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未尽》术叶千兮

25、第二十五章：院兔

　　那晚发生的什么铭邪记不清楚，他只记得自己与谢辰畅聊几句就回了家，在等待生日到来的这么多日子，每天内心都是兴奋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给谢辰过生日，蛋糕生日礼物什么的他都准备好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为别人准备生日。
　　而且，这天，谢辰成年了，他可以明正言顺的过自己的生活了。
　　唯一让他悲伤一些的，是谢辰成年了，自己还没有，真是让人无语。
　　我也想快点成为一个man啊，铭邪独自一人孤独的感叹道。

　　谢辰一大清早被铭邪打来的电话吵醒，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放假，生物钟就坏了，怎么睡都睡不够。
　　“喂。”谢辰拿起手机，勉强睁开眼看了看电话界面，“铭邪你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谢小哥哥，快起床，到银杏树这儿来，有surprise给你。”
　　听声音就知道，铭邪很开心，谢辰听到这句话，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弯了弯。
　　谢辰当然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既然这么重要，又有谁会忘记。
　　这让他不禁心里也开始期待起来，也许是被铭邪所渲染了。
　　手机向上翻发现2点零2的时候铭邪还给他发了消息。
　　MX：谢小哥哥十八岁了。
　　MX：生日快乐！！！
　　还外赠好几排烟花礼花什么的，三十多条，也不知道他是闲的慌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谢辰是没看见。
　　那时候他睡的还很沉。

　　不管怎样，又有多少人会忘了自己的生日呢，大概也就只有电视剧里的人会这样忘记自己的生日。
　　突然发现有人给自己准备了生日，感动流泪，说关于我都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之类的话，又何尝有几个人不是装的或演的。
　　少年们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燃起热血，这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标志，年少并不是轻狂，而是为了他们的梦想而飞扬。

　　与平常相同的，谢辰一如既往的一身黑，像这样的人搭配上这样的衣服让人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帅、酷。
　　谢辰走的比往常快些，等他意识到自己因为这种事情感到愉悦时，又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原来谢辰想象的已经够令人感到离谱的了，没想到铭邪做出来的比这个还要离谱。
　　“谢小哥哥怎么样？好看吧。”铭邪看到谢辰就跑了过去。
　　“嗯，你审美有那么点差。”谢辰指到银杏树干上的大红色蝴蝶结。
　　“小意思，谢小哥哥要是不喜欢我就拿掉。”铭邪跑过去想拿下来。
　　谢辰扯住他的手腕，道：“不用了，就这样。”
　　“好，”铭邪又从地上不知道哪里抱起一只兔子，“看，生日礼物。”
　　“洗过澡了么？”谢辰皱眉，这兔子爪子有点脏，一看就是在地上跑了好半天的兔子。
　　“买的时候让店里洗过了。”铭邪把那只兔子给了谢辰之后不知道又从哪里拿了一只在手上。
　　谢辰眼神呆滞了几秒，问道：“你买了几只？”
　　“本来想多买几只的，那人他爸告诉我免子养多了不好打理，我就买了三只。”铭邪又从草丛里揪出来一只摆在谢辰面前。
　　谢辰想说，这兔子能把你整个家拉满小屎粒，能好打理？
　　说实话，谢辰当时养一只就已经够麻烦了，天天端着屎盆跑来跑去，三只还得了？
　　问题在，这是铭邪送他的礼物，而且宠物兔子价钱也不便宜，总不能不收吧。
　　“谢谢。”谢辰蹲下来揉兔子，那兔子也不害躁，直接闻两下就让谢辰贴着它的肚子。
　　铭邪瞥了眼那兔子：“渣兔，谢小哥哥，你可不能像它一样，刚才它也是这么对我的，死粘人，现在你来了，它都不再看我一眼。”
　　铭邪像个小孩子一样说着这么傲娇的话，丝毫没有了那副大少爷架势。
　　“兔子也认气味的。”谢辰左揉右揉，不亦乐乎。
　　“那他是不是你更像胡萝卜一些才过去的。”铭邪看有只兔子凑了过来，他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你才像萝卜。”谢辰懒得理这个人
　　铭邪把那兔子抱起来，像一位父亲一样满眼慈爱的看着它。
　　然而铭邪并没有猜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正当他准备想揉揉那兔子的耳朵时，奇迹出现了。
　　铭邪此时并没有意示到事情的严重，等他感受到有一丝不对劲时，他整个人就那样呆住了，仿佛世界在那一瞬间全部崩塌了。
　　“谢辰！谢小哥哥，快快快，把我手上这只兔子拿下来，我动不了了！”铭邪眼睛都瞪大了。
　　谢辰迟疑了一会儿，一脸疑惑的拿下来，看了眼铭邪的手臂，然后又慢悠悠蹲下了。
　　铭邪就突然觉得手指上突然黏黏糊糊的，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然他确信这是刚才草地上的水，所以没看。
　　等到他闻到一股骚臭味儿时，他才发现......
　　湿漉漉的不明液体把铭邪浅蓝色的羽绒服浸湿了几块，成了深蓝色，还几块黑色的小圆球依附在上面。
　　铭邪哭笑不得，说道：“我该怎么办？”
　　铭邪现在动弹不得，他至少还是有些尊严心的，即使他现在不恶心，也不意味着他下次还会穿上这件沾过粑粑的衣服。
　　“语气平稳，丝毫看不出刚才笑过，谢辰很认真，认真到眼里只剩黑暗。
　　“嗯......”铭邪其实被吓到了，但他还是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别看你在同学们面前沉默寡言，整天下来也就那么几句话，等到稍微熟点就开始无情嘲笑，也不过去帮某人解决一下困难。”
　　“我认为你自己可以。”谢辰眨了下眼。
　　“说，你对几个人嘲笑过，例如今天的我。”铭邪不顾身上的气味，八卦的魂还是成功的燃起来了。
　　“挺多吧。”谢辰心虚了，只是他没表现出来。
　　从来没有，谢辰自父母一次又一次吵架，就很少笑过了，他不笑，不是因为不想，是他没能力，他这样的处境，怎么能笑的出来。
　　所以从小时候开始，他很少笑，几乎没人见过他笑，有时为了掩示自己不想笑，他也只能说自己笑的不好看，现在，是不想理别人，他不想解释，也不是不想说活，故意做出自己不好惹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不能和人相处太久。
　　铭邪不一样，或许对谢辰而言，他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只要铭那一笑，好像一下子弥补了自己许多年不笑的遗憾，心情很奇妙的就好了。
　　“哦，”铭邪的笑意不经意间淡下去几度，可没几秒又恢复如初，“谢小哥哥，你不介意少一只兔子吧。”
　　“嗯，你的，想拿就拿。”谢辰没在意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那行走，炒了吃去。”铭邪准备投起兔子耳朵。
　　他似乎忘了自己手上还沾过什么东西。
　　“等下。”不过幸好，谢辰及时想起来了，不然兔子可能也会被污染。
　　铭邪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怎么了，别逼我手下留情，我今天必宰了它。”
　　“放下手，跟我走。”谢辰往河那里走去。
　　“干什么，谢小哥哥，不行！你年纪轻轻，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就这样放弃生命了啊，大不了有什么事儿，你和我说，我帮你分担一下。”铭邪大声嘀咕着。
　　谢辰想打人，但他克制住了，他发誓生日过了，他一定要把铭邪打那么一顿。
　　“那难道不是？不会吧，因为兔子，就因为一只兔子，谢小哥哥你就这么抛弃我了吗？”铭邪想过去扯住谢辰的手。
　　幸亏谢辰眼疾手快避开了，不然铭邪沾过粑粑的时候，就要与他来个亲密接触。
　　“离远点儿，下去，洗手。”谢辰向河上方指了两下。
　　铭邪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有台阶。
　　“懂了，这就去，我都没发现这儿还有个台阶。”铭邪两步并一步跑下去。
　　天气本来就冷，加上铭邪把外套脱了，一碰到那水就冻的要死。
　　但为了快点消去气味和手上的奇怪感觉，铭邪忍了。
　　“救我！好冷啊！”铭邪洗干净之后还闻了两下，确定无异味了才站起来。
　　“那你快点回家啊。”谢辰拎起兔子，决定明天退掉两只。
　　三只兔子他养不过来，留一只和自己家那只作伴就行。
　　那拿起羽绒服就往家里跑，那跑的快到起飞，谢辰拎着兔子跑了好久也没跟上。

　　跑到门口时铭邪已经换上了一件新的黑色长款风灰。
　　“挺快啊。”谢辰有些喘。
　　“谢谢夸奖，”铭邪对着他摆摆手，“进来，谢小哥哥，吃蛋糕。”
　　屋子里黑黑的，只有几滴烛火在桌子中间。
　　是个很好看的蛋糕，铭邪特地少加了奶油。
　　上次倪紫怡过生日的时候铭邪还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谢辰好像并不喜欢吃奶油，把奶油一点点刮掉，只吃里面的面包。
　　“才中午。”谢辰笑了，在黑暗里，烛光很微弱。
　　但铭邪把他的笑看得很清楚，谢辰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没......事，窗帘拉上了，我说现在晚上它就是晚上。”铭邪说。
　　“行吧。”谢叹了口气。
　　“许愿吹蜡烛。”铭邪很期待。
　　谢辰闭上眼思考了有十多秒，吹灭了蜡烛。
　　铭邪本来就怕黑，这天一黑他马上奔过去开了灯。
　　突然眼间一亮，这光突然有些刺眼。
　　“十八岁生日快乐啊，多笑笑，谢小哥哥你笑起来比绷着脸好看太多了。”
　　“闭嘴，想得倒挺美。”谢辰瞥他一眼。
　　“吃蛋糕，吃蛋糕。”铭邪拿起刀。

　　/微信/
　　light：儿子，今天晚上去外公外婆那儿，过几天就回来，他们可想你了，天天念叨着“邪邪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买点菜去给他做顿好吃的”。
　　MX：妈，我这里有事儿，再过几小时，六点多咱再走。
　　light：好，妈等你。

　　“看什么呢，脸色这么差。”谢辰看着铭邪。
　　“喏，就这个，”铭邪把手机屏幕摆给他看，“不去不行。”
　　“没事，你去，怕什么，”谢辰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对铭邪的独特称呼，”邪邪？”
　　“谢小哥哥你怎么这样。”铭邪脸更难看了。

　　直到五点多钟，谢辰依旧在念这个名字，氛围马上就变得幼稚起来。
　　“行了，我该走了，你继续等着，邪邪，我去门口换鞋鞋。”谢辰走出卧室了。
　　铭邪想给谢辰一个中指，他无语了，谢辰在四五个小时之间已经叫了二十多遍这个了。
　　铭邪拿起一本“五三”，想靠刷题忘记这一切，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鸟用，他脑子里在想别的，看了二十多分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铭邪翻开手机相册，观摩了一下刚在的照片，他忽然发现，好像捕捉到了一张谢辰的笑。
　　他把他的笑定格了。
　　铭邪心里乐出了花儿，他一定要独享这张照片。
　　于是他冲向了楼下的打印机。
　　少年们仅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欣喜很久，他们总会在心底为某些事开出一朵朵花，直到一生结束，只要他们回头，就能拥有一片花洋。
　　这个年纪少年的内心是很爱笑的，只是有时，他们表达不出或无法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