知道了，”纪禅曦笑着说，“还是谷主明白，看得透。”
无忧谷主拉着纪禅曦的手说道：“不是我明白看的透只是这个道理就是这么简单，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你自己顾好了，什么都简单。晚上你用入睡莲好好的整理思绪吧。你要的突破不了心境界，修为想上一步就难了。”
“至于你小子。”无忧谷主望向宫无斐，“我啊让你去泡这边的药池子，你身上的伤一直没有好透，想成神就不要急功近利，慢一点有时更好。”
“是。但我这几日想陪在纪禅曦身边，我给她护法，入睡莲可以打开人的元神，使人的思绪在时空中穿梭，看清自己的前世今生这也意味着，服用此物的人是没有防备的，完全和这个世界链接。很危险。”宫无斐看着纪禅曦，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一时间说不出。
“好吧，我猜这丫头会睡上几天，你看着也好，我这里的护卫全借给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去打战了。你守着也安全。”无忧谷主一边说着一边摸着纪禅曦的头发。
“这边的护卫要是不够，结界抵挡得住吗？”宫无斐问道。
无忧谷主说道：“你就不必操这份心，自然是有办法的，你们还是不了解老婆子我，我的本事可比你们想象的要大些。”
无忧谷可以在乱世中保全自身，其中的厉害之处大概只有着活了万来岁的老者清楚。
“安安心心的呆这里吧。”谷主说道。
*
纪禅曦和宫无斐在谷主的安排下在谷中转悠了一阵。
“这里比一海山泽要呆得要舒服。”纪禅曦直言道。
宫无斐不太认同，他瞅了一眼纪禅曦。
“一海山泽是仙山，灵气充沛，风景宜人，那里可是我花了五十年建成的，怎么说也更适合我们人族和仙族居住。你倒是只喜欢灵界不成。”
纪禅曦突然想起来，宫无斐怎么说是他的师祖，说自己的门派风水不好，有点不厚道。
她补充道：“我的意思啊，是说这里安静些，你看宗门中不总是挤着一推人嘛，这不一样的。”
宫无斐闷闷不乐的说：“我之前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其实我原先是希望大家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修行，远离纷争，结果，一海山泽成了六界最功利之处。”
“任重道远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无忧谷胜在无人嘛！”纪禅曦说道，她欣赏着风景手中还握着一把摘来的野花。
“还是我管理不利，当年我不应该让师后羽那小子打理门派的，他当时看起来很稳重，结果，哎。”宫无斐摇摇头，“自己收的徒弟，打自己的脸。”
纪禅曦听他说起自己的仇人语气没有那么尖锐，就好像师后羽还是从前的样子。
宫无斐和君不夜还是相似的，他们总是会在心里面给别人找理由。
“最多算你看走眼，等我倒时候弄死这小子，咱门派自然会像着无忧谷一样。”纪禅曦说道。
“不能总是顺其自然，有时候还是要适当的修剪，你不会心软不杀他们吧。”纪禅曦问。
“不会，因为他曾经伤害过你。”宫无斐看着纪禅曦，严肃的说。
“可是你还是会心软，不过不要紧，因为你有我，我不会心软。”纪禅曦抽出一朵花，递给了宫无斐。
宫无斐接过那多白色的小花，闻了闻。
*
“谷主的东西送到了。姐姐这朵入睡莲可是我们谷中盛开得最美的一朵，好舍不得。”穿着黑衣的小妖灵端着一盆白色的睡莲走进来。
他将花放在纪禅曦的床边上。
“多谢。”纪禅曦放下手中的书、
“好啦，你应该会使用吧。”那黑衣小孩问。
纪禅曦点点头。
他见纪禅曦有倦意，嘱咐几句后便退出了房间。
纪禅曦打量着这里。
安静，整洁，精致，面朝着一片深林，金色的世界，美丽，宜人。
房间的床垫着最柔软的棉絮和羽毛。
空气中弥漫着果蔬的香气。
让人平静的无忧谷。
纪禅曦看着眼前的入睡莲，心里面却起了涟漪。像是一颗石子落在如镜的水面上。
“好温柔的颜色。”她伸出手，那莲花吐出一道白色的烟雾。
房门被撬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宫无斐。
他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袍子，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俊美温柔。
“你睡吧，我在你身边，会很漫长。”他说。
“要是我醒不来怎么办？”纪禅曦手指间环绕着白色的灵气，她开始在心中念诀。
“不会，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宫无斐认真的说道。
那入睡莲的花瓣落下来一片。
点在水面上。
“那可就劳烦你了，我这一觉估摸着要睡上好几天了。”纪禅曦将头发散开，方才她也换上了谷主送来的睡袍，淡黄色的袍子上绣着白玉兰花，她将腰带系得松。
一缕碎发垂到她眼前。
“你之前也是怕我避不开劫难飞升不了吧。”纪禅曦靠在桌子上，拨弄着入睡莲落下的花瓣。
“也不全是，我当时，也不知道改怎么和你说话，那天在战场上我遇见你也并不确定就是你。后天我去了一趟司命殿，偷出了祂的转轮才确定的。”
“你还进得去神界。”纪禅曦将碎发整理到耳后。
“司命殿其实不再神域而在我们临川海中，这一点只有历代水君才知晓。”宫无斐盘腿坐在纪禅曦的面前。
“你记得之前的事情，我却不记得，啊，看来你当时真的舍不得薛魄。”
“那是君不夜，如你所言，现在关心你的人是我，我是君不夜的下一世。”
“等我全部记起来时，你要提醒我。”纪禅曦开口。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哀怨。纪禅曦自己没有注意到，但宫无斐却看在了眼中。
“我。算了，我会提醒你的，也尊重你的意愿。”宫无斐欲言又止，他朝纪禅曦温柔的一笑。
“只是睡几天，说不定一晚上就够了。”纪禅曦道。
她站起来，走到铺满了羽毛的床褥上，躺了下去。
那多开在盆中的入睡莲又落了一片花瓣，金色的莲蓬路流出一道金雾，围绕着纪禅曦。不过多时，她感到疲倦。
宫无斐将房中的一把古琴抱起，摊在怀中。
那古琴的琴音悠远。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纪禅曦说道。
她感觉渐渐的失去意志，但比较有意思的是，身体感觉不到外界，心魂却格外的敏感。仿佛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
“你还是来了。”
“我为了破境，需要解开心结。“
纪禅曦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衣带飘飘，站在她面前。那女子通神散发着金光，额间点着菱形仙印，面容艳丽，一双凤目威严贵气。
“你是谁？”纪禅曦看着眼前的女子，感觉她似乎大有来头。
“危城山下，你救过我，你我缘分未尽。我说过你绝命时，会有转机，我信守承诺，云华仙姬，你轮回十世，如今你大道未满，此世，你要斩了天命。你的命格不在我手中。记住！置之死地而后生，否极泰来。”
那女子手中拿着一个金轮，身姿轻盈，飘荡在这混沌未分的世界中。
纪禅曦一时间不清楚她说得是何事，只隐隐约约察觉到此人魂体非常。
神族。
“你是神族中人。”纪禅曦脱口而出。
那神女未答应，只是微笑的看着她，转眼消失在混沌中。
纪禅曦抓不住女子的衣带，顷刻间被一股神力推出了神域。转眼，落在了一千年前。
那是她的第九世。
名为薛魄的那一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入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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