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问题的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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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子，你的家长这一次也不来参加家长会吗？”
眉眼间挂着不耐烦的女教师手中捻着一张上面划满叉的历史试卷：“你自己看看你写得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问：本能寺大火的前因后果
答：因为当时人对信长的畏惧形成了可怕的特级咒灵
女孩低着头看脚尖，小皮鞋的前端与其说是局促不安，连带着她脸上那种怪异的表情看，还不如说是‘漫不经心’地并拢在一起。
而和她一样被提溜着站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女孩则依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叫人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你，美美子，你也是，你的期中考试卷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填，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女教师的问题在美美子这里得不到任何回答。美美子向来有这种高傲，即，在自己看不起的人面前采取无视的态度。
【今天的天空真是很蓝啊】
这样想着。
“你倒是回答啊？越来越过分了！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学生是怎么能到我们这样的好学校里来上课的，即使你的家长很有权势，该吃的处分和退学惩罚也一样都不会少。”
性情急躁的女教师因为美美子的沉默而被激起了怒火。实际上，她正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班主任，而由于这两个问题学生的存在，她的班级一直都在年级里倒数。
并着脚尖站在一旁的菜菜子歪头看了美美子一眼，看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代替她回答道：“美美子不喜欢说话。”
“……”
女教师实在是没辙。
她略显着急冒火地把两人卷面上打满红叉的试卷丢在办公桌上：“你们两个，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如果我们是烂泥，那么连咒灵都看不到的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菜菜子忍不住这样想着。
但是现实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漠然地站在那里，像是一颗歪歪扭扭长在花园里的小树，枝叶细弱，混在争奇斗艳的百花中，显得是那样的怪异。
在别的孩子眼里都是美好世界，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是父母亲昵欢喜的笑颜时，她的眼睛里是扭曲的咒灵，无穷无尽的蝇头，苦难，仇恨，人性恶心的那一面。
要求这样的她和其他孩子一样善解人意无疑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强求。
“不要这样说嘛！”
坐在一旁的一位老教师连忙上来打圆场。他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和蔼老人，似乎以前曾经在军队里工作过，故而在各种方面上都有些见地。在办公室里，几乎所有老师对他都愿意卖个面子：“这样说太过分了啊，黑岛小姐。实在不行，以后我给她们补补课好了。”
“嘶。”
被称为黑岛小姐的女教师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种声音。不过她倒是也就此放过了美美子和菜菜子，然后照旧让她们两个有时间就‘把家长叫过来’。
“这样子，以后不就只能当家庭主妇了嘛！然后一辈子就被困在那种地方，直到被消磨掉人生……她们怎么一点都不懂呢！”
在菜菜子和美美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依旧能听到她那种着急冒火的抱怨：“这两个孩子，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啊……父母也一点都不关心，可恶，垃圾父母！”
【……】
真是讨厌啊。那些看不见咒灵，然后就自以为是的普通人。真是，讨厌死了啊。
但是，却必须在这样的地方上课。在这样的地方，日复一日地消磨掉时间。
对术师（理论上，诅咒师和咒术师都应该被归类到术师里）而言，学习那些英语、科学、数学什么的，究竟有什么用呢？填上了答案，但是心里却知道实际上不是那样的，完全出问题了。分裂感，撕裂感。好难过。
难过。
难过得感觉……
“我们、把猴子、杀掉？”
我们把那只猴子（女教师黑岛小姐）杀掉吧？注意到菜菜子低落心情的美美子。
“不可以的。”
菜菜子回过神来：“夏油大人说，学校一直都是六眼极其关注的那种地方，如果留下……那种事情的咒力污秽，被找到的话就糟了。”
“……”
这倒是真的。美美子沉默了一下——实际上，她的思维以及性格非常直白也非常简单：喜欢就贴贴，讨厌就杀杀，至于思考这些事情能不能做或者后果是什么，是菜菜子的职责。
“所以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到学校里来上学啊。”
菜菜子叹了一口气：“好想在家里看电视剧！”
“电视剧、假的。”
“但是，那些人眼中看到的世界……就是那种样子吧？没有咒灵的那种。阳光明媚时光线就会穿过空气洒下来，而不是在走廊里映出光怪陆离的影子。”
“……”
美美子没有回答。
不知幸或不幸，咒灵无法在摄像机里留下影像。某个意义上，这让所有术师在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眼中都更像是骗子了，但却也让术师有看到[没有咒灵的世界]的机会。
“那样的世界一点也不好玩！”
菜菜子笑起来，大声说道：“真是一点也不好玩，对吧，美美子一定也是这样觉得吧？”
美美子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嗯。”
……
千叶刃也在接妹妹（？）放学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不过与其说是遇到，不如说是他观察到了对方，而对方则并没有观察到他。
“打，打扰一下！”
那个正尝试和门卫讲话的少年有一头黯淡的淡黄色头发，行动畏畏缩缩，像是一只蔫头耷脑的花栗鼠：“那个，请问、请问你们这里有发生过一些，就是说，那种，那种灵异怪谈之类的事情吗？”
“……没有。”
门卫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而懒洋洋地站在树边的千叶刃也当然也从心中产生了一种‘由于看到了愚蠢行为，以至于无言以对’的怅然。
虽然‘渡边春太是只胆怯的小老鼠’这种事情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会心知肚明——但，就连打听消息都显得如此笨拙，也实在太夸张了吧？
……感觉如果某天听说‘渡边春太君出了学校的象牙塔，立刻饿死在了实习生岗位上’这样的消息，似乎也不会感到吃惊呢。
这样想着。
而与此同时，那边蹩脚的消息打探也依旧在继续进行着：“但是我听说，这里似乎有些学生在天台失踪了？”
这简直是在往运气不佳的倒霉蛋的痛处戳。毫无疑问，问出这种失礼问题的渡边春太立刻被赶走了。这种即使真的发生了也需要严格封锁的事，当然不是一个门卫能够说得出口的。
但，渡边春太为什么会打听这些事情呢？而这所学校又真的发生了什么吗？如果有咒灵作怪的话，菜菜子和美美子至少不应该一无所觉吧？
“换而言之，如果菜菜子和美美子对此一无所知……”
我是否可以认为她们在学校里其实被孤立了呢？
……
虽然千叶刃也站在树下，已经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而三三两两从校门口往外走的学生也看上去大抵相似，但术师间那种奇妙的感应还是让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彼此。
“嘁。”
菜菜子不情不愿地左右看看，确信这一次来的不是堕花十，而的确是千叶刃也时，不由得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啊呀真是的，难道堕花小姐今天有什么事吗？”
“小撒谎精。”
千叶刃也挑眉笑起来：“堕花小姐也不是每次都会来的吧？她工作还是很忙的喔。”
“那我也不想你这家伙来啊！”
菜菜子大声嚷道：“有个高中都没读完的哥哥，你这家伙难道觉得我会感觉很光荣吗？”
“我也一样，对成绩次次都考不及格，以至于要被叫家长的妹妹一点好感也没有呢。”
千叶刃也反唇相讥：“以及收起你脸上那种‘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啊！就算是真的一无所知，也不能对别人露出这种可笑的表情……”
“哪里可笑了？”
美美子连忙心虚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在自我感觉良好后，她理直气壮地辩解道：“我写的才是真正历史上发生的嘛！是那些猴子根本就不懂历史。”
“但考试的目的实质上并不是学会什么正确的或者错误的知识，而是一种获得别人认可，与他人产生‘联系’的自娱自乐不是吗？”
这是一种听上去有些奇怪的说法，至少菜菜子完全没有听懂，而感觉是胡言乱语——实际上，说是胡言乱语也没错，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看法，对不同的人而言，‘正确答案’也是不同的。
“我不明白。”
她摇了摇头，露出一种近乎于落寞的神色：“我不想上学了。”
“那么也就是说……”
千叶刃也停了一下脚步：“今天在学校里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
这句话是美美子回答的。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怀里的娃娃，目光一如既往神游天外地飘忽无神。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那是她竭力想要忘掉的声音，但是却层层叠叠地响起来，好像有无数人正在她身后窃窃地笑着，指着她，那样说着——
【烂泥扶不上墙。】
是的。
一点开心的事情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问题的学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