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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利欲驱人万火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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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
利欲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
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
衣杵敲残深巷月,井桐摇落故园秋。
欲舒老眼无高处,安得元龙百尺楼。
胡太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很巧妙地说:“我与惠亲王相熟,比较了解惠亲王,我认为惠亲王做皇上完全没有问题。至于其他王爷,我也许比惠亲王更好,但是老朽不知道,不敢妄下评断。但是,这其他的几位王爷不管是谁,都比顺亲王和承亲王要强上百倍!”
“没错,惠亲王宅心仁厚,当皇上是再好不过了。”世情变化的真快,刚才还口口声声支持顺亲王、破口大骂李元恕的陈见章也倒戈转而支持惠亲王了。其实陈见章为了自己的安危,管他那个王爷当上皇上,心里只想着只要不是承亲王当上皇上就好,以免带来杀身之祸。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地神奇,原本还水火不容的一帮人,为了自己,大多数人又彼此联合起来,出奇一致地推选惠亲王当皇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游离权力之外的胡太师。
苟则延心中暗暗高兴,推选惠亲王为新皇上,意味着他和岑得川又暂时又可以压制群臣,控制朝堂了。于是他也发话说:“我也认为选惠亲王比较合适,岑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岑得川也不动声色,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和苟大人意见一致,也认为推举惠亲王为新天子最为合适。”
左相和右相大人已经发话了,原先蠢蠢欲动的群臣害怕彻底失势,于是开始纷纷抱紧大腿,“大人说得对啊!我也看还是惠亲王比较合适。”“没错,我也同意选惠亲王!”……原先混乱的朝堂又开始莫名地和谐统一起来。
只有李元恕铁青着脸,不发一语。
岑得川看了一眼李元恕,说道:“看来我们大多数朝臣都同意推选惠亲王为新皇上,那就这样定了。我们明日清晨将此结果告知皇太后,然后再叫现在的皇上交出玉玺,接着拥立惠亲王为新帝。李将军,新皇上已经推选出来,还望你告知禁军上下以安抚军心,然后整肃人马,等待朝廷命令调拨大军赶往蒙金和匈突边境御敌。”
李元恕依旧不发一语,阴恻恻地看了一圈众人,随后拔脚便往外走。李元恕,原本一个小兵,开始受尽了白眼和欺辱。他也不甘心,愈加的努力和卖命,换来的仍然是冷嘲和热讽。他迷茫了很久,后来逐渐内敛起来。他逐渐学会了怎样讨好上峰,并抓住每一个机会结交贵人,其间花费了不知多少心血,用了不知多少心思。更重要的是,他付出了刚开始的他认为非常宝贵的尊严。后来他的境遇逐渐好了起来,他也逐渐麻木,谄媚和卑躬屈膝已经成为他的日常。终于他逐渐显贵,他又学会了抛弃,甚至是背叛,为了自己前途不惜暗地出卖曾经提携自己的贵人。对于这一切,他心安理得。有人对他的过往指指点点,他都怀恨在心,将这些人当做自己的敌人。当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也逐渐远去,他丝毫不念旧情,对旧知己各种排挤和打击报复毫不留情。他始终告诉自己,自己在走正确的路。他知道,他不能有一点感情,否则他的荣华富贵都将付之东流。
而今日朝房之内,大理寺陈见章的一番话深深刺痛了他。贴开旧伤疤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而让他在意的是其他人随之而来的轻视的眼光。他本来想助承亲王上位,然后借助承亲王的力量扫除所有这些对他轻视的人,等到他羽翼再丰满一些,他便会去实现他最终的野心。然而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太师胡知立这老匹夫突如其来横插一杠子,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恨地咬牙切齿,心中的愤怒再也按捺不住。他决定铤而走险,殊死一搏。
他马上回到军营布置了一番。看着吃惊的众将领,他用阴鸷的眼神显示出他的决心。天刚擦黑,他亲自带着大批人马前往惠亲王府。跑在前面的士兵不断推开路上挡路的百姓。看着全副武装的军队,惊恐的路人纷纷躲闪到一边。到了惠亲王府,李元恕点了一下头,随即重兵将惠亲王府团团围住,手持武器的军士砸开府门冲入府内,一时间惠亲王府内哭喊声四起。
承亲王正在府中双眼无神地坐着,突然他手下的一个探子前来报告。“王爷,现在禁军出动了,分别朝惠亲王府和皇宫而去。”承亲王身子猛地一震,什么,李元恕想干什么,难道想要造反不成?这混账家伙,这不是连累我吗?承亲王又转念一想,李元恕如今军权在手,也许能成事啊!不行,若这家伙一旦得手,一定会将我提到一边。我得阻止此事才行。想到这里,他对下人说:“快去,准备车辇,我要见右相岑得川!”
就在这时,承亲王的一个家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那人哭丧着脸喊道,“王爷,出大事了!有大批禁军前来将我们王府包围了!”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这帮混账,我看谁敢拦我!”承亲王愤怒地叫到。
此时京师之内已然大乱,不仅承亲王府,顺亲王府,连左相右相以及其他有权势的朝臣的府邸都被禁军团团围住。街道上到处都是急匆匆的全副武装的队伍,兵器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岑得川在府中着急地问管家岑保:“现在情况怎样?”岑保紧张地摇摇头,“现在相府已被禁军包围,外面情况不知啊。好在这些禁军没有闯入府内,但也不许我们府内的人出去。我在府内的高处看,街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禁军啊!”
岑得川闭上眼,心中有愤怒,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惊恐和不安。李元恕居然这样大胆,公然造反。目前禁军都在其控制之下,能与其相抗争的,只有皇宫的羽林军了。可是羽林军与禁军相比,人数差得太多了,看来一场灾祸无法避免了。
另一路禁军在李元恕手下的将领李立武、王勇杰、武至和的带领下直奔皇宫。到达皇宫之后,三人骑马而出,来到皇宫紧闭的大门之前静静得等着。过了一会儿,宫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宦官总管魏言忠在一众羽林军的护卫下从门中走出。魏言忠笑着对三人说:“三位将军最近可好啊?此次辛苦诸位了。我真是想不到李元恕居然敢公然造反,皇上与我说起此事我还不敢相信。好在国家还有诸位忠心之将。”
三人下马,冲魏言忠拱手施礼。李立武说:“我等为国家之士卒,岂能是李元恕一人野心的帮凶!之前皇上之命,末将不敢相忘。如今到了我们禁军与李元恕决裂的时刻了!”
“好好好,诸位将军,皇上若知此事,也会为国家有你们这些忠心之将而高兴!”魏言忠看着这些英姿勃发的将领,心中甚是欣慰。他不禁又想起了皇上。想必此时皇上也如这些年轻人一般英姿飒爽吧!
“魏公公请放心,我们这就开始行动。王勇杰,武至和,你们带着人马守卫皇宫,我这就去捉拿李元恕!”李立武说完,又冲魏言忠施了一礼,又看了王勇杰和武至和一眼,翻身上马,率领一支禁军直奔惠亲王府而去。
李元恕此刻正在惠亲王府门口大发雷霆。刚刚搜查惠亲王府的军士报告,府中并没有惠亲王的踪影。而据府中人说,惠亲王早就离开王府不知所踪。
“胡说八道,惠亲王能跑到哪里去?传我命令,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惠亲王给我挖出来!”李元恕冲向向他报告的军士嚷道。
旁边的偏将张衡皱了皱眉,“李将军,有重兵在这里围着,惠亲王他也跑不了。末将以为咱们需要看看皇宫那样的情况。说实话,我对李立武他们几个有些不放心,而皇宫那里又有羽林军守卫。只要我们拿下羽林军,局势就被我们完全控制了,其他人我们慢慢收拾。将军你看如何?”
李元恕冷静地想了一下,“对,你说得对!你马上拨出一些人马,我们去皇宫那边看看。”
张衡刚下去调集人马,又有军士向李元恕报告:“将军,李立武将军来了,说是有事向您报告。”
哦?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李元恕有些不祥的预感,“叫他过来!”
说话间,李立武已骑马前来。看到李元恕,李立武翻身下马,嘴里喊到:“李将军,大事不好了!”随即快步靠近李元恕。
李元恕着急地问:“出什么状况了,怎么如此惊慌?”
李立武走到李元恕的面前,突然抓住李元恕的肩膀,用右腿膝盖狠狠撞击李元恕的腹部。李元恕猝不及防,巨大的撞击使他疼地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又被李立武狠狠一拽,摔趴到在地上,头盔也随之滚落一旁。李立武又马上抽出腰刀,抵住了李元恕的脖子。李元恕本就武艺不精,加上上了岁数,对此毫无抵抗之力。旁边的李元恕的护卫们吓呆了,根本没有想到李立武会突然出手。等他们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却发现李元恕已经被李立武的钢刀比在脖子上。正在他们迟疑之间,李立武带来的人马也一拥而上,围在李立武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