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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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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结束,陶执没有多话,没给自己组织语言串个场,只是朝着阮灵风的方向看去,挑了挑眉。最开始的那点不自在,现在在陶执身上全然找不到了。
陶执没开口,阮灵风却奇异地能明白陶执此刻的心理活动──不算上站在边缘偷偷听的几个工作人员和服务生,阮灵风应当是这场演出唯一的观众,陶执想要观众的反馈。
于是阮灵风鼓起了掌,终于看到舞台上的陶执展颜,露出满足且得意的神色。
马上,新的伴奏响起了。
阮灵风听着耳熟,很快反应过来,是Coldplay的《Things I don’t understand》。比起这乐队其他大火的歌,这首听的人不多,稍显冷门,但却是他很喜欢的一首歌。他还拿来当了来电铃声,别人打给他时可以听到那种。
应该不是他自作多情,这首歌大概是陶执专门挑的。
但陶执也没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就记下了他的铃声。
阮灵风的心又一软。
台上红发的少年还在唱着,平日张牙舞爪的气势似乎被乐声稀释,小舞台昏黄的光束打在他身上,竟给他添了几分柔和。
阮灵风注视着他。
阮灵风很少听陶执唱纯英文歌,这回难得一听,发音听起来很纯正,或许是声线的缘故,听起来少了些历经世事后的大彻大悟,反而既松弛又笃定。
“……All my wrong from right.(我所有的错误都源于正确)
Or my day from night.(或许我的白昼来自黑夜)
Or my dark from light.(或许我的黑暗源于光明)
But I love this life(我这样活着,但我却爱着这人生啊)……”
……
后续的几首歌证实了阮灵风的猜想,陶执确实是专门挑的歌。当然陶执筛选歌曲的方式也十分简单粗暴,这几首歌除了第一首是阮灵风的来电铃声,其余的要么是他在朋友圈分享过的歌,要么是偶然在聊天中提到过的。
当红歌手陶执,为了他,唱了一晚上其他人的歌,简直把“投其所好”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而且各个语种各种曲风都有,要说这是一场live,也真不知怎么为之冠上一个主题好。
阮灵风听得很认真,却也在换歌的间隙想,陶执唱得开心吗?在音乐上,陶执确实是个包容性很强的人,但他毕竟也是个歌手……像上次去听谢嘉树演出的时候,阮灵风就明显能感觉到,陶执不知道打哪来的胜负欲。
于是在某一首歌结束后,阮灵风冲台上招了招手。
“怎么了?”陶执在中途背上了吉他,此刻边发问,边顺手滑了滑拨片。
怕上面听不清楚,阮灵风双手拱成一个小喇叭对着陶执喊:“想听你唱──”
“真把我当点歌机了?”不过陶执倒是大方,“想听我唱什么?”
“想听你唱你自己的歌!”
陶执没料到阮灵风提出的要求是这个,愣了愣。
阮灵风继续喊:“陶执也是我喜欢的歌手!”
这是实话,抛开其他种种,以前的愉快不愉快,或是他们的工作合作关系,抛开这些不谈,陶执本来也是阮灵风常听的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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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执感觉脑子里嗡了一下,这个阮灵风突然跟他告什么白,不是,他是告白吗?是在告白吧?他好那个啊,果然是那种很轻浮的Omega,他现在要答什么好?
难道是他这个生日礼物给了对方什么错觉吗?话说是不是不应该跟对自己有意思的人走太近才对?那他这样算不算那种渣男,明明对人家没那个意思,却和对方一起玩……不是,可他准备这场小型演出,也是为了感谢之前阮灵风的照顾,加上对方生日……他也不是故意的。
短短一瞬,他神思翻飞,想了很多。
陶执没发现,自己捏着立麦的手都紧了些。
其实他方寸大乱,但却拉出了他那副最嚣张的嘴脸:“你喊什么啊,离得这么近我又不是听不到……喜欢我也正常,毕竟我出道没多久微博就有近千万粉丝了,你是其中一员也不奇怪。”
却听店内留守的几个工作人员发出了起哄的嘘声。
陶执很容易就被惹毛了:“安静、安静!”
阮灵风也有点回过味来了,哈哈大笑起来,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服务生甚至直接递了话筒给阮灵风,让他不用再和陶执隔空喊话。
阮灵风接过话筒,也不忸怩,声音还带着笑,似乎是觉得调戏陶执很有意思:“其实你出第一张ep的时候我就买了……你的歌确实很好,你也确实是我喜欢的歌手,不过我觉得还是只听听歌就好了,毕竟你本人……”
陶执立刻拉下个脸:“我本人哪里不好吗?”
阮灵风没回答了,只是笑。
“别笑了,有什么他妈好笑的,”陶执开始无能狂怒,还对两个服务生道,“扣你们工资我跟你们讲。”
陶执想起最初他和阮灵风不熟,甚至有些针锋相对的时候,那时阮灵风说过他“虽然不普通但很自信”,难道现在也是这样吗?可这也不能全怪他吧,这Omega行事作风一直很难用常理揣测,屡次对他释放信息素,总是对他好,偶尔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又总是否认。
这算什么啊,到底是真没那个意思还是在钓他?怎么老是这样啊。
当然没那个意思更好,陶执之前纠结许久,得出的结论只是可以和阮灵风做朋友。他觉得阮灵风这种年龄长他不少、阅历丰富且态度开放的Omega就算对他有什么意思,大约也不是真想和他发展什么稳定的关系。他其实还是无法接受那种并非以真心换真心的关系,哪怕他觉得阮灵风之后作为他的朋友,他不会干涉人家做任何事,但如果火烧到他自己身上……不行。
他觉得他们现在这样相处就挺好的,千万别搞出什么让他觉得很麻烦也很难以接受的关系。
可是这种话怎么开口?等下又要被嘲是普信男了。
……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忽然一震──本来他要唱歌,应该先把手机放一边的,但刚才上台上得匆忙,就完全忘了这事。如果在演出中被手机来电打断节奏是很讨人厌的,但此刻这通来电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是外卖小哥打过来的。阮灵风接起电话,卸下身上背着的吉他,一边跟外卖员通话,一边跳下了舞台,经过阮灵风时还意味不明地给了对方一个冷眼。
惹得阮灵风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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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执再回来时,提着一个蛋糕盒,不大,也就两磅左右。
他把蛋糕盒放在了阮灵风那张桌上,摆着一张别人欠他五百万的臭脸:“寿星最大哈,来拆蛋糕。”
阮灵风着实也没想到还有蛋糕。一碗长寿面和一场专属于他的Live已经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刚才看陶执突然接着电话往外走,也只以为是临时有什么事。
原来是去拿蛋糕。
阮灵风把蛋糕盒拆出来,将里头的奶油蛋糕小心翼翼地捧出来,造型毫不花里胡哨,很简洁,上面一层铺满了水果。
陶执依旧臭着脸,声音却轻了不少:“本来想明天打听一下你口味再订的,反正还是太匆忙了,我就临时点了一个,但是这家店应该不会踩雷的……来,你插一下蜡烛。”
说着陶执把蜡烛递给阮灵风。
阮灵风只取了一根,插在中间,点了火。
小酒馆的灯也很识相地适时暗了下来。
烛火摇曳,动物奶油和水果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总是很暴躁的Alpha少年难得轻声细语:“快许愿。”
阮灵风依言闭上眼,但没有第一时间许愿,他心想,自己过了个最棒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