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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魔宫近日风声鹤唳,来往匆匆,奴才侍卫不敢犯一点过错。

      不知具体什么原因,各路谣言都有,反正不太平,魔尊数日来不理朝政躲在寝宫之中。

      昨日有个侍女不过说话大声一点,就被拖出去了,至今生死不明。

      晚上的时候漠北闯进了寝宫,把洛冰河拖了出来,冷着一张脸把他按在了处理公务的案牍面前,期间漠北君嘲讽加满,两人差点动手打得你死我活。

      总之今晚的魔尊怕是不能睡了。

      洛冰河把沈九的身体放在了自己的寝殿,整日以灵力滋养,如今看着还如活人一般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刻就会睁眼一般。

      华贵的窗沿被推动,在黑夜轻轻发出一声咿呀,随后空气仿佛凝滞,过了许久,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本该是戒备森严的魔尊寝宫。

      来者在毫无光亮的屋内倒也行动自如,迈着几乎算是没有声音的脚步悄悄靠近了停放沈九身体的床沿。

      尖利的五爪慢慢调整成攻击状态,可就在快要得手的瞬间寝殿内外光芒大亮!

      瞬间出现的光让人短暂失明,待来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洛冰河乍然出现在沈九的床边,连看都没有看来者一眼,握住了沈九放在被褥外面的手揉了揉。

      来者脸色苍白,握拳又松开,害怕洛冰河的威压,又下定决心,眨眼之间加速。

      目标明确,朝着沈九的胸膛就打算来一招黑虎掏心。

      快得看不见残影。

      如果可以杀了沈九……就还有赢的机会……

      洛冰河却不大给面子,轻轻啧了一声,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就抓住了对方靠近沈九的手臂,眼中戾气闪过,寝殿之内响起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

      来人喉中发出痛极的尖啸,却没有停下来,强行忍着疼还打算往上扑。

      洛冰河这才正眼看他,魔尊半边脸藏在散乱的头发里,露出的另外半张脸全是凶狠暴戾。

      放开沈九的手家掐住了对方的喉咙,对方的身躯悬浮在空中,全身支撑点是洛冰河的手,此刻他才像个肉体凡胎,脸被突然性缺氧憋得满脸青红,没有骨折的左手毫无力气,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他无力地拍打着洛冰河的手臂,但喉间指尖更是不断缩紧,夺走所剩不多的空气。

      洛冰河要忍不住杀掉这个人的欲望了。

      但他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因憎恨而扭曲的脸矛盾地抽搐了一下,用力将来者甩到地上。

      对方一只手扶住地面大口大口喘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居然没有求饶,哼笑了一声后竟然安然盘腿坐下,然后也不管自己受伤的手臂,紧紧盯着洛冰河开口:“……什么时候,发现的。”

      兴许是因为长久不说话,突然开口喉管还有一种被撕裂的痛苦,发出的声音粗哑又难听。

      洛冰河挑眉,看上去有些意外的样子:“不是会讲话?”

      阿烧低低笑出了声,断续的喑哑笑声配上她狰狞的脸又诡异又恐怖,说话声音模糊不清,像是年久失修的破败物品:“我想说的话……很早以前,就说完了,索性,不开口……”

      “我,以前,也不说话……后来……教我说话的那个人,不是好人。”

      洛冰河没理会她,话锋反而一转:“你知道我为什么当时要当着你的面吻他吗?”

      阿烧满脸无谓:“为,什么?”

      “因为你看他的眼神,”洛冰河蹲下身,掐着阿烧的脸,紧紧盯着她金棕色的瞳孔,“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不是爱意,就是杀意。

      恰巧洛冰河是最熟悉这两种情绪的人。

      “我吻他的时候,你的眼神没变,我就知道,你想杀他。”

      阿烧愣了愣,突然放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平常面无表情的脸上伤疤纵横,猛然动起来,仿佛爬虫。

      洛冰河瞧她的眼神也仿佛看着蝼蚁。

      笑到终于没有气力,她才慢慢停下来,再无动作。

      洛冰河抬腿踹倒了她,然后踩到阿烧受伤的胳膊上,微微用力:“你为什么要杀他?”

      阿烧仰面躺在魔尊寝殿冰凉的瓷砖上,痛到大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说啊!”魔尊此刻才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挤出的字句带着滔天的愤怒。

      阿烧睁开忍痛而紧闭的双眼,看着洛冰河的样子,居然颤抖着笑了出来。

      就在洛冰河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踩断她的手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先放开她。”

      是不该出现的声线。

      阿烧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才真正慌了,用力想要踢开洛冰河,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恰好看到沈九撑着床沿缓缓左起。

      他的脸被散开的发丝遮了大半,但露出的部分苍白像死人。

      阿烧猛地尖叫起来,无所谓自己本就脆弱的喉管会因为过于尖利的声线而受损。

      洛冰河倒并不意外,走上前,捂住了沈九的耳朵。

      地上的女孩挣扎着想要站起,看起来还没放弃刺杀的想法,却全身无力,唯一能动的左手紧紧抓着瓷砖,像爬虫扭曲前进。

      沈九轻轻拨开洛冰河的手,淡淡道:“我不是清静峰峰主。”

      就凭这一句话,地上的人形仿佛瞬间失去活力,抬头眼睛瞪大,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沈九。

      沈九眼中流出了然的神态,随后深吸一口气,闭眼,再不理阿烧,拉了拉洛冰河的衣袖:“先把她关到地牢吧。”

      洛冰河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宫门大开,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漠北君。

      阿烧看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给自己布的局。

      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终于滚落,像个委屈的小女孩哭了起来。

      漠北君对她没什么怜悯,抓起她的身体就往肩上一架,眨眼之间闪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我把她关在最底层。”

      阿烧和漠北君离开后很久,两人都没有动作。

      洛冰河犹豫自己要不要离开,但沈九的手却一直抓着他的衣角没有放。

      方才还暴戾的魔尊指尖轻轻颤了颤,正欲开口,沈九却打断了他即将要开口说出的话:“你坐过来。”

      洛冰河顿了顿,但沈九显然更加坚定。

      片刻之后,床榻一边微微塌陷,洛冰河低着头,坐在沈九的身边。

      沈九强行掰过洛冰河的头,用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的力道,抚开垂在半边脸的墨发。

      洛冰河想要扭开头,却被牢牢锢住了下巴。

      发丝被拨开,藏在底下阴暗的秘密无所隐藏。

      沈九的呼吸微不可闻,他觉得自己已经窒息了。

      洛冰河的左眼,没有眼球,只留下了漆黑的眼眶,幽幽地盯着人可怖之极,可沈九没有躲开。

      而同时,洛冰河冰凉的手也拨开了沈九垂下的鬓发,他觉得有些满意。

      这是他一生中最满意的景象。

      也许是老天看他太过凄苦,所求皆不得,所以给了他一个幻境做安慰。

      但没关心,他已经满足。

      沈九的左眼,瞳孔是暗红色的。

      他从未如此虔诚地感谢自己来到苍穹学艺,有幸用禁忌的咒术将所有与这个人渣小人绑在一起。
      以我血脉,融你余生。

      洛冰河魔怔似的笑了一下,他也温柔得不像以往。

      伸出手又抱住了沈九,多年以后对方身上的气息还是让他感到无比安定。

      洛冰河探头吻了一下沈九,笑着在他耳边说话。

      “从今往后,师尊与我,生死相随,千年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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