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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二、入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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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是前往京城的日子,一早,方公公带着一干御前侍卫及官兵浩浩荡荡的前往钱府接上了凤馨与荷紫,随即便加快了脚步往京城奔去,日夜兼程,六日后便抵达了京城。又因入宫手续繁琐,方公公便将凤馨与荷紫暂时安排在了京城的驿馆里休息,待准备好了再入宫面圣。
京城的驿馆很大,是用来接见各国使节或是会见官员的居所,豪华程度不可言语。方公公担心凤馨入宫又出了状况,特意安排宫中资深的礼教嬷嬷出来为她们教授入宫的礼节,算是为入宫做准备。
负责教授礼仪的嬷嬷也姓方,荷紫细问之后才知道,这位方嬷嬷是方公公的亲姐,一直在贵妃身边当职。方嬷嬷比方公公要大十来岁,为人和蔼,处事圆滑,得知荷紫是贵妃的表亲,更是对荷紫礼让几分,教授礼仪的时候极为细致。
“屈膝礼讲究的是腿正,身倾,手腕松弛,手臂收紧。”方嬷嬷请荷紫先做了一遍屈膝礼后,点头称好道:“小姐仪态万千,端庄适度,奴家无从挑剔啊!”
荷紫浅浅一笑,“都是方嬷嬷教得好。”
方嬷嬷摆摆手,“小姐又来羞奴家了。那……小姐先在一旁休息。”她又转身走到凤馨面前,“请玉德殿下依奴婢刚才的做法来示范一遍吧!”
凤馨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虽然家境殷实,又是官宦之后,但毕竟是在父兄的照顾下长大,难免会忽略了女子仪态的方面。现在接受正规的教导难免有些僵硬,只见她缓缓的屈膝,双手微和架于腰侧,但却重心不稳,差点绊倒,还好方嬷嬷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她。经过几次细细指导,总算是做的有模有样了,方嬷嬷微微点头道,“殿下动作还是有些僵硬,如此紧张可不行。”说完,将桌上放着的平地小碗放在了凤馨的头顶,示意她端正身姿,“为了能让殿下在圣上面前不出现任何不和谐的状况,也只能委屈殿下了。头顶此碗,先蹲立一刻吧!奴婢从旁一起陪您。”说完,方嬷嬷直接屈膝示范,真的陪着凤馨待了一刻。
凤馨见方嬷嬷一动不动的屈膝蹲立,她也强忍着膝盖酸疼跟着一起蹲立。荷紫见凤馨额头渗出了薄汗,赶紧上前拿手帕为她擦了擦,“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时间了!”
凤馨笑了一下,“表姐别担心,我坚持得住!”
就这样连续三日凤馨与荷紫都在驿馆里随方嬷嬷学习一些常用的宫廷礼仪,直至第四日的清晨,方公公带着一干宫女及大内侍卫抵达了驿馆。
用过了早膳的荷紫与凤馨正在听方嬷嬷讲宫中现在的各位主子住的地方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方公公打一进门先给凤馨行了礼,凤馨示意他起来,又跟荷紫打了招呼,“殿下,荷紫小姐,万岁今早传话,晚膳召见二位,现在可请二位沐浴更衣,随杂家入宫吧!”
方嬷嬷见门口站了许多宫婢,笑道:“万岁爷还真是看重殿下,让你遣这么多人来啊!”
方公公笑了笑,“姐姐哪里的话,玉德殿下不仅深受万岁恩宠,连太后都欢喜的紧。这有四名宫婢可是太后身边的可人儿。”正说着,他挥挥手,那群宫婢中间立即走出四名花样女子,身着统一的宫装,仔细看去竟和外边那些宫婢的衣着不大一样,料子更加精致一些,四名女子一字站开,施礼道:“见过玉德殿下,荷紫小姐……”为首的女子先开了口,“奴婢叫芙蓉,这位是玉梅,桃儿、水仙。”
仔细再看看竟然是以她们头上戴的簪花所各自代表的名字,芙蓉和玉梅走近凤馨,屈膝礼后,说道,“殿下,从今后便是芙蓉与玉梅作为您的近身侍婢,现在奴婢先服侍您去沐浴更衣可好?”
凤馨愣愣的看了看她身侧站的荷紫,见荷紫和她轻点了下头,才跟着两位宫婢回房间沐浴更衣了。见凤馨离开,叫水仙的姑娘又与桃儿走了过来,冲荷紫施礼后,笑道:“太后娘娘嘱咐奴婢,荷紫小姐在宫中这一个月里将由水仙和桃儿服侍您。”
荷紫笑了笑,“劳烦二位姐姐了!”
于是水仙和桃儿也领着荷紫退了下去准备。方公公见门口还等着的众人,挥挥手都让退了下去,见人走光了,他将门关了起来,坐在方嬷嬷身旁,“姐姐,这二位主子可好相处?”
方嬷嬷点点头,“这位荷紫小姐为人亲切,又没有架子,不仅聪明还很有眼色呢!殿下也不用说了,虽然稍有些任性,但也算识大体,我还是很省心的。只是想不到太后居然派了自己身边的贴身侍从过来,可见这二位新主子身份尊贵的很啊!”
方公公微微一笑,“姐姐说的是,太后刻意交代过的。不然依宫中的祖制,二位主子若不学满三个月是不会允许进宫的,哪能这么容易就进去了。”
姐弟二人又聊了几句,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安排剩下的事情去了。很快,荷紫与凤馨就被四位宫婢打扮一新引了出来,由于凤馨是新加封的公主,宫装繁琐复杂,头饰华丽,整个人艳丽四射。反观荷紫,虽然也是宫装,但相对淡雅清新,没有那么的繁复,头饰也是自然规整,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可人。
方公公多扫了几眼,满意的笑出了声儿,“殿下真是光彩照人啊!!还有荷紫小姐,二位都是美人……怎么看怎么跟那仙女儿一样!杂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荷紫看看凤馨,见她蹙个眉头,想必刚才收拾这身行头心烦的厉害,当下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安抚了几下,才回道:“公公,是不是该走了?”
方公公抬眼看了看天色,一甩佛尘,“起驾……”
两顶软轿及若干宫婢、侍卫护送着往宫中走去,于此同时,京城一味斋的包厢里却坐着两个青年,一个面容沉重,一个洋洋得意。
一个便是在京城主持生意的钱瑾涞,今日他身着青色打底银丝绣制的外衫,衬托他白皙的皮肤,看似青竹一般挺拔独立。此刻他眉头深锁,一言不发的盯着对面坐着的青年,而对方心情极好,俊秀非凡的脸上笑意彰显,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
“你故意召她进宫的,是不是?然后扣上一个月,再打你那个小算盘?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钱瑾涞愤恨的低语,目光宛如利剑想要杀对方千万次一般。
可对方反而没有生气,还笑出了声儿,“我能有什么目的?好歹我们也认识了近十年了,信任我一下,就这么难?”
“难……难死了!明知道每天盯着你的人那么多,你大摇大摆的进了一味斋还指名道姓要见我,你故意的是不是?”钱瑾涞说完,顿了顿,似乎觉察到总算对方的意欲何为,“最近封了凤馨公主,还让荷紫进宫,现在你又这么正大光明的出来,身边又没亲信陪同,是不是……你答应他什么了?”
“半壁江山!”对方不疾不徐的吐口,见钱瑾涞诧异的表情,他又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我们皇甫家的江山还能让给外人吗?叔侄共同治理又有什么关系,他都已经半条腿入土了,而我却有大把的好时光,何必争来争去的!”
钱瑾涞半眯着眼睛,不信他的话,“你倒是想得开,不过依我看应该没这么简单,你……肯定答应他什么了?莫非是……太后?”
对方伸手摆了摆,“怎么可能!怎么说她也是老头子的妻子,又是我名义上的母后,违背伦理之事就算是我能做的出,恐怕那些老臣们是决计不肯的,而且此事牵连甚多,为一个女人要放弃江山,我想他没这么笨。再说,太后又不是唯一的手段。不是还有其他吗?要知道,中宫的后位可是悬着呢!与其掌握太后,不如掌握未来的皇后,你说是不是?”
“原来……你让出了皇后的位置。”钱瑾涞拉了拉袖摆,“唯一能让他放心拱上位的女子恐怕只有魏金盏了,啧啧……你们可是名符其实的表兄妹,近亲啊!”
“金盏不是他的女儿!”对方很从容的给自己倒了杯水酒,喝了下去,“金盏是他从妓院里赎出来的,如今沦为他手中的棋子,也算是报了他费心教养的恩德了!更何况她一旦入宫便是后宫之首,谁敢动她?荣华富贵享不尽,女人不就图这个吗?”
“我看不是吧!”钱瑾涞瞥了他一眼,不怀好意的问道,“意浓呢?”
“意浓?”对方冷笑了一下,“她聪明着呢!以为当初和她情投意合,她不是一样入宫做了皇帝的妃子。为了博得皇帝的宠爱,屈意承欢,进退有度,手腕之高,连我都得拍手称好。后宫之中能与她交手的女子还真没有几个,若非当年与她相识一场,我还真不知道她是个侍婢出身。”
“啧啧……我怎么闻着一股子酸味儿啊!”钱瑾涞这下心情大好,“你这不是吃自己的干醋吗?”
“我犯得上为一个女人吃醋吗?后宫佳丽三千……”对方端起一杯酒又吞了下去,“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钱瑾涞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别扭的男人,自以为不会身陷情愫,最终还是把自己绕了进去不可自拔,“啧啧……意浓可真冤,某人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不知哭了多少次。若不是荷紫天天劝着陪着,估计没等进宫就已经病倒爬不起来了。有人还说风凉话,更加好得意思说她忘了某人,只是不知道伊人当时为谁而憔悴了!”见对方呆愣的神情,钱瑾涞继续调侃道,“意浓有本特别宝贝的手札……”
“等等……手札?什么手札?”对方一拍桌子,期待钱瑾涞的下文。
“我记得意浓每天都贴身带着,闲了就拿出来看看的。不知道现在还带着没有!”钱瑾涞故意不看他,自己慢悠悠倒了杯酒慢饮了起来,“啊……对了,听说还有一副画儿,我听荷紫还抱怨,意浓走前居然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幅画儿。”
“咳咳……”对方丢下了杯子,示好道,“你放心,一个月后我就派人送荷紫出来,不仅不会让她再继承那个所谓的手艺,更不会耽误你们的婚期。还有……凤馨那丫头,恐怕还得圈上几年,我才放心让她出嫁。当然……嫁人也不会是晋城之人,这点我跟你保证。”
“呦……那我是不是得三拜九叩一下了?”钱瑾涞煞有其事的准备要给对方行礼。
“行了吧!你哪次有这么恭敬过了?是我欠你的太多,若不是朝堂不稳,我早就把你弄进来主持太医院了,那帮庸医……”说完还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以表达自己的愤慨之情。
“我不适合做官的,而且……我怕疼!”钱瑾涞夸张的伸手做了个砍脑袋的动作,二人又一起笑出了声儿。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晚上召见凤馨还有荷紫,至于原因也没别的,和魏雄无关,这点你放心即可。我既然能让她们入宫,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而且她们这次进宫主要是为了陪太后。你也知道凤翔死了,凤宇也死了,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临了连自己最亲的女儿和侄女再见不到,那这上天真是对她太不公了。怎么说她也是受害者。”对方有感而发,放下手中的酒杯后,站起了身,一抖衣袍,慎重的看向钱瑾涞,“出了这个门,你我只能是陌路人,好好保重!”
“你也是!”钱瑾涞也站了起来,伸手与他交握,二人狠狠用力一次后,随即又分了开,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眼神的交流,不需要多说也便明白。推了门,门口立即出现两名护卫,“公子爷……”
“走吧!”
望着离去的那人身影,钱瑾涞缓缓的勾起了嘴角,终于把这些事情压在了最深处而没有让她知道,天下之事还是男人来做的好,女人……唔……还是乖乖享受男人的疼爱就好。幸福真的离他们不远了,不是么?过完这一个月,荷紫将会是他的妻,他要疼宠一辈子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