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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鲜空气 ...

  •   笃笃笃。

      手指在车窗上轻轻敲击了三下,随着回音的消失,四周再度陷入了寂静当中。
      温竹等了片刻,确认车里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之后,握住了门把手。

      她是幸运的。
      原本抱着注定要暴力砸窗开门的她,在经历了被灰尘滑了两次手后,终于把车门给拉开了。

      门一开,难闻的气味夹杂着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
      她皱眉一边捂住鼻子,一边挥手驱散灰尘。
      待味道稍微散了一些后,她先是试探着摸向车顶照明灯的位置。
      意料之中的,照明灯毫无反应。

      在心底叹了口气,温竹认命继续摸黑探索这辆车。
      锅铲被她掉了个头握着,此刻的她就像个盲人一样拿着“拐杖”先行探路。

      她将前座摸了个遍,这辆车明显已经被人光顾过,手套箱和扶手箱里除了一手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再探向后座,锅铲顶端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轻轻敲击时会发出略显清脆的响声。

      手背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温竹继续敲打着其他地方。
      一阵敲敲打打过后,她收回锅铲,伸出手去扯后座上的东西。
      轻松扯到一根手感像骨头的细长“柱子”,她确认着手中物体的轮廓,双眼在黑暗中不断眨着。

      这东西……也许……大概……是……

      不死心的温竹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又伸手去扯了一根过来。
      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直到她前三根手指探空,抓住了一个有着三个大洞的、坑坑洼洼的“球体”。

      手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迅速收回,她甚至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
      随着一声闷响,她捂着撞疼的脑袋坐回驾驶座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生气,我这就把你的身体放回去……”温竹嘴里碎碎念着,双手合十朝着车后座拜了又拜。
      正要把那些骨头重新放回原位,她思索了两秒钟,又将骨头放下了,甚至还大胆地伸手探向那个骷髅头。

      是的,原先在后座上的是一具早已失去皮肉的人骨。
      现在已经被她拆得七零八碎了。

      求生本能让温竹短暂地忘了害怕,她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将骷髅头小心地抱起来:“你一直窝在车里一定很闷吧?我把你抱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这么说着,动作利索地把所有骨头都转移到了车外的地上:“你先等我一下。”

      她返回车内,快速摸索起车后座来。
      与前座的空空如也不同,她在座椅上摸到了一块毯子;还在后备箱隔板上摸到了一个背包,里头有着一捆绳子和一个还有着电的手电筒。
      微弱的灯光让温竹眯起了眼睛,等到适应了光线后,她看着这个手电筒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要开后车门下去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去,是一把小刀。
      收获颇丰的温竹接下来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连在后备箱找不到任何东西都不觉得失望了。

      她家的铁锅是双耳锅,为了方便携带,她将绳子两端分别绑在两个耳朵上,而后先是背上包,再将铁锅斜挎在背上,正正好扣住背包。
      确保绳子不会断后,她又把背包带在腰间扣好,弯腰捡起地上的锅铲,将其别在腰间。
      试了试顺手程度,她满意点头。

      行头弄好,温竹看向被她堆放在地上的那些骨头,小心地将它们重新放回了车后座上。
      “感谢你留下的这些东西,帮了我大忙。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会回来帮你办葬礼的。”她朝着车后座深深鞠了个躬。

      接下来的路越往前就越难走。
      谨慎地爬上一块石头,温竹拿着手电筒照着前方的道路,眉头紧锁。

      隧道坍塌导致前路被堵,她现在要么原路返回,要么搬石头开路。
      前者是别想了,说不定来时的路也因为那些虫子的撞击而导致了坍塌。既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开始搬。
      说做就做,温竹开始了她的搬石头之路。

      得益于她的十年学厨经历,长久的锻炼让她力气比旁人大上许多。
      不过就算如此,饿得头晕眼花的她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她抹掉脸上的汗水,望着依旧透不出光亮的石堆,绝望渐渐涌上心头。

      又渴又饿。

      车里的那位也许和她遭遇了相同的事。
      可以想象得到对方当时是有多么的绝望,然后退回车内,选择等死。

      温竹不愿意等死。
      她要是想死,当初早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去了。
      但她不能,她必须好好活着。

      重新振作起来的她看着石堆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
      “来吧,我非要出去不可。”

      在狭小的空间里待久了,时间的流逝都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也许此时仅仅只过去了半天,也许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温竹机械地搬动着手下的石块,脑袋迟缓地在算着离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到底过去了多久。

      手电筒因为要节省电量早就关掉了,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在摸黑搬着石头。
      她心里不断祈祷着快点来一束光亮照进来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大概老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突然打在脸上的光亮让温竹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意识到这是什么以后,她欣喜若狂,避开光线睁眼看去。

      石堆缝隙透出来的一束细小光亮打碎了这幽黑隧道里的寂静。
      它刺目又耀眼,带着无尽的希望与力量。

      瞬间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的温竹冲着那束光而去,随着石块一点点被挪开,光亮逐渐变大。
      一个可以让她通过的缝隙展现在了面前。

      她先是将锅和包推出缝隙,这才跟着钻了出去。
      久违的阳光让她惬意地眯起眼、张开双臂,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将锅和包背上,从腰间抽出锅铲握在手中。
      她收起大意,小心谨慎地朝着隧道口靠近。

      高大到不可思议的一切印入眼帘,即使先前看过,也依然让躲在隧道口偷看的温竹感到震撼。
      在它们的衬托下,她就如蝼蚁一般渺小又不堪一击。
      她就跟误入了巨人国一样,只不过这是真实、血淋淋的现实,而不是美好有趣的童话故事。

      这个世界有人类存在过的痕迹,也许还有人类幸存于某个角落。
      这么想着,温竹有了新的目标。
      她打算先去寻找一下类似身后那个隧道的人类遗迹,也许能找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当务之急,是得先填饱肚子。
      捂住已经瘪到不能再瘪的肚子,她找准一片草丛就冲了过去。

      借着“小草”的掩护,她来到一棵石榴树下。
      当然她并不是看到了这棵树上挂着石榴才确认这是石榴树的,而是……

      温竹绕着地上的石榴走了半圈就停下了,把锅铲别回腰间,她双手搓了搓。
      这石榴简直大得离谱。
      这么大的石榴,够她饱餐好几顿了。
      想到这里,她眼睛一亮,四下张望了一番,待确认安全后,拿出放在睡衣口袋里的小刀。

      小刀对于切割硕大的石榴来说略有些吃力,但胜在刀刃锋利。好一阵忙活后,石榴被温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挖了一颗比她还高上不少的石榴籽出来,她推滚着它,一阵小跑进了草丛里。

      软籽石榴黄里透粉,看上去可爱极了,也可口极了。
      温竹趴在石榴籽上,正想一口咬下去,动作忽地顿住,又从上面爬了下来。

      她左右走了两步,找准一个恰当的位置,举着小刀扎了进去。
      小刀拔出的瞬间,她的嘴巴立即凑了上去,堵上缺口。
      甜中带着点酸的果汁不断被她咽下肚,干得都快冒烟的嗓子终于得以湿润,饥饿感一扫而空。

      填了个半饱,她停下吞咽的动作,后退。
      残余的果汁顺着缺口向下流着,很快就染湿了脚下的地。
      温竹看得心疼不已。

      这也太浪费了!
      要不是她手头上没有罐子之类的物品装,要不是它大得离谱……

      唉——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又看了一眼远处树下的大石榴。
      唉——

      等果汁流尽,她就着果汁冲刷干净的位置一口咬了上去。
      咔嚓咔嚓咔嚓——
      温竹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将果肉咽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把半饱的肚子给填满了。

      肚子填饱,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还剩很多的果肉,随后快速收拾好物品,朝着反方向跑去。
      果汁的香甜气息很快就会引来虫子,她必须在虫子赶到之前离开这里。

      宽大的树叶微微颤动,温竹从树叶底下爬了出来,对着照射下来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此时距离她从隧道出来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四处躲避着各种虫子,吃着掉落在树下的果实。晚上找不到山洞睡觉的时候,就盖着毯子睡在树叶底下。

      昨天她找到了一条小溪,先是把锅和铲好好刷洗了一遍,然后再给好几天没洗澡的自己简单洗了把脸和手脚,她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就是可惜小溪并不是到处都能找到的,而她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洗完脸的温竹将锅和包重新背上,打算去找点吃的,然后就该继续上路了。
      尖利刺耳的鸟鸣突然而至,打破了这一片区域的宁静。
      抬头时隐约可见在她上空盘旋着的巨鸟,她一个激灵,顿时吓得躲进了草丛中,接着又悄悄露出了眼睛查看着外面的情况。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见的鸟类了,它们和虫子一样的巨大,甚至比虫子的个头还要大。
      巨鸟在上空飞翔时,伸展开的翅膀把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一瞬间她觉得天都暗了不少。

      一道庞大的黑影从上空重重砸落在了她身后的草丛里,发出闷响的同时,黑影骨碌碌滚向了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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