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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会相思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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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是上天宠爱的神,因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被贬下了.
但是(很大的红字),我最终还是被宠爱的......."
下面还有一长串,但是他不看了,看到这他就笑了,很轻蔑的那种笑。他觉得这人太自负了,有点自信过头做作的感觉,或者是那种深到骨子里的自卑。不过,这年头也说不定,也许是从哪抄来的,毕竟人人都在表现自己,真正修身养性的人又有多少?
他把网页关了,写他的文章去了。
同时,她也在看网文。
“我不是上天宠爱的孩子,我也不期待上天的宠爱……”
她看到这么一句,有点心动的感觉,于是就上上下下从头到尾把这篇文章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深深地叹气,就像历经沧桑一样的叹气。
这是她的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反正是不好的习惯。因为常常在别人都很高兴的时候,叹气是很扫兴的。
现在她就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叹气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她的心情变了。人都是这样的,本来很正常的,但是发自肺腑的叹气后就不一样了,心情就会比较的郁闷。
于是,她就以为这篇文章很好,感动了她。其实,整篇文章值得她感动的也就是“我不是上天宠爱的孩子,我也不期待上天的宠爱。“这么一句而已。
然后她就开始搜索这个作者的所有文章,他的名字也很好,叫“冠盖京华”。
搜索结果出来了,大约有20几篇文章的样子。其中大概有四五篇是被推荐精华的,但是都没评为精华,就那么不尴不尬的挂在那。
她点开几篇看了看,但是都看不下去。因为这些文章不合她的口味。
她喜欢霸气点的或者是评论性的散文或随笔。“冠盖京华”的文章抒情性很强,感觉粘糊糊的。
她在他的文章下面留了言,就说:“太抒情!”三个字.
她的网名叫“夏虫语冰”。
2004年9月11日是她开学的日子,那天在下雨。她和母亲拎着行李从火车上下来,出了站,不,是在还没出站的时候就看见一道横幅:
“欢迎新生——商学院”。
刚出站,就有好多人拿了牌子围上来,那些牌子上写的都是些学校的名字,他们七嘴八舌的问:“哪个学校?”
当时场面之混乱,也亏得她听得清楚。她们走到写着“商学院”牌子的附近,于是其他的人就散去了。
是的,她是大学新生,今天刚刚从北方赶过来上学,这里是江苏南方,一个叫江南的城市。
她叫斯人,施斯人。她朋友说,这个名字实在是在害人咬舌头。当时,她也点头,这个名字的确不好念,从来就没听见过第一次就把她名字念准确的人,就连她自己也常常念错。每次介绍自己的时候,她总是把姓和名分开来念。
“我叫施,斯人。”
现在,她也在这么介绍自己。因为有个男生走过来问她,手臂上缠着红色袖章,上面写着:“接待人员”。
“十四人?“他大着舌头重复一遍。
她微微一笑,“我的名字不太好念。姓施,施工的施。“
“方人也?“他说。
“是的,方人也。“
“名呢?“他问,也微微的笑着。
“斯人。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斯人。“施斯人回答,有点拘束的。如果在平常,有人这么问她,她会要求别人先介绍自己。但是现在,她在新的城市里,难免有点胆怯。何况遇到陌生人,而且是外表很好看的男生,她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愣了愣,在心里过了一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然后说:
“名字很有意思。我叫柳蝉,很简单的。对了,你是哪个系的?”
“信息工程系。”施斯人连忙回答。
柳蝉说:“那你是衡山校区的。我带你坐车。“
“可以等一等吗?”施斯人有点不好意思,她一向不习惯向别人请求,“因为我妈妈去买票了,我要等她一起走。”
这时,出站口又热闹起来了,有一列车到站了,乘客们吵吵闹闹的挤在出站口等着检票。有很多跟斯人一样,是大学的新生。接待员们都围上去了。
柳蝉很礼貌的笑,说:
“那我先去那面接待其他同学。你等一等吧。”然后就急急忙忙的挤到人群里去了。
“你等一等吧。”
听到这句话,斯人心中的紧张就减轻不少。听起来好像是柳蝉在请求她等待一下,而不是斯人的要求。柳蝉好像是个很体贴的人呢。
斯人把行李拢到一起,在火车站很乱的,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行李,里面有录取通知书,信用卡,钱倒是不多,都在母亲那里。斯人其实是常坐火车到外地的,所以很能应付旅途所发生的状况,也很能适应新的环境。稍微有些担心就是和陌生人相处,她是有点内向的,不太擅长和人交流,但是交流起来也不差就是了。
母亲买票回来了,斯人一直在张望,看到母亲回来就又开始张望了,她在找柳蝉,好带她们去学校。
“是下午5点的车。”斯人母亲说。她买的是回家乡的票,因为明天还要上班。
“这么晚啊?”斯人有些惊讶。
“下午2点不是也有一班车吗?这班车晚上9点就可以到家了,5点的车要明天凌晨到家。”
“没事。2点的车赶不上。”斯人母亲说,“我们去学校吧。”
“噢,刚才有人要带我去学校的,我没去。等那个人过来,让他带我们去。”
现在斯人口中,柳蝉就变成“有个人,那个人”了。
“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商学院的校车,咱们到那边去就行了。”斯人母亲说。
于是斯人和母亲就拉起箱子,向江南火车站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停车站里停着很多校车,在西北角,停了三辆车身上漆着“商学院”字样的,黄色的车身,是空调大巴,显得很醒目。
斯人走向一辆车,刚要上去,就听见很耳熟的声音说:
“这辆车是去武山校区的,同学是哪个校区?”
斯人抬头看,是刚才那个柳蝉。她对他点头笑:
“我忘了。好像是衡山吧?”
柳蝉也笑,很礼貌的笑。
“你是信息工程系吧?是衡山校区的。”他记得这个人,她有很难念的名字“施斯人”,“跟我来,那辆车是去衡山的。”他带她们过去,伸出手去拎她母亲手上的旅行袋,“我帮你拿。”
“不用了。”斯人母亲紧紧地攥住袋子,是防备的客气。
柳蝉也不坚持,把手伸回来,没有一点尴尬的神色,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带着她们上了车,甚至在上车时也没有动手帮她们搬行李。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看出了他人的意图,也就尽可能的不要勉强他人。
“谢谢。”斯人在车门口对柳蝉说。
柳蝉笑,这回是真的笑。他在车站接了半天的人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道谢。大多数的人都觉得他们是接待员,这些事情是应该的。这人太礼貌了,也太让人感觉疏远了,也是防备,用礼貌制造距离。
他笑,对斯人略点点头,算是回应。
然后,车开走了。
斯人去面对她的大学的新生身份,很快就被乱七八糟的琐事烦的忘了柳蝉这个人。
柳蝉就在火车站,当了一天的接待员,在出站口和停车场之间跑来跑去。但是,心里一直有一句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