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云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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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悠，学校旁边开了家新的粤式餐厅，听说味道很正，要一起去试试吗？” 傍晚放学，净悠回到宿舍放东西。之后，会去风华会所兼职。回到宿舍时，一个娃娃脸女孩儿笑着吆喝。她叫徐眠，净悠同系的同学。
净悠对她笑笑：“不去了，我等会儿还要去做兼职。”
面对拒绝，徐眠也没太在意，反而有些心疼。她轻声劝着：“赚钱重要，自己的身体也重要。偶尔歇歇，不会怎么样的。”
净悠感受到她的善意，澄澈的凤眸中漾开笑意，
她由衷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之后，再无话。
收拾好后，净悠出了中央美院。步行了五六百米，来到了学校西门的公交站。她得坐三站，才能去到最近的地铁站。晚间等公交的人很多，她站在离站台稍远的地方，晚风吹起了几缕碎发，车辆来来往往，不断的勾勒出她清艳的模样，而后消失不见。
年轻的女孩儿身段高挑娇柔，一身深沉的颜色，却也掩不住她凤眸中的媚色。她的心情似乎不错，嘴角一直向上翘着。
约莫一个小时后，净悠来到南城的销金窟风华会所。
风华会所之于南城，那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只有被严格审核过身份的会员才能入场消费。这也使得这里跟其他夜场不同，安全也鲜少有乱七八糟的事儿发生。
净悠喜欢在这里兼职，除了比其他地方丰厚的薪资，还因为....大名鼎鼎的霁少可能是她的哥哥。
在这里工作，幸运时，她能近距离看到他还有他的朋友....
川哥，总是凌厉嚣张的模样，却会在年节时给会所的打工人送来大额的红包。一个一个，亲自递到他们手上。她收到过一个，里面装着五张崭新的百元钞票。
贺熙，考古专家。
关衍，风华会所的老板。
牧队，永远一身正气，可跟朋友们在一起时，也欢脱得像个孩子。
乔让，大家都喜欢叫他六哥。他也是她除了李霁外，最喜欢的人。即便外面都说，乔让是风华系最不着调的少爷。
...
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几束强光聚拢，闪耀得任何人都挪不开眼。
她也是。
明明知道心中的猜想有可能是假的，却还是克制不了自己的贪恋，偷偷的注视他们。仅仅是看着他们笑闹，她都觉得开心。
就像现在这样，踩着层层台阶走向他们，她满心激动，再难掩饰。
“净悠，你可来了。吴经理让我去给六少他们送酒，要不要一起去？”
“姐妹对你不错吧，磨蹭了三五分钟就为了等你。”
员工休息室内，净悠才换好制服，一高挑貌美的姑娘就冲了进来，咋咋呼呼的冲她喊。
净悠愣住，怔怔的看着她不说话。
“我说你发什么呆呀？听到我说话了吗？不去我可去了啊？” 叫嚷的姑娘叫张婷，小脸泛着红晕。
这一嚷，净悠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定定的睇着张婷，不敢置信开口：“你说给谁送酒？给谁？”
张婷一把抱住她：“给乔公子他们，川哥和霁少也在。怎么样，美吗？”
这话一出，饶是脾性冷清如净悠，小脸也染上了一抹艳色，那是因激动而生的。
“美，婷婷你可太美了。我可以去吗？吴经理会说吗？” 净悠忐忑发问，她确实想去，但因为这个影响到他人就不好了。
张婷笑眯眯：“不会，我问过他了，也同意了。”
零落厅里的那几个少爷，都是神仙般的人儿，女孩儿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克制些就行，别唐突了贵客。”
净悠放下心来，凤眸中的笑意却未褪。
“克制，我懂。那我们一起去吧，别再耽搁了。”
“走走走....”
...
两人出了休息室，推着摆满了各种珍贵红酒的小车，一路朝着乔让他们所在的零落厅而去。行进中，张婷忽地侧过脸问净悠，不无揶揄的问道，“净悠，你看上哪位少爷了？千万别否认，刚提到时，你整个人都亮了。”
净悠不答反问：“那你又看上谁了？”
张婷想了想，回说：“难选。如果真要选一个，我选六哥，感觉跟他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无聊。最重要的是，六哥有腹肌，我看过他滑水的照片。啧，太带劲儿了。”
闻言，净悠轻声失笑，
“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的什么呀？色气。”
张婷理直气壮：“这就色气了？净悠，你怕不是从大清穿过来的？”
约莫是很快要见到哥哥们，净悠情绪振奋，一双凤眸就像被光淬过，绽放出灼灼光亮。
这时，张婷又问：“那你给我说说，你看上他们什么了？”
净悠因张婷的问题陷入了静默，细思半晌，答案渐渐清晰。
“放肆张扬，光芒万丈。” 是她渴望，却又无法得到的。但她不会放弃，她会一直努力，做得更好。
...
“进来。” 两人来到了零落厅外，张婷抬手曲指敲响了紧闭的木门。砰砰砰声响起，净悠的心跳被扰乱。她半敛下眸子，将眼中的紧张藏起。得到了里面的应允之后，她推着小车，一步一步走近热闹的酒桌。拿酒，放酒，一直很安静，目光也不曾斜视。直到忙完，她才直起身，朝着几人轻轻颔首。
张婷：“六哥，你要的酒齐了。请慢用。”
乔让含笑的目光从她和净悠身上掠过：“辛苦了，谢谢。”
他的声音响起，将其他几人的目光也带到了两人身上。净悠的身体蓦地发凉，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心虚，特别是当李霁的目光停在她脸上时。
“应该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先出去了。” 张婷在风华会所工作几年了，皮是皮了点儿，干事儿时绝对不含糊。
乔让闻言点头。
净悠冲着他们轻笑，目光若有似无的勾勒着李霁的眉眼。之后，和张婷一起退出了包间。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但她已经满足，很满足了。
那天晚上，净悠像往常一样，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回到了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住的一个小单间里。小产权房，租金每个月550，条件简陋，洗手间和冲凉房都是公用的，却给了晚归的净悠一个落脚的地方。
一身疲惫，她本该倒头就睡。
可这一晚，她怎么样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几次，她放弃了，开灯坐起了身。登陆到了自己的微博，写下了今日的经历。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她的发丝上，勾勒出一圈一圈温柔的光影，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今天是幸运的一天。我见到了哥哥们，还是矜贵有趣明亮爱笑。而且，六哥还跟我说了谢谢。好想在里面多呆一会儿，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单纯的听他们说话就好。可是不能，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但管它呢，一次就足够开心了。
哥哥，真的很帅，比杂志上还要帅。”
**
不过是近距离的见了一面，净悠就跟打了鸡血一般，能量满满。
繁忙的课业之余，还兼了两份工。每天晚上在风华会所，周末在南城cbd的一间画室教小朋友画画。很累，但她从未埋怨，只想多存些钱，负担自己的学费和开销之余，让妈妈过得好些。
又一个周末，净悠早起，坐上地铁朝着画室而去。路途有些长，净悠却一点都不觉得烦。相反的，她享受这难得的闲适。她用耳机塞住了耳朵，播放的是VOA Special English。之后，悠闲的刷起了微博。
习惯性的，她点进了微博热搜。
上面大都是明星和网红，净悠不了解也不感兴趣，视线下滑，想挑些社会时政看看。却不想，在榜单中前排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叶裴胡姗#
净悠眼中的笑意微滞，她点进话题，一张张亲密的照片涌入她的视线之中。年轻的男人，五官俊酷有型，一身低调的黑色装束，可任谁也忽略不了他耳间的钻石耳钉和手腕上的钻表绽放出的光芒。
他时而凑近女人的耳边，柔声细语；时而对着镜头笑得开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时而帅气推牌，侧颜入镜，精致帅气得犹如资深的匠人一刀一刀雕琢而成。话题里评论很多，有艳羡有不屑，同以往无异。
【论换女朋友，我只服叶裴。这都第多少个了？】
【还各个都是波涛汹涌大长腿。】
【有钱就是好，花成这样，也有美人前赴后继。】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成了，就是叶家少奶奶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都想成为终结叶裴那个女人，结果....】
【失败了也没啥，叶裴出了名的大方。豪宅珠宝香车，随便得了几样，抵得上普通人奋斗20年了。】
【只要我活得够久，我就能等到叶裴翻车的一天。】
【前排蹲终结渣男的女人。】
【省省吧，渣男只能靠天收。】
....
看着看着，净悠澄澈的目光染上了些许迷离，思绪也渐渐飘远。
叶裴，她是见过的。一年前的一个冬夜，她在美院的大门外看到过他。那时他身边的人还不是胡姗，柔而媚的女人正把他压在黑色的迈巴赫上深吻。两人的气质都很出挑，她走过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后来才知道，他叫叶裴。
这座城里最有名的纨绔，换女朋友快过换衣服。吃喝玩乐，无一不通。换女朋友的新闻三天两头上热搜，可他似乎并不在意，我行我素。而那些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也跟着了魔似的，一个接一个，前赴后继。有一些在分开后，仍然以各种方式向他表白。
初初时，净悠觉得这些女人想不开。这样的男人，不是一般女人能够降伏的，不如找个实在人温柔岁月。
可是后来，当他的名字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会不自觉去搜索叶裴的名字。一条一条，看得分外仔细。渐渐的，他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看到他的名字，就会多关注几分，就像现在这般。
....
当夜，净悠再次出现在了风华会所。六点时，她已换好了会所的制服，黑色的，设计和材质皆精良。粉光犹似面,朱色不胜唇，美得清艳有韧劲儿。
她对镜确定仪容没问题后，走出了员工休息室。
玲珑餐厅后院，营运经理老侯少见的出现在他们这些一线员工面前。他一副和气的模样，跟大伙儿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将话题带到了正题上，
“进到12月，是会所最忙的时候，辛苦各位了。同时也想告诉各位，在风华，所有的辛苦都是有回报的。加班会按照国家劳动法规定，该翻几倍翻几倍，并且有额外的补贴。年终时，无论是兼职还是全职，都会有年终奖发放，或多或少而已.....”
他说得很多，听着的人眉眼染上了些许激昂。
净悠也是，想着那些额外的奖励，她禁不住欣喜，嘴角不断的往上翘。这么多加在一起，她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买一台电脑？
“今晚，叶裴的酒会会持续到深夜两点，能够加班的跟吴经理说说。”
“辛苦了各位。”
...
交代完这些，侯经理离开。
声浪一阵阵，净悠眼中的笑意却淡了几分，只因听到了叶裴的名字。她本不想去掺合，但想着那些额外的深夜补贴。最终，她还是走向了吴经理。
“净悠，那群人玩得很疯，我怕你熬不住。” 吴经理看着比谁都耐劳的姑娘，有些担忧的说道。叶裴那伙人跟大少和川哥不同，他们玩到兴头上，到了会所关门的时间都不见消停，几次打给衍少特批延长经营时间。衍少碍于情面，每一次都由着他疯。今次，大几率也是同样的情况。
净悠轻轻笑：“没事儿的，我熬得住。年底了，我想多攒点钱。”
吴经理看过她的履历，知道她是单亲家庭，学美术又烧钱，沉默思量，没再多劝。只是叮嘱，
“先试试，不行要即刻说。”
“如果有人借酒装疯，立刻告诉我。我们正经地儿，容不下这些事儿。”
净悠乖顺点头，对风华两个字好感更盛。
他们，也当真撑得起。
“吴经理就是偏心，我不也要加夜班，没见您像老父亲一样叮嘱。” 两人聊得差不多时，张婷和其他几个侍应人围了上来，佯装不满的嚷嚷道。
吴经理和净悠齐齐看向她们，
“你们一看就是凶悍不得吃亏的主儿，我不担心。净悠柔柔弱弱的，又不爱说话，我怕她被欺负了也不吱声。” 吴经理笑着道。“但不管怎么说，我对你们的关心是一样的。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用觉得低人一等，我们风华会所是正经的营业场所。明白吗？”
一众人：“明白。”
人群四散，净悠和张婷几个人被安排到了风华会所最大的厅，倾城宴会厅。
叶裴的酒会今晚在那里举行。
往倾城宴会厅走时，张婷突然说及叶裴，
“这男人就是女人的劫，不娶还撩了一个又一个。净悠，你可得离他远点。”
净悠侧眸，凤眸中漾开一抹笑，
“怎么突然提到我？我跟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
张婷听着，颇不以为然，“净悠，你真对自己的魅力没点数？我听虎子说，每天开着豪车去美院堵你的人不要太多。难不成虎子是骗我的？”
说完，盯着净悠等回应。
净悠伸手轻拧了下她的手背，没提自己被众多公子哥追求的事儿，只是保证道，
“放心吧，他不是我的菜。我喜欢踏实上进的，再说了，他也瞧不上我这种一穷二白的清粥小菜。”
“瞧上了他也配不上。”
“哈哈，我有这么好？”
“那必须的啊，我们净悠美貌又有才华。”
..
两人轻声说笑着，越说越偏，很快就将叶裴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夜幕深沉，厅内的一切准备就绪，叶裴和他身边的人陆续进入到了倾城宴会厅。屋内暖气很足，四处都是从国外特别空运过来的鲜花，每一束，都价值不菲。花香四散时，净悠和张婷站在亭内的一角，看着叶裴同胡姗十指紧扣而来。一黑一白，一对璧人。
这是第二次，净悠近距离的见到叶裴。
他身姿高大，行进间，眉眼含着笑，却难掩睥睨之态。就像他喜欢在暗沉的颜色之中种下一束强光，腕表也好，耳钉也好。
“总算是来了，开酒吧，寿星公。” 叶裴的到来盘活了酒会的氛围，喧闹调侃声四起，入目之处，全是尽是奢靡。
这也令得净悠深刻的感觉到人与人之间是有阶层不同的。而这种感觉，她在霁少他们身上那里不曾感受过。他们似乎更克制，紧紧守着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线。
“唉，来几个人，帮着开香槟。” 一片花海中，香槟塔早已摆好，只等美酒灌入。“来，妹妹过来。”
说话的人是叶裴的好哥们，陈添。他望向了净悠的方向，笑着道。他早看到了，齐二心心念念的美人。一美院校花，竟搁风华会所做侍应生。别说，还真挺标致。
场内的目光，大半循着他的视线落在净悠身上。
这其中，也包括了叶裴，眼睫轻颤，似笑非笑。
净悠没看他，镇定的同陈添对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先生，您可以叫我褚净悠。”
陈添眼中亮起一丝兴味，本想逗她，
“如果我硬要.....？”
结果话还没说完，耳边便传来叶裴的声音。
“净悠，今天我生日，能劳烦你帮我开香槟吗？” 他说话的时候，深邃的目光紧紧的锁着净悠，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人，专注又温柔。被他那样看着，净悠只觉自己的心被一片薄薄的轻羽撩拨了一下，抑不住轻颤。可神色，依旧镇定。
她轻轻颔首，回应道：“是我们的荣幸，祝叶先生生日快乐。”
说完，同张婷几人一起上前，手脚麻利的替叶裴开了酒。灌入香槟塔时，酒香四溢。
陈添伴着沉浮的酒香上下打量了叶裴一番，最后，目光回到了他的脸上。轻声一笑，带出了几分戏谑，
“认识？一个名字而已，有必要护得这么紧？”
叶裴睨着他，笑得漫不经心，
“一个名字而已？那我叫你二狗子，行吗？”
一群朋友因为叶裴的话哄笑，调侃笑骂声不断。陈添也被气乐了，从果盘里拿了一苹果砸叶裴。
叶裴伸手接住，咬了一口，神色看似如常，也再未多看净悠一眼。可他心里知道，自己有些反常。搁平时，他不会管这些事情。在服务性行业上班，特别是会所这种地方，或多或少都会碰到这种事情。他帮不过来，也没这个精力和善心。
可褚净悠，勾起了他为数不多的善心。她站在不起眼的一角，背脊始终挺着笔直。看起来就像一株空谷幽兰，即便站在泥泞之中，也仍然能高洁骄傲。有点儿不自量力，却惹得他都不忍折损，守得住一时是一时。
叶裴心绪浮沉时，身边人胡姗望向了净悠，红唇勾出了一道轻鄙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云泥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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