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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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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迟意在民房后面看街头艺术表演,遇上了先前走散的郑怀新他们。
郑怀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迟意,迟意剥开糖纸丢口里,酸酸甜甜的。
酸甜刺激味蕾,她转头朝附近张望,想起七年前在阿洛塔吃过的方块糖,便兴冲冲地跑去找贩卖糖果的小店。
她描述的那种糖果这里没有。店家好心的告诉迟意还要往后走两条街,有一家卖手工糖的老店可能会有卖的。
谢知南找了一家饭店率先走进去坐着,陈伟和阿强也跟了进去,三人似在低声说着什么。
郑怀新看了眼去谈正事的谢知南,同迟意道:“走,带你去买糖。”
迟意笑着跟上。
顾远征已经走累了,他也想去饭店坐着休息,却被郑怀新拉着往另一条街走,“阿征跟哥哥走,给你买糖!”
“放开!”顾远征剑眉一挑,冷酷且无情,“谁他.妈是你弟弟!”
口气恶劣,身体老实。
根据店家提供的位置,三人走了十来分钟才到了一家说是经营了一百多年的手工糖店。
多亏带了顾远征这个本土翻译,迟意才能将带着一点点柠檬和奶香的方块糖找到。
迟意手肘碰了碰顾远征,情不自禁地夸赞道:“你阿洛塔话讲得不错啊?”
“哼哼,”顾远征抬手指了指,冷酷且贼凶,:“去,结账。”
迟意下巴一抬,得意极了,“凶什么凶,难道我还会让你帮我结账?”
只是当她摸了摸包,不对她带包!
好像确实没办法自己结账了。
说到底还是怪顾远征关门太快,让她忘记拿手机和钱包了。
郑怀新上前,却被顾远征拉住,他道:“新新仔,你要小心!张无忌他妈临死前跟他说什么来着,还记得吗?”
郑怀新在国内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当然有脑子:“迟意总不会骗我?”
顾远征哼哼,“大明星出门不带钱包?”
迟意瞪向罪魁祸首,似笑非笑道:“谢谢你眼疾手快关门功夫好,要是再慢点我都能进去拿钱包和手机了。”
“哦,啊?”顾远征想起来这么回事,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有些尴尬的一转眼,瞧见她脖子挂着的丝巾,还他妈打了个恶俗的蝴蝶结,吐了吐了。
“你没带钱这丝巾哪来的?”
迟意眨巴眨巴眼,皮笑肉不笑:“店主是我粉丝,送的。”
迟·不吹牛会死·意。
顾远征送了个白眼,“……你当我没问。”
郑怀新摸了摸脑袋,“没想到你这么火,阿洛塔本地人都是你粉丝。”
迟意看向笑容纯净的阳光大男孩,一时间没明白他是在嘲讽还是正儿八经的夸自己。
谁付的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三人‘其乐融融’地从糖果店出来。
迟意开心的抱着一大罐手工糖,往回走时顾远征嫌她抱着个糖罐子太丑,非要买个包。
“要是乱七八糟的颜色,你就自己带回部队里背。”迟意仰头打量满目琳琅的包裹,闪闪发光。
“哼哼,当自己在花谁的钱呢,这就指挥上了?”
“回去就还你,要那个米白色的。”迟意指着挂在高高的架子上的包。
“黑色呗,多酷。”顾远征道,“你不要我还能带回去背。”
“……”迟意被他逗乐了,“米白色。”
“老板,拿红色。”
“米白色。”
两个人幼稚地拉扯来拉扯去,好在郑怀新没被带偏,热心肠地买下一个绿色的包,开心的递给迟意。
“就,离谱。”顾远征俊脸抽了抽,笑了出声。
郑怀新眼里冒着可爱的小星星,期待的望着迟意:“和你丝巾一个色,应该会喜欢吧?”
迟意看着收工包,抿着唇欲言又止,这是一个色吗?
一个浅绿,一个荧光绿。
不过不花钱的粉丝礼物,她还是很开心的收下,将糖罐子放了进去,背着果然轻松了不少。
傍晚
郑怀新听说了希伯堡今天要举办篝火晚会,提议去山谷看表演。
迟意担心回去太晚,顾远征却说:“顺路,带你回去。”
迟意对手指瘪嘴:“我没带手机,担心剧组,同事担心。”
“别蹬鼻子上脸啊!不可能给你买手机的,哼哼。”
“又没让你买。”迟意轻哼,如果他们都去看篝火晚会的话,谢知南也会去吧。
顾远征看迟意一副为难的小模样,他啧了声,“让南哥跟书惠姐说一声不就好了?”
迟意抬眸,惊讶地道,“你认识央编?”
顾远征笑,“我何止认识央书惠,我还认识你爹,你信吗?”
迟意摇头。
顾远征笑着不说话。
迟意跑去找谢知南,还没说明来意,谢知南便道:“我已经跟书惠联系过了,你晚些回去也没事。”
“谢谢。”
金色的夕阳落在希伯堡的风里,穿过土黄色的民房,染上霞光的巷子里呼啦啦的风响,将整片山谷渲染的如同色彩斑斓的油画,鲜艳生动。
搞了两辆车,准备好必备物品,迟意和郑怀新、谢知南一辆车。
而顾遥徵与陈强、阿伟一辆。
顺着蜿蜒的柏油路往山谷飞驰,风声穿过,汽车轻快的好似一只飞鸟,迟意打开车窗,风里有淡淡的焚香味,庄严而肃穆的希伯堡。
他们到达谷底,由于海拔的缘故已经看不见夕阳了,只余下散开的霞光在天际漂浮,蔓延在碧蓝苍穹。
谷底风景秀逸,在一片广袤的河岸上有咖啡厅和酒店,更多人选择在河边进行烧烤,两岸聚集了不少人,本地人与外国人都有。
郑怀新和陈强他们去准备篝火,摆出烧烤架。
迟意在旁帮忙,想着等回国了也要带迟遇出去看篝火吃烤串,最好还能露个营、看日出。
层山阻拦,昏黄的天空渐渐暗下来,舞台上的表演开始。
迟意欣喜地张望,手里拿着烤好的串,虽比不上国内调料味俱全,但也别是滋味了。
远处舞台上表演着迟意太理解的本地戏剧,她在顾远征时不时地解释下才明白大致剧情。
跳跃的火光下,迟意好奇地看向同样能听懂本地话的谢知南。
谢知南并没有看舞台,起身戴上墨镜就走了。
迟意不解,“他去哪?”
“啊,”郑怀新愣了愣,然后看向顾远征。
顾远征道:“去买东西。”
夜里天气凉,迟意围着小火堆思考,他们为什么要来看篝火晚会,谢知南性格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
迟意还没明白,顾远征就把烤好的牛肉串端过来,“尝尝。”
迟意接过,尝了口,烫烫的肉在嘴里脆响,肉烤的外焦里嫩,孜然味香香的。
“顾远征你回国可以当个好厨子!”
顾远征哼哼,白了眼她:“我还不至于落魄至此。”
六个人的座位,五个人聊围着篝火一边吃一边聊天。
起初他们在话题上还时不时照顾迟意,后面就变成他们四个大男孩聊天侃大山。
就差从娘胎里说起,小学、中考、高考,某某中学校草,谁谁谁桌子一打开全是情书,谁谁谁校霸……
一直聊到当兵的那几年最苦和最好玩的,又聊到是第几次来阿洛塔了……
起初是不愿意来的,但来了之后,看到了贫穷和争夺,还有活在水深火热的难民,好像一下就成长了。
篝火映亮迟意半张绝美的容颜,她侧目看向深邃的星空。
迟意也想到自己来阿洛塔的那年,比他们都要早。
—
在她高考完的那个暑假。
阿洛塔的白天真的很热。
她跟乐团一起去阿洛塔参加演出,是里面年纪最小的琴手。
团长是母亲的大学同学,一路上对迟意多有照顾。
迟意不算特别喜欢小提琴,但母亲作为小提琴艺术家,迟意在天赋上就异于常人。
母亲喜欢她拉小提琴的样子,就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所以迟意学的很努力,在入娱乐圈之前,在古典音乐的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
乐团来到阿洛塔的三座大都市之一的圣山城,在圣山城的国家演奏宫殿经纶厅的舞台上进行表演,
容纳上千人的大舞台,装饰的金碧辉煌,迟意看向台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少见的装扮,难免有些紧张。
灵动的眸子打量四处,发现台下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黄皮肤的亚裔,其中就有中国大使馆和维和部队的人应邀参加。
迟意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此时她并不知晓,台下坐着一个同样年少的青年,带着娃娃亲的女朋友来此地探望兄长,顺便拿到了两张门票。
迟意还记得开场演奏了一曲阿洛塔本地名曲,中间是经典的乐章,最后一首是中国古典乐曲《梁祝》,她最是擅长这一首,很是投入。
婉约而凄美的旋律如泣如诉,悠扬婉转的曲调盘旋在高大的殿堂内,绕梁不衰——爆炸也是刹那间发生。
来不及看清四周,已然是混乱。
爆炸声、倒塌声、呐喊声、突突突……此起彼伏,让人心悬倒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没命回去了。
楼顶倒塌下来,冲散了人群。
迟意双目漆黑一片,而呛人的烟味提醒着落单的自己遇到危险了。
看不见烟味的来源,没有火光,叽里呱啦的喊叫,在慌乱的心上增添不安的恐怖。
迟意不敢走动,害怕在黑暗中碰见语言不通的人,更害怕自己因此丢了小命。
轰炸声和陌生的突突突越来越近,留在这里似乎更危险……她开始慌不择路的在废墟的缝隙里钻,躲藏。
她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了一些遥远的火光,在站在近处的年轻人。
——比起危险,迟意最先被谢知南俊美锋利的容貌惊艳。
后来报道这件事,都说圣山城突遭暴恐袭击,发生大火。
—
谢知南回来时,月亮已经挂在黑夜的最高空。
迟意早不知何时靠在一旁的毯子上睡着了。
谢知南看向另外四人,低声说了句:“我看见卢锡的人了。”
“他们不是在东区?”陈伟惊讶道。
“那希伯堡没什么安稳日子过了。”顾远征随意的眼神顿时清朗凌冽,仰头喝了口饮料,将易拉罐直接捏变形。
“这么多年了。”郑怀新话没再继续说,手里的烧烤签被捏弯成好几圈。
谢知南走到迟意旁边的空地坐下,接过郑怀新递过来的烤串,沉默地吃了几口。
风吹过,掠起烤肉串的白烟,正好飘向迟意脑袋的方向。
迟意在梦中睡得不安稳,抬手捂住了口鼻,人却没醒来的样子。
谢知南起身走了两步,坐在了迟意右手边,翻动肉串时恰好挡住风吹来时,卷起的油烟。
夜色越来越重,星子也被乌云卷走,河岸上红彤彤的篝火一座借着一座,人们热闹的拥作一团。
迟意是被叫醒的。
她还没清醒过来就看见遍地翻倒的篝火堆,带着火焰的木棒到处都是,四处都是胡乱奔跑的人群。
“发生什么了?”她下意识看左右,发现郑怀新和顾远征他们都不见了。
谢知南没说话,注视着远处的河流,眼里是满地跳跃的火光。
“这是准备回去了吗?”迟意看见路边被推倒的老人跟小孩,这些游客怎么走的如此匆忙?
回答她的是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突突突声。
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刹那袭上心头,迟意吓得面色惨白。
谢知南反手就抓住迟意冰冷的手腕,“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