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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拜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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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绥绥俏脸一红,道:“我修炼时,师父告诉我的。不过……”
何凌云望着那张符,问道:“不过怎样?”“不过师父教的符是全张,这张符好象缺了一角,是张残符。”胡绥绥指着符道:“看,符的右下角缺了一块!”胡绥绥话音刚落,只见石头震动了几下,摇了一摇,又恢复了平静。感觉巨石想挣脱符咒的束缚,却无能为力。
何凌云定睛细看,其时阳光从天上照下来,整个石头一片明亮,他发现巨石依稀是个人的模样,有头有手有脚,甚至还有衣服。石人的头部须如钢丝,有寸许长,竟然一丝一缕看得十分清楚。
何凌云道:“这石人被制住,不知是何缘由?”胡绥绥道:“万应符扶正祛邪,此石非妖即魔,我们还是远离的好。”何凌云闻言,当即欲和胡绥绥一同离去。
走未几步,回头再望,发现该石头人的眼睛竟露出哀求的神色,他停下脚步,道:“我虚长这二十几岁,觉得自由是最重要的,如被限定在此山上,那真是愁煞人了。”他转过身,向着石头人,道:“不管你是妖是魔,我也要帮你揭掉符咒,让你重获自由之身!”说罢,不管胡绥绥是否劝阻,便走到石头附近,纵身一跳,轻轻揭去了符咒。
何凌云见手里符咒仍然很新,便将符放到了贴身处存放起来。
未几,只见石头剧烈晃了几晃,“呼”的一声,石头蓦地消失了,何凌云眼睛一花,眼前竟然出现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穿着褐色衣服,浓眉大眼,黑黝黝,络腮胡子向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生长,十分威武霸气。
男子一现形,立即吼道:“小子,谢谢你救了我!”真是声如洪钟,气如游龙。何凌云拱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该男子道:“老夫石长生,不管怎样,还是记着你的好。”
石长生看见胡绥绥,道:“妙啊!此女大补,正是我需要的。”说毕便身形一晃,如轻烟一般直奔胡绥绥。何凌云见石长生盯着胡绥绥,暗道一声不妙,快步走到胡绥绥身前,挡在石长生前面。
石长生喝道:“小子,你毫无功力,还想救她,你不要命了?”何凌云傲然道:“没办法,是我救了你!你既要杀她,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胡绥绥心神一荡,补充道:“不是陪君子,是陪女子。”石长生又喝道:“臭小子,你是她什么人?”何凌云凄然一笑道:“我是她师父!”
胡绥绥闻言,打蛇随棍上,莺声燕语地叫了一声:“师父!”石长生瞧着胡绥绥的神态,却不似有假,大奇,道:“什么!”石长生不知道胡绥绥要跟何凌云学厨艺这一细节,见胡绥绥的修为明明高出何凌云许多,却称他师父,大感意外。
他转转眼珠,双手一伸,道:“小子,你拿的九天玄女万应符呢?把它还给我吧。”何凌云道:“这符原本就是你的‘身外之物’,竟然还敢说是你的。罢了,反正这符也不是我的,还给你就是。”说毕,伸手到怀里,不料竟然找不到那张符了。
何凌云大惊失色,失声叫道:“符不见了!我明明放在怀里的。”石长生见何凌云的神色,见他不象说谎的,但是符如放在怀中,哪里可能会不见呢?于是道:“小子,你莫偷奸耍滑了,把符还回来!”何凌云双手一摊:“不是我的东西,你给我,我都不要!放在我眼前,我都不拿!不信你搜一搜!”石长生怪笑道:“好小子,那我就搜搜看。”话间刚落,人已晃到何凌云面前,伸手便往何凌云前胸摸去。
胡绥绥见状,轻笑几声。石长生停住,问道:“何事发笑?”胡绥绥道:“我听说,这些符都是施行者潜心而画、精心而作、全心而为的,这符就算被你拿到了,你不又被符所制么?”石长生讪讪道:“老夫近来精力损耗过大,修为大打折扣,近期是制不住这符的啦,就先放在你身上,改期我再来取罢了。今天你们救了我,我就不杀这小姑娘了,本想吸收了她的鸿蒙气海的,罢了,这次就先放你们一马。”
何凌云闻言,笑道:“看来阁下还是有情有义之人啊!”胡绥绥撅起小嘴,道:“放我们一马?我们怕你么!”石长生道凛然道:“你以为在这小子我们之间,我就奈何不了你么?”话音刚落,只见人影一晃,竟绕过何凌云到了胡绥绥面前。
胡绥绥大惊失色,一招“势如破竹”右手持青篱竹玉萧就往石长生肋下点去,石长生左手格开玉萧,右手便探向胡绥绥下丹田。胡绥绥将功力运至极致,玉萧绽放出绿色光华,全身竟笼罩着一股绿气。原来胡绥绥的修为竟已是炼神期的绿气阶!
她见石长生出手迅猛,娇喝一声,一招“有礼有节”,玉萧便幻作十八根,九守九攻,挡住了周身各个位置。石长生笑道:“小姑娘修为还颇高嘛,不错!”胡绥绥心中大骇,石长生已在她绿光的范围内,竟丝毫不受影响,连说话也语气平稳流畅,当下便凝神应对。
石长生大喝一声,胡绥绥突觉一股强大的压力迎面而来。何凌云见二人过招,身形变化迅捷无比,眼花缭乱。
大喝一声过后,胡绥绥身上的绿气竟被压制得只有寸许。胡绥绥见石长生右手缩回,左手划了个圈,直切玉萧,便一招“枝叶扶疏”同时袭向石长生命门、下丹田等六大要穴。石长生竟不后退,也不格挡,右手化掌向前击出,后发先至,“啪”一声击中胡绥绥左肩胛。只听胡绥绥一声娇呼,人便往后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然后直直往下坠落。
何凌云往前踏了几步,大呼道:“你这恶贼,我们好心救你,你竟来伤害我们!”石长生道:“你们救了我,我今天不杀这小姑娘,便算好心对你们了。我还送了‘九天玄女万应符’给你,也算报答你了。”
何凌云快步跑向胡绥绥,见其似乎没有受伤,只是一时惊魂未定,粉脸苍白,兀自睁着大眼茫然四顾,便对石长生道:“我呸!这万应符本不是你的,你何来‘送我’一说!你真不要脸!”石长生不语,自忖:“这符的确不是我的,也不能算我报答他。”接着便说道:“好小子,普天之下,只有你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刚才一掌打你的徒弟,是收了仙灵之力的,故你的徒弟并未受伤。”说毕,从怀内掏出一张纸道:“我也不想卖你的好,这是吕岩的《天龙剑法》,我当时借来看看的,可惜被我撕坏,只余一半,便送给你吧——咱们互不相欠了。”
何凌云最讨厌修仙之物,又是“呸”一声,道:“你这恶贼,我最不喜欢寻道修仙之事,你拿这剑法给我又有何用!”石长生大奇道:“这等稀世珍物,你竟然不要?”何凌云道:“我一心只读圣贤书,哪管什么剑法!”
石长生笑道:“读圣贤书?你可知吕岩是进士出身?”何凌云闻言,黯然不语,心道进士的书倒也可以瞧瞧,便向前走到石长生身边,接过了半部天龙剑法。
胡绥绥并未受伤,对何凌云道:“有点饿了,我去捉只野兔来。”说毕,便展开身形,消失在密林里。
何凌云把剑谱展开,见仅有三十余页,便从头看起。不一会道:“看完了,全部记下了。”石长生正在打坐吞吐,见不到一柱烟功夫,何凌云全记住了,奇道:“你确定都记牢了么?”
何凌云脸色一红,道:“我常在秦府中看书,有些书借读的时间短,故自小便养成了速记的习惯。你不信,我便演示给你看看。”说罢,捡起地上的树枝,一招“天道酬勤”便亮了开来。石长生摇摇头道:“这招便不对了!”说罢右手捏个剑诀,以指代剑道:“这招应该剑身朝天,以示尊敬之意。”何凌云笑道:“不对不对,只有剑身朝前,左手成行礼状,勤练武,勤朝拜,才符合天道之意!”
石长生细看何凌云的姿势,心道:“这小子的起手式,表面看起来恭恭敬敬,也蕴含了可守可攻的剑势,却也有一定道理。”于是说道:“你继续演示吧!”何凌云点点头,当下便将自己理解的剑招,从头至尾演示了一遍。
何凌云尝试完毕,石长生见其招数大开大阖,却与自己所学的相去甚远,十招里面倒有七、八招不相同,不由得兴致大起,一招一招与何凌云拆解下来,二人突然觉得,原来简单的剑谱尽有这么多分歧的看法,倒也值得探讨。
石长生是修为高深,何凌云则满腹读书,二人演试时,石长生将平生所学细细道来,何凌云则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二人竟丝毫不觉烦闷。胡绥绥打了两只野兔,见二人不断切磋,也不去打扰他们,便将野兔开膛破肚,烤了起来。
何凌云突然觉得,修习剑法竟也十分有趣,便一招招向石长生讨教。偶尔提出一些有见地的看法,石长生竟也深以为然。但总体还是石长生在讲,何凌云在学。不知不觉竟过了几个时辰。何凌云突然捂肚子道:“哎呀,肚子好饿,我们吃点东西吧。”
石长生点点头,二人便走到了胡绥绥身边坐下,胡长生道:“这里只剩下七十二招剑法,另外三十六招却被我不小心撕掉了——学会七十二招天龙剑法,放眼人世间的修仙界,也无人能敌了。”何凌云撇撇嘴道:“我以为吕祖是靠剑法考中进士的,所以才看看,不料与四书五经毫无关系,学了也无益。”胡绥绥为二人送上一块烤熟的兔肉,笑道:“说不定你学会了剑法,还能考上状元哩!”
三人饱餐了兔肉后,何凌云一拍大腿道:“哎呀,差点忘记还要砍柴哩!”幸好山上被石长生撞断的树枝极多,何凌云便和胡绥绥各捡了一大把捆好,准备背回醉仙楼。石长生道:“小姑娘烤的兔肉还真的不错!老夫好多年未食人间烟火了,今天大快朵颐,日后相见我便爽快点,留你全尸罢。”说毕,身形一晃,人已在十丈开外。
胡绥绥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喃喃说道:“好快的身手……今天算是捡了一条小命啦!”二人背起木柴,还有几只野兔山鸡,向醉仙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