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44、第六幕（三）

　　为了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影响公会的信誉，在据说的公会人参与的一次会议中，确认了新介入者必须是“能力足够的、得到认可的冒险者”这一标准，具体操作由负责人进行，在峡谷建立的据点则有专人负责确认。里扎德之前说要派人先行前往，就是指这些呆在据点，收集第一手情报的人员。

　　原来那个死老头对自己说出“古尔利峡谷有龙出没”的情报，并不是因为自己跟芙蕾救了他家小孩，而是觉得自己够资格去龙那边送死的意思嘛...虽然很失礼，但是罗莉塔的心中如此推论无疑。

　　雷菲继续侃侃而谈。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思打闹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不小心的结果就是送命，没有人会拿这一点来开玩笑。

　　“弗里德，你这次采购的应该是生药吧？说说你的想法。”

　　弗里德点点头。其实在罗莉塔跟芙蕾一回来就嚷嚷着的时候，她们的每一句话都进到商人的耳朵里。立刻恢复商人本色的弗里德左右权衡之下，认为能够在“士兵聚集的地方赚到钱的货物”，首当其冲自然还是兵备品。

　　但是吃了次亏的弗里德这回想得更加深远：以偏远乡下的斯卡尔森，短时间调运到大数量的兵备品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利润稳定又稀薄的单位价值，即便是做了也赚不到钱；而且以他的常识，除了应付大规模远征的大军，根本用不上质量一般的制式兵装，性能出众、外形奇特、价格更离谱的神兵利器才是更受欢迎的东西——会对其感兴趣的除了盗贼，就是战场上的强者，明白不在乎多少钱都要保住命的有识之士。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东西，那就根本不用愁销路——可惜这里没有。

　　物资贫乏的地方，异想天开是不可能成功的。就像没有翅膀，再渴望翱翔也无济于事。

　　既然到不了“天”，那就回到“地”吧。

　　这当然不是绕回去，把廉价兵备品认作好主意的意思。而是换成另一样物廉价美的货物。于是弗里德想到了生药。

　　单体价值并不昂贵，但是消耗量却很大，而且山区的地形也让供给不那么捉襟见肘。虽然最后还是花了高价，弗里德依旧下狠心大量收购。这一回并不是赌博。

　　弗里德一直说，大家都认真听着，其中尤以雷菲最仔细。直到弗里德闭上嘴，他才露出赞许的笑容：

　　“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看起来你已经完全振作了。干得好。”

　　他取出一个小袋子交给弗里德。

　　商人接过来，发现里面装的...应该是神圣水。弗里德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罗莉塔受伤的那天晚上，他跑遍了整个斯卡尔森都没买到的就是这些粘乎乎的液体。

　　“这个你收好。手里存着一些稀有货物的话，对生意总是有好处的。”

　　雷菲的意思，弗里德可以自行判断是不是将这些神圣水卖出。他早就可以这么做，之所以没有的原因，一定是希望弗里德先自行振作起来的缘故。弗里德点点头，认真地把小袋子收好。

　　接下来雷菲对着另外两个学生一一交代。

　　“时间紧迫，我之前教你的东西先放一放，如果遇上战斗就用你平时习惯的方式，艾德卡。但是那一天跟你说的心得，绝对要贯彻下去。没忘记吧。”

　　“是。”艾德卡的记忆向来不错，而且当天正是决定出发讨伐龙的日子，更是让他印象深刻。

　　“路卡的话，这些天给你做的练习，那时候的感觉千万不要忘了啊。已经有些火候了，绝对会让你自己吃一惊的。”

　　路卡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捏紧手上的魔法杖。

　　这个反应以足够让雷菲满意。他将视线转到罗莉塔身上。

　　“至于罗莉塔嘛——”

　　雷菲故意拖了个长音，间隔久到罗莉塔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才接着说道：

　　“......我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呢。”

　　这回罗莉塔是真的要从马上摔下去了——“好过分！”，她整个脑袋赖在芙蕾肩上。

　　“没办法。虽然我也想从剑术或者别的地方给一些建议，但是最近完全都被芙莱雅霸占了呢。”雷菲露出一个“事不关己”的笑容。骑术高超的他甚至还有余裕做了回摊手的动作。

　　“真是有劳你费心了。雷菲老师。我家的罗莉可是不会输给你家的小子们的哦。”

　　“那我真是期待了。呵呵。”

　　“没错，我会展示出了不起到你们都没见过的本事的哦！！”

　　女人们一个鼻孔出气。嚣张的态度引来男人们的不满。

　　“什么呀，我看别的本事没有，吹牛的本事倒是越来越了不起了。”

　　“反正最后还是要我们善后。”

　　“没关系，罗莉塔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最后一句话惯例无视。结果便是一行众人又吵闹起来，而且话题比一开始的还要没营养。

　　雷菲一副“我不行了”的样子按着太阳穴。又来了啊...看来就算真的到了古尔利峡谷，这群孩子的折腾也会没完没了的吧。

　　到底是谁决定要收学生的！

　　雷菲看着芙蕾，没有对视、没有回应。芙蕾的全部精力都放在罗莉塔身上，正试图捏她伸过来的脸蛋，结果便是跟反抗起来的少女闹作一团。

　　其他人只是一边叹气一边笑着旁观，跟初遇时相比，已经是完全习惯的表情了。

　　这么说，会觉得别扭的只有我嘛...变成大人还真是不妙呢。

　　雷菲朝天空望去，万里无云。这样的好天气，他的心情出乎意料地愉快不起来。

　　各种思绪和欲念交织在一起，遮住了视线。

　　现在的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啊...他看向罗莉塔，这时的芙蕾才递来探寻的目光。

　　雷菲连忙摆手——放心吧，我对你的小罗莉没有意思。

　　他只是单纯的担心，这个可爱的让人想好好保护的孩子，说不定哪一天——

　　会变成另一个自己。

　　真的这样就糟糕了，作为一个“正在”过来的人，雷菲相当清楚其中的滋味。

　　对于一个大叔来说，已经是发酵到可以酝酿出味道的时候了。但是在那之前，浓烈的滋味可真受不了。

　　雷菲并不希望罗莉塔受到伤害，但是这样下去，伤害是在所难免的。

　　不幸的是，雷菲自己都不知道避免这种伤害的方法。

　　......也许根本就没有这种方法。

　　陷入沼泽的话，踏进去的脚就收不回来了。越是用力，就会陷得越深，毫无回转余地。

　　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察觉到。芙蕾先不谈，罗莉塔还只是个孩子。

　　怎么办才好呢...雷菲想找出一个办法来，以一个老师的立场，他势必得找出来不可。

　　等他临时抱佛脚，想破了头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不得不回到现实的时候，他已经落下大部队很远了。

　　“喂～雷菲先生。”

　　不远处传来罗莉塔的声音，包括她在内，先行一步的人此刻全都停下来等着。

　　雷菲瞪着自己的坐骑。难道你也正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

　　等到不听话的马匹再度撒开步子，雷菲才又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意识到想太多也无济于事。

　　总之，还是先到古尔利峡谷再说吧。

　　接下来，只有尽全力......

　　雷菲的良好视力让他看得一清二楚：罗莉塔的手与芙蕾的牵在一起。当事人的表情相当自然，像是压根没注意到。只是在有心人眼里，已经足够触目惊心了。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是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