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芥】人间景》绯月鱼

4、四

　　17.

　　那之后太宰在某一次芥川出门的时候直接把他的所有东西打包搬到了自己的房子里，芥川回家只看见一片狼藉的惨状中间坐着一个缠着绷带披着黑风衣玩着游戏机的太宰给他打招呼。

　　“芥川君，好久不见”

　　芥川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下一刻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太宰那张精致的脸附赠一个做作的哭泣的表情，“芥川君怎么这么无情呢，明明之前……”

　　“太宰先生，在下的东西是您拿走的吗？”芥川几乎能预料到太宰会用什么来调侃他，脸色微红的打断了太宰的话。

　　“是的哦，今天开始，芥川君就和我一起住吧！”太宰挽住芥川的手，“那里比较安全我也放心一些呢。”

　　芥川看着太宰阴沉下来的脸色没有说什么，手顺着太宰的手臂向下和太宰十指相扣。太宰转头看着他眼中包裹着剔透荒芜的荆棘地——那片荒芜越来越黯淡，像是要消失了一样。太宰握紧了相扣的手，露出一个微笑，

　　“不会让你再先我一步离开了，小骗子。”

　　他这样想着关上了身边的门拉着芥川离开。

　　18.

　　——太宰先生是第三次了。

　　——是的，芥川君还剩两次哦。

　　——……

　　——芥川君其实已经猜到了吧，太宰先生死亡的原因。

　　——是……因为……在下吗？

　　对面没有回答，芥川却能想象出扎着低马尾的青年眯眼微笑的神态。

　　——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芥川君。你是绝对会救“太宰先生”的不是吗？

　　芥川放下手机，他想了想翻开桌子上样书的第一页，拿起笔揭开笔盖写下了几行字。异能力发动的灰白光芒包裹住这本书，光芒消失时书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而白色的异兽悄无声息地吞下了芥川风衣口袋里寸寸裂开的白色玉石。

　　芥川沉默地看着空白的纸页，直到玄关处传来太宰回来的声响，他合上书，走了过去。

　　“太宰先生，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芥川君～”

　　太宰关上门，揽过芥川的腰身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19.

　　太宰知道这是梦，他知道这也是现实。

　　横滨黄昏的海面闪着金色的光斑，海风扬起他棕色风衣的下摆，自己的原搭档刚在另一边挂断电话，手机里的忙音让他心烦，他却迟迟没有动作。

　　……太宰，芥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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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前那个组织的残党针对你设下了埋伏，芥川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尸体呢？

　　………没有。

　　敌人呢？

　　…………也没有。

　　太宰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他最后去的地方的地址我发给你。中也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倦意。

　　芥川龙之介如同黑色的荆棘地，在污浊而黑暗的土地上挣扎着、顽强地、茁壮地活着，他不会轻易死去，但他并不是不会死去。
　　那个几乎毁掉整个横滨的组织集最后的力量针对太宰的埋伏没有人知道究竟有些什么，芥川知道这个消息后孤身一人前去又面对了什么。中也去找人的时候那个地下基地被罗生门破坏得一塌糊涂，鲜血、残肢和碎石混在一起，像是地狱里的凄厉哀嚎。芥川白色的领巾被削下大半，在地上角落处被找到时覆了一层黑灰，上面沾了几滴凝固的血迹。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属于芥川龙之介的东西。

　　“所以太宰君希望我怎么帮你呢？起死回生这种事可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啊。”岚和太宰站在废墟中，残破的穹顶漏下几缕阳光在地面形成圆形的光圈。

　　“我记得岚君还欠我一个人情吧？”

　　岚在一边被噎了几秒，“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有两件事需要岚君帮忙……”

　　20.

　　灰白的光芒以岚脚底为中心迅速蔓延然后在他头顶的墙体上汇为一点，他们身边的景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异能力·说书人与听书者，效果其一说书人:读取当前场景中已发生的事件并回放，回放过程中异能者可以知晓其中所有情报。
　　敌人痛苦的悲鸣，孤注一掷的吼叫，子弹出膛的声音，被波及的墙壁轰然倒塌的声音，黑色恶兽化为利刃穿透人体带出一蓬蓬的血雾，鲜血像小溪一样在地面蜿蜒。

　　“……咳咳、咳”芥川站在中央掩着嘴轻咳，他身上只有白色的衬衣，上面晕开的血迹和灰尘混在一起十分狼狈。这种境地下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却有着灼灼的火光——黑棕色的火焰在他眼底翻滚咆哮，火海中黑色的荆棘像要刺穿一切的利剑，又像是桀骜不驯的恶兽撕裂一切只为护主。

　　他对面的三个异能者眼中有着惊惧和隐隐的敬佩，下手却愈发狠厉。

　　“芥川君身上的伤是异能力导致的。”岚一边维持着自己异能力发动的状态一边解释道，“使使用对象受到曾经受过的最重的伤。这是什么奇怪的异能力。”

　　他们看着芥川撑着重伤的身体杀死了所有人，他凭着罗生门支撑勉强站着，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空旷的空间里突兀地传来水滴落的声音。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岚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当时没有抓住那个组织的首领继承人啊。”

　　异能力·梦魇，忽视一切异能力效果使使用对象身边半径一米的空间及其内所有事物在三分钟内化为虚无，能解开这个异能力的只有太宰的人间失格。

　　“抓住的是一个替身。”自从芥川出现就一直沉默的太宰这时终于开了口，眼神暗得可怖。

　　三分钟过的很快，黑暗中没有丝毫声响，芥川就像已经在那瞬间力竭死亡了一样。十分钟后废墟角落处传来喘气大笑的声音:“哈哈……不愧是……黑手党的……恶犬啊”而就在他出声的瞬间，黑暗中暗红的光芒一闪而逝，下一刻利刃穿过人体的声音格外清晰。

　　“咳……什……”继承人看着穿过他心脏的黑色荆棘又咳出一口鲜血，他抬头，黑色中一片死寂，然后他也归于了那片死寂中。

　　“空间隔断。”太宰轻声道。
　　芥川在罗生门最后发动的瞬间就完全沉入了黑暗之中，他所熟悉的、污浊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他在其中缓缓坠落就像是沉入寂静的深海。

　　太宰先生……

　　曾经黑暗中蓬松棕发的男人给他披上黑色的风衣后转身离开，他张嘴呼喊，声音却被四周吞噬，他希望起身追赶，身体却不听使唤。现在这片黑色的深海中他却看见男人棕色风衣停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像是终于停下来等他一样。

　　太宰先生……

　　他拼命地颤抖着伸出手，浸血的指节死死握住那片垂落的衣角。他脸边蹭过粗糙的触感，男人不算温暖的手圈住他的鬓发摩挲。
　　我在。

　　他蜷缩着，嘴角很轻很浅却又很自然地翘起了一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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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在岚解除异能力后依然沉默着，他看着那片虚幻中芥川握住的现在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角，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大概猜到第二件事是什么了，”岚没有看太宰，“但是听书者对于除我之外的人只能起三次作用，第四次……好吧，我怎么忘了，你可是标准的自杀爱好者，而且即使我说我去你也不会答应的吧。”

　　太宰歪头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微笑。

　　芥川君是我的徒弟，我的部下，我期望可以和我比肩甚至超越我的人，是我发现的恶兽，我打磨的利刃，我不曾言说却一直放在心间的珍宝；而我是他的老师，他的父亲，他挣扎顽抗也要达到的目标，是这世间他唯一的依靠。

　　我们互相属于对方，而我不允许，有人碰我的东西。

　　岚无奈地摇头，然后扔给太宰三个被透明袋封着的白色玉石。“因为你的异能力比较麻烦所以这个设定为你捏碎玉石后五分钟生效，这样不会被你的异能力消除。那么，自己小心，希望我们还能再见。”他说着干脆利落地发动了自己的异能。

　　异能力·说书人与听书者，效果其二听书人：忽视时空限制改动已知时间轴的方向，除异能拥有者外其余人仅有三次机会，第三次若不能回归原时间轴则会在原时间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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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睁开眼时芥川还没醒，他把头埋在太宰胸前，手上松松握着太宰的一截睡衣袖子，微微蜷着身子睡得很熟。太宰另一只手环过芥川的头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然后在他头顶落下一个轻吻。芥川一向睡得浅，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地抬头，习惯性的亲了一下太宰的唇，声音含糊地说：“早上好，太宰先生。”

　　“早上好芥川君，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