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骑士的金玫瑰》山丘子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教堂
　　女巫镇的教堂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这里据说当年是在一座小礼拜堂的基础上修建而来的。
　　随着一代代人的努力，之前那座小礼拜堂变成了一座罗马式风格的教堂。

　　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小镇上，这座教堂相当于地标建筑了，为过路人导航同时也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

　　有的家族好几代人都是在这座教堂完成他们一生中重要的仪式。
　　出身，结婚，为孩子洗礼，最后由后代为其举办葬礼。
　　坚固的石头就这样在岁月中为一个个人祝福，看着他们迎接未知。

　　似乎有朝一日教堂也会有生命。

　　这座教堂在小镇的中心，市集离着很近。
　　约瑟安娜他们没有走多远的路就到了，方才在市集的时候一抬头也正好可以看见这里。

　　教堂看上去很敦厚，墙壁上留出小小的窗户，里面的采光看样子不是很好，约瑟安娜站在教堂的面前犹豫要不要进去，她不太喜欢阴暗的地方。

　　“你害怕里面的光线会很暗？”关伯兰问。
　　约瑟安娜觉得对方是不是会读心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约瑟安娜问。

　　“你看上去很好猜。”关伯兰说。
　　“是吗？”约瑟安娜不太相信对方说的话，因为她不算是那种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人，毕竟她的生活也不太允许她这样。

　　假扮成另一个人往往是安全的，就像表演出自己是出格的疯美人一样。

　　如果大家都这么看你有时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好像变色龙的鳞片一样，是一种武器。这样约瑟安娜就可以安全的了解每一个贵族的秘密。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小时候我总是猜错主人的心思，没有少挨打。”关伯兰说，他的眼睛似乎在看向很远的地方。“我其实一点也不擅长猜别人的心思，我是说真的。”

　　“你第一次和我说你的过去。”约瑟安娜道，她准备继续问下去，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想来他愿意说的话就一定会说。

　　追问反而会伤害到他。

　　没有人喜欢回忆不愉快的经历。

　　“我的童年可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关伯兰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不过是些无聊的事情而已，如果说有趣的地方倒是有一个。”

　　“是美好的回忆吗？”约瑟安娜说。

　　“可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我梦见一张舒适的床，我躺在里面感到很温馨，有人很细心的照顾我，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他们说她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但我没有因此感到失落，有人爱着我。”

　　约瑟安娜安静的听他继续说，中途没有插话。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就好像你会迷失在记忆深处，记忆是会骗人的，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有一道门，一道你永远也无法打开的门。因为恐惧无法打开他，因为要是打开之后你感到痛苦，会觉得此生就是一个谎言，这对于本就痛苦的现实来说，又是一道伤害，你会怎么办？会很失望的吧，这一生没有快乐，我害怕打开那道门。”关伯兰说着，他的目光落在约瑟安娜的脸上。

　　“你为什么看着我啊。”约瑟安娜不止一次看见过这种表情。

　　她记得自己实习的时候，一些病人也会这么看她。

　　约瑟安娜一次也没有弄明白这些人究竟要什么，是希望从她这里得到救赎安慰还是共鸣？
　　是啊，自己从来就不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约瑟安娜自嘲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和你说这些让我感到很安全，我第一次说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关伯兰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你一定是厌烦了。”

　　“没有，我喜欢听你说这些。”约瑟安娜道。
　　“这很奇怪，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让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正常人。好啦，我们进去吧，我想星期天的弥撒还没有结束。”

　　约瑟安娜跟在关伯兰的身后，她仔细思考着对方的话。

　　......................................................................................

　　十字架上耶稣很痛苦。

　　约瑟安娜从来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她只相信她自己的力量，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他会任由一些恶魔夺取家人的生命呢？

　　上帝之子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救赎羔羊的了？

　　荆棘冠将耶稣的头皮刺破，血流下来，耶稣的因为痛苦而扭曲了，他张口在呼叫什么，但他准备说什么呢？

　　这尊木雕一直将约瑟安娜的注意力紧紧的抓住。
　　直到开始祈祷。

　　她一边的关伯兰则一直在偷偷的看着约瑟安娜。

　　这个女人美丽的像是幻觉。

　　她的美让这座古老破旧的教堂散发出了新生。

　　可她自己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神父的悼词让这里有一种奇异的神秘感。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的祈祷着什么。

　　约瑟安娜也双手合十，她闭上双眼，一缕头发滑在她的脸上，因为教堂的人太多，教堂的礼拜堂有点闷热，约瑟安娜的脸上渗出几滴汗珠。

　　那缕头发粘在了她的脸上。

　　终于结束了，约瑟安娜睁开双眼。
　　这时她看见神父朝她这个方向微微点头。

　　关伯兰朝神父挥挥手。

　　看来他们是熟人。

　　............................................................................................

　　“没有想到你会早到几天，我亲爱的孩子。”胖胖的神父给了关伯兰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几天路上比较好走比前年要好，没有下雨。”
　　“哦，说起下雨，我看是要到时候了。”神父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他看上去快五十岁了，面容很和蔼。

　　是一个新教徒。

　　“哦，我美丽的女孩，你是新加入绿箱子的吗？”神父看向约瑟安娜，准备也给她一个拥抱。

　　约瑟安娜可受不了这热情，好在这时有一个当地的居民离开教堂之前过来和神父告别。

　　“最近怪事太多了，我听说镇子里面有吸血鬼。”那个当地的居民抱怨着。

　　“所以我提议在日落之后大家就不要出门了，但院长还是老样子。”神父无奈的说道。

　　“哎，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家都说和教堂的宝藏有关系，可我们家族居住在这几百年都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宝藏。”

　　“这件事情教会一定会处理好的，放心的回去吧，记得不要在日落之后出门。”
　　“也只能这么办了，吸血鬼，还有女巫的亡灵，可真是有意思。”那个居民嘴里面念叨着走出了教堂的大门。

　　“最近这里发生什么怪事了吗？”约瑟安娜好奇的问。

　　“吸血鬼。”神父回答道，“不知道是谁传播了消息说这里有什么该隐之血，天晓得为什么会有吸血鬼相信这些，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东西。”

　　“我之前遇见过一只，可惜没有杀死。”关伯兰说。

　　“那女巫的亡灵又是怎么回事？”约瑟安娜追问道。

　　“是这样的，当年猎巫运动的时候烧死了好几百号人，就在这里，之前这里可不叫女巫镇，后来因为烧死了太多的女巫就被安上了这个名字，但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亡灵大概说的是森林里面的那位女巫。”

　　“哦，我见过她。”约瑟安娜说。

　　“她是没有什么怀心眼的，就是古怪的很，当年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去过她的小木屋，出来之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真有意思。”神父回忆道，他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我记得她的饼干还蛮好吃的。”

　　“哈哈哈，我也只记得这个，哦，忘记说了，我叫黛娅，是关伯兰的，朋友。”约瑟安娜大方的伸手。

　　神父胖乎乎的手满是汗水，约瑟安娜还是握的很认真。

　　“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好像我之前养的一只猫，你要是见到那只猫你一定会很喜欢它的，和你一样，漂亮的异色瞳，一只是黑色的一只是蓝色的。”神父道。

　　“雷克萨神父很高兴见到你，不过我们今天要快一点回去，还要准备好些东西呢。”关伯兰说。

　　“对啊，你们明天要表演，我可要去看看。我漂亮的女孩，你也要表演吗？”

　　“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约瑟安娜笑着说。

　　“那我很期待呢，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喜欢过小镇上的一个驯兽女孩。”雷克萨神父又开始了他的回忆。

　　约瑟安娜觉得好笑，这个神父还真的什么都不避讳。

　　可惜就当他要回忆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打断了他。

　　这个男孩看样子是神学院的学生，应该不到十三岁，不过个头不矮，他看到约瑟安娜的一瞬间脸红。

　　“你好。”约瑟安娜礼貌的说。

　　“您好。”男孩羞涩的低下头。

　　“好了，孩子说说看什么事情让你跑的满头大汗。”雷克萨神父问。

　　“这事情。”见有外人男孩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说出来。

　　“直接说吧，我的孩子。”神父道。

　　“又发现一具尸体，这一次和之前的一样，不，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
　　那具尸体现在躺在一间幽暗的半地下室里。

　　约瑟安娜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尸体的腐味。

　　“所以的尸体都放在这里了吗？”关伯兰问。
　　“是的，我还在想要不要麻烦你们帮忙。“神父说。

　　约瑟安娜和关伯兰站在一块，她害怕房间的幽暗但不害怕尸体。

　　“我可以去看看吗？”约瑟安娜问。

　　“如果您没有吃早饭的话。”男孩说。

　　“我可不怕这个。”约瑟安娜说。

　　她掀开最近的那具尸体。

　　死者是一个年轻的教士，尸体发青，肉还没有完全僵硬，他的眼睛没有闭上，挣得很大，显然是受到惊吓。

　　他身上的致命伤只有一出，那就是脖子。

　　他整个脖子都被折断了。

　　血肉翻出。
　　虽然他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但.............................

　　“他没有被吸血。”约瑟安娜指出，“不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