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不睡觉》池易也

12、第十二章

　　刀疤混混忿忿地站起来，在地上撑了几下都没成功。
　　方行楷醉的不轻，还在冲着空气拳打脚踢。一个没拉住，他就脚底一滑身体前倾，张嘴“哇”地一声吐出来，吐了那个刀疤混混一头都是。
　　秦玉架着他往后退。
　　刀疤混混起身想继续打，警察哪能让他如愿，直接把他拷走。
　　一路鸡飞狗跳手电筒乱闪，刀疤混混嘴里骂个不停，方行楷对他的回应是白眼一翻，晕了。

　　秦玉问老板洗手间在哪里，缩在柜台里的老板这才出来给他们指路。
　　一群人架着方行楷进了洗手间，拿纸巾一顿擦脸。今觉山在旁边打救护车电话，右手给老板拉住，感谢的话说个不停。
　　周围的人拿手机拍照的拍照，站起来给他鼓掌。

　　到医院排队挂号，林旭被送进去包扎，几个人坐在外边等他。
　　方行楷只是喝醉了，没什么事，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睡大觉。
　　秦玉看了看方行楷和今觉山，把身子倾斜过去，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楷哥的对象吗？”
　　今觉山看了看旁边的方行楷，摇摇头。
　　“哦。”秦玉坐正了。
　　“方行楷是什么样的人啊？”今觉山问。
　　一群人沉默了一下。

　　方行楷，男，十八岁，问津市居民。
　　刚到问津五中时，因为上课迟到撞到了高年级翻/墙逃学的混混，上洗手间被拦住找麻烦，把三个人踹翻只因憋不住。
　　在记过处分现场朗诵自己□□号，坦言如果不爽可以互骂但是不要打架。曾和三个人同时互骂到深夜，最后发的一句话是“晚安宝贝。”恶心得那些人再也不敢找他。
　　被称为问津五中贺登闲学长的继承人，可是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原因是贺学长是他的表哥，六岁时经常揍他，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为了练习如何翻/墙多次夜晚走小路，拯救多名女生并垫付出租车费护送她们回家，把当月零花钱花完不得不挤电车。
　　是问津五中女生票投“最帅”男生第一名，有部分男生把□□资料改成女生为他投票并称他为“老公”。

　　最让他名声大振的是高一下学期的一件事。
　　被他打过的混混不满他的行为，和他约架在周五的校门口，他答应了。当天下午，他们联合了周围几个高中的混混，还有街头混混，总人数超过三十人，浩浩荡荡地在校门口等他。
　　那天是秋末，街道上刮着大风，所有的人都严肃地凝望着校门口，等着报仇。
　　他没来。
　　领头的高二混混打电话给他，他说那个混混没有提前提醒，他忘了。他现在在电影院看电影，好不容易抢到的票，打架等他看完再说。
　　混混们愤怒地赶到电影院门口堵他，却被方行楷料到他们的行为，提前报警。
　　电影散场的时候警察正在门口拷走惹事的混混们。
　　方行楷为电影情节泪流满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给他们挥手告别。
　　从此问津五中附近的恶性斗殴事件大大减少。

　　“还有还有，我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他后背有一只龙，龙头在左边。然后后面和他去泡温泉，他的龙头在胸口。”秦玉说。
　　旁边有个人接话道，“对。我还问他，大哥，你的龙是会爬吗？”
　　“他怎么说的？”今觉山问。
　　“他说，他怕疼不敢纹身，网店一百个起做，他天天贴。”秦玉笑起来。

　　“他这人真的挺有意思。”今觉山看了一眼把头靠在膝盖上睡觉的方行楷。
　　“对啊。”秦玉说，“冒昧问一句，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方行楷突然醒了，猛地一个抬头。
　　两人吓一大跳，赶紧闪开，今觉山把塑料袋摊开套在他的面前，防止他想吐弄脏自己的衣服。
　　“几点了？”方行楷问。
　　“十点。”秦玉回答。
　　“我要回家。”方行楷念了一句，然后又倒下去昏昏大睡。
　　秦玉看了一眼方行楷，说道，“你要是喜欢他，就送他回家。”

　　今觉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送方行楷回家，出租车上他问自己真的喜欢方行楷吗？可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方行楷。可是他心里突然觉得，这个机会如果没有抓住，可能会后悔。
　　城市的高楼一个连着一个，行人来来去去，大屏幕上滚动着时下流行的新品广告。方行楷睡得很香，鼻子抵着窗户，玻璃上倒映出另一个他，模糊不清。

　　本来今觉山打算送方行楷到门口就走的，结果方行楷走到一半就砸地上了，今觉山只好扶着他回家。
　　方行楷住的是四楼，今觉山把他扶回家的时候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他家是指纹锁，今觉山把他手指按在门上就打开了。
　　今觉山刚想走，方行楷突然耍酒疯拉住他的手不让走。
　　今觉山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他的手拉得很紧，他突然扭头作势要吐。今觉山吓了一跳，用力掰他的手，掰不开。可是他只是低着头，亲了一下今觉山的耳朵。
　　今觉山被他亲过的地方迅速地红起来，烫了。
　　方行楷没有继续做什么，他头一歪靠在今觉山肩膀上，手依然不松。
　　今觉山脑袋空空，有些发懵。
　　他们靠在门口的鞋架旁边，方行楷的家有一扇占了一面墙的窗户，正对着江。江面上有零星的渔船，对面的高楼升起彩色的灯，隔江播放广告。层层叠叠的黑色阴影交错，天空中涌动着淡色的云。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照亮一片不规则形状的地面。

　　方行楷靠在他的肩上睡觉，匀速地呼吸着，就像是起了风。
　　今觉山借着月光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攥得好紧。
　　今觉山心跳得好快，他的喉咙发干，只是一个劲地吞着口水。方行楷的脸距离他不足五厘米，头发挨着他的头发，软的头发丝被呼吸吹起来，挠着他的痒。
　　好安静，全世界只有他们的心跳声存在。
　　今觉山的余光能看到方行楷的侧脸，凑得太近，好模糊。

　　今觉山慢慢地困了，靠在门板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方行楷已经松开了他的手。只是头还靠在他的肩膀上。
　　今觉山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三点。
　　于是他把方行楷慢慢地放下，托着他躺平，然后开了门，开门关门都很轻。
　　只是开门的时候，不小心夹到了方行楷的头，而已。
　　方行楷“嗷”地一声嚎起来，今觉山赶紧开门查看。
　　幸好，他还没醒。
　　于是今觉山匆忙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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