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大人有没有时间谈个恋爱》佳徒四壁

9、第 9 章

　　陆晨星决定再进入晏朝槿的精神领域是在见过晏翊夫妇之后。
　　那天陆晨星打开门准备离开伊斯塔星，意外地看到了门外的晏翊，他手里牵着12岁的晏然，晏朝槿的弟弟，身边站在一个端庄温和的女人，晏朝槿的妈妈秦闻知。
　　“三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晏翊看起来很惊讶，陆晨星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答。
　　“晏元帅才知道吗？”
　　陆晨星敢对天发誓，他当时只是疑惑为什么晏翊不知道他的到访，但这句话一说出来，晏翊脸色极其糟糕，连秦闻知也皱起了眉头。
　　只有晏然冲着陆晨星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们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晏朝槿他自己的决定吗？”
　　陆晨星没有回答，晏朝槿都昏迷了，他还能决定什么？他的目光扫过面前一家三口，又转过头看了屋内一眼。他事先联系了凌崎，但凌崎因为公务还没过来。
　　除了会被留下来的星星，屋子里再看不到其他人。晏朝槿卧室的那扇门紧闭着，自己像是要离开一个空的屋子。
　　秦闻知是个科研人员，这其实是陆晨星与她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时，正好是晏朝槿被掳失去踪影的第三天。处理完军务的晏翊和秦闻知一起来到中庭星，说是晏朝槿在前往中庭星的路上被劫持了。
　　由于刚过完没有好朋友一起的15岁生日，陆晨星记忆深刻，时至今日依然记得晏翊和秦闻知的平静的脸色，他当时以为这是大人的稳重，他们不将悲伤放在脸上。
　　现在想来都是讽刺。
　　晏翊好像对晏朝槿这个儿子并不是很在意。不然怎么会在晏朝槿昏迷的状态下，这么多天才来看晏朝槿。作为一个元帅和一个父亲，丝毫没有留意过晏朝槿身边的人。
　　“我哥哥怎么样了？”
　　晏然的问题问出来，陆晨星都觉得好笑。目前的状态，只有陆晨星算得上外人吧？
　　“我不是医生，我不知道！”
　　陆晨星打开门，又换好鞋子，来到沙发边坐下，示意星星去倒茶。
　　晏翊夫妇带着晏然坐在另一边。
　　“您不去看看晏朝槿吗？”
　　秦闻知一直没有说话，陆晨星只好自己先开口。但这个话说出来，陆晨星又觉得烦躁，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
　　这是晏朝槿的父母和弟弟。
　　“我是该看看他。”
　　秦闻知点了点头，站起身拉着晏然，走到主卧门前推开了房门。
　　星星端了茶水过来，看到陆晨星冲着主卧在笑，星星只觉得这个笑容很奇怪，一点也看不出来陆晨星的高兴，反而有种生气的感觉。
　　秦闻知推开门，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看起来温暖又舒适，只是晏朝槿不在房间里。
　　“晏夫人，那是之前我睡的房间。”
　　陆晨星走到另一扇房门前，推开了门，屋内，晏朝槿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这才是晏朝槿的房间。”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极其沉重。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晏朝槿与家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和谐美好。
　　晏翊夫妇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陆晨星坐在客厅里，看着那四杯茶水渐渐变冷，忍不住开始咳嗽。
　　那是他潜意识里的毛病，自小起他身体难受的时候就会咳嗽。
　　即使后来修复了基因，也没能摆脱这个毛病。
　　“他们一直这样吗？”
　　过了好一会儿，陆晨星才平复下来，扭头看着晏朝槿房间未关的房门突然发问。
　　审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点了点头。
　　“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好。这大概是这两年里他们见的第7面。”
　　审判靠在门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也带着不难察觉的惊讶。
　　父子而且是上下级，竟然两年里只见了7次。
　　“为什么？”
　　审判在晏朝槿的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晏朝槿父子的事情，他还是在日常生活中了解了不少。
　　“晏朝槿说他并不是晏翊期待的孩子。”审判的语气中透露着惋惜。“当时晏翊和秦闻知醉酒误事，秦闻知怀孕4个月后才察觉到晏朝槿的存在。”
　　陆晨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怎么也没办法想象到晏翊夫妇那么不成熟的样子。
　　“因为这个意外，秦闻知失去了晋升的机会，留守伊斯塔星。而晏翊也因此从前线回到伊斯塔星，没想到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虫族反扑，晏朝槿的叔叔晏翎在那场战争中战死了。”
　　审判简单说清楚了原因，星纪帝国对堕胎有极其严苛的惩罚，更何况当时还在秦闻知肚子里的晏朝槿是个健康的胎儿。
　　晏翊和秦闻知被迫结婚，两人对刚出生的儿子以及对方都没有任何感情，晏朝槿一出生就被丢给了他的爷爷晏柏荣。在此之后，晏翊重新回到战场，秦闻知也重回实验室。
　　而晏朝槿的身份，在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里，像一个秘密被埋藏起来了。
　　“那能怪他吗？”
　　陆晨星掐着自己的手心问审判。
　　审判在陆晨星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可笑的是，晏翊和秦闻知最后还是相爱了。
　　只有晏朝槿，顶着害死叔叔的污名，在晏家可有可无的活了18年，然后被反叛军俘虏，在阿波菲特挣扎了8年才回到大众的视野里。
　　直到他带着审判出现在星纪帝国民众的眼里，帝国民众才知道，原来鼎鼎有名的第十一军元帅晏翊还有个失踪了8年的26岁的儿子。
　　自己是因为云曦的实验诞生的这件事，陆晨星告诉过晏朝槿。
　　当时的陆晨星已经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带来的痛苦，他当做笑话一样说给晏朝槿听。
　　那时候晏朝槿怎么回答的呢？
　　“没关系的，陆叔和云叔都很喜欢你啊。”
　　晏朝槿当时停下了帮陆晨星拼模型的手，撑着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仰起头，笑容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陆晨星却记起了晏朝槿当时红了的眼眶。
　　一个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晏朝槿，那么多年以来，陆晨星都是被动的认识晏朝槿。
　　晏朝槿的喜好，晏朝槿的过去，陆晨星知道的都是晏朝槿自己说出来的点滴。
　　即使后来陆晨星试着去了解晏朝槿，翻了他无数的战斗资料，也只是认识了一个和大众了解的一模一样的晏朝槿。
　　冷漠，好战，高高在上的晏朝槿。
　　那原本的晏朝槿是个怎样的人呢？
　　那个十几岁笑起来让人心动的晏朝槿是伪装出来的假相吗？
　　“晏朝槿，他是我了解的那样吗？”
　　陆晨星只能去问审判，审判的机甲外形强硬又肃杀，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婉转。
　　“我只是一台勉强算的上是他朋友机甲而已。”
　　言外之意，他也不了解晏朝槿。
　　“那他经历了什么，你总知道吧？”
　　陆晨星不相信审判一无所知，毕竟审判是晏朝槿的机甲，他们并肩战斗，共享过精神领域，与普通的朋友并不一样。
　　“无可奉告，他如果不说，那我也不能说，这是我作为朋友的原则。”
　　审判眼部的银色光芒闪烁，声音带着机械的冰冷。
　　“审判，你真的不是人类。”
　　陆晨星一字一句，毫不客气地说出心中的想法，他有些怨恨审判的缄默。
　　审判显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眼部的银色光芒夹杂着代表危险的红色，来回变换。
　　“你分明是了解杜兰的，你也知道晏朝槿的过往，可你闭口不谈，现在晏朝槿连命都要没了，你还遵循着他的指令。”
　　陆晨星的话语讽刺意味十足，审判不是星星，他对人类的情感一清二楚。
　　“你说，你这样，是一个人吗？”
　　审判眼里闪烁的光芒转为银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我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物机甲而已。”回想起反叛军对自己的定义，审判甚至还发出了笑声。“晏朝槿一死，我不过是换个搭档。而你，带着你的迟疑和骄傲后悔去吧。”
　　陆晨星和审判两人声调不高，橘子尽职尽责看了两眼，判断没有什么问题，又和星星闹到一块去了。
　　审判无意识地看向了打闹在一起的橘子和星星，随后又转回了头。
　　“杜兰用你威胁了晏朝槿，这就是晏朝槿疏远你的原因，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审判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踪影，橘子冲审判在的位置看了好几眼，意识到审判不会再出现，脸上摆出了浮夸的哀伤。
　　陆晨星有些后悔对审判说了这番话，口不择言伤害了审判，但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怎么挽回。
　　只能对着审判消失的地方说了句对不起。
　　审判的话也让他确定了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杜兰。
　　他心里涌现出一个想法，想要去晏朝槿的精神领域里找到杜兰，结束这一切。
　　但理智告诉他这并不可取，他精神力太弱，探索晏朝槿的精神领域都要依靠仪器。
　　就别提跟杜兰对抗了，在审判的描述里，杜兰精神力的攻击力极强，绝对能秒杀他。
　　突然燃起的热情被自己在下一秒掐断，陆晨星实在有些沮丧。
　　可想起审判的话，陆晨星又觉得害怕，如果晏朝槿真的死了呢？
　　在他的观念里，晏朝槿十分强大，是跟死亡沾不上边的人。但晏朝槿现在就躺在隔壁屋子里，也许永远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杜兰是个他毫不了解的人，本不该这样去仇视一个人，可陆晨星还是相信晏朝槿为了保护自己，多年不肯说出真相。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晏朝槿也在默默地保护他，光这一点就让陆晨星觉得幸福。
　　虽然现在的晏朝槿，脾气臭，说话凶，但是陆晨星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为了他那突如其来的喜欢，也为了经年不衰的爱慕。
　　陆晨星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解救晏朝槿，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再动摇。
　　就算晏朝槿再说脑残话，也要不动声色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