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楼舞》晗月慈

12、第十二章 曲令妘（4）

　　那样的神情！
　　脚下踉跄一退，险些栽倒，我僵硬的扶住一旁的廊柱，难以置信的看到这张妖冶容颜，似笑非笑，渐渐与记忆中的那道笑意重叠在一起。
　　“阿妘？”他皱了眉，我只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而惊慌：“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挥乱了棋局，勾人摄魂的眼角略抬，却对着他说：“殿下，她的命和布兵防御图，你选什么？”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言语中的意图却足以令我瞬间惊恐。
　　我一直都知道，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这个国家更为重要。
　　他看着她把玩手中的棋子，沉声道：“没有别的选择吗？”
　　“有啊。”她依旧把玩着棋子，语气轻快，像极了顽劣的孩子：“赢了我，我就成全你。”
　　对弈成双。
　　胸口一紧，铺天盖地的蚀骨之痛接踵而来，我终于支撑不住，沿着廊柱缓缓滑下。
　　他冲过来扶我：“阿妘。”
　　余光穿过他身侧，遥遥的投向她，她静静的坐在原地，眉目清冷。
　　“曲令妘，你可记得，不属于你的，早晚都要还回去。”
　　陷入黑暗前，她开了口，唇畔噙着丝嘲讽，触目惊心。
　　那些我刻意埋在黑暗角落的记忆，时隔多年后，终于一股脑的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
　　七岁的曲令嬛，一身白裳，递来我最喜欢的挂花糕，一双大眼闪耀着刺痛我的明媚：“呶，阿妘，给你。”
　　她是除了母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更是我此生最恨的人。
　　她对我的好，不过是同情，我厌恶这样的怜悯。
　　北定侯府的三小姐，仅仅大了我五天，凭什么她可以活得这么自在，而我却只能孤独的藏匿在暗无天日的角落？
　　彼时的她，小小年纪，已下得一手好棋，却从轻易在人前示出，她明明生得一副比曲令娴更精致的容颜，却以稚气的妆容掩去自己的美丽。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天真外表下的她，亦有一双洞察人心的慧眼，她只是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聪明如她，选择了信我，便注定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个真相，若不是我亲口告诉她，她永远都将蒙在鼓里，只是知道了，现实就更为残忍。
　　嬛儿，如果她还活着，会是怎样的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