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跌进深海里》词喻

10、脑回路清奇

　　订好蛋糕，两人朝他家走，一路上封弈还是高冷沉默的样子，吐字如金。

　　赵姻之前就猜测他应该是不在学校住，估计租的外面的公寓。他看着就不会像是住宿舍的人。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的公寓居然是把整个二十三楼打通的！她之前和班里的女生来过一次这里，这儿明明是一层三户人家！

　　在他的房子转了一圈，赵姻好奇，“......这样弄，房东不会介意吗？”

　　封弈一派云淡风轻，“我已经买下了，我就是房东。”

　　赵姻：“......”好吧......

　　“但是，你一个人住，需要这么大吗？”

　　“当然需要。”封弈一脸理所当然，“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衣帽间、书房、杂物间、健身室、小酒吧和小影院，刚好占满。”

　　“......“赵姻扯扯嘴角，好吧，大家猜的对，你果然是有钱人。

　　封弈似是有些惋惜，“本来还想弄个小型游泳池，可惜地方太小，安不下了。”

　　赵姻无言以对，“你不觉得浪费钱吗？咱们又不会一直住这儿。”

　　封弈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含着不解，直直看着她，“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我从小家里教我简朴节约。”

　　“哦，我家里教我有钱就花。”

　　.

　　蛋糕到了，赵姻提到餐桌上，解开蝴蝶结，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拿出来。

　　她订的六寸的，没订太大。虽然她也不缺这点钱，但习惯性的还是不想浪费。

　　六寸的蛋糕两个人吃够了，要是吃不完，以她对封弈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放冰箱下次吃的人！

　　“赵姻，你的本子。”

　　赵姻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生日蜡烛，侧头。

　　那双指骨匀称的手上正拿着两个浅蓝色的本子，本子的封皮上印着一男一女手牵手两个小人。

　　正是之前她给他的本子。

　　所以，他叫她来他家只是为了还本子？......

　　赵姻下意识微微仰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依旧一眼望不到底，只是那神情似乎依旧是冷淡的、漠然的。
　　赵姻睫毛颤了一下，垂下眼眸。

　　也是，她和他又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她问他报考学校那次，还有就是借给过他两次本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邀请你来家里，肯定是有事啊......干嘛要多想呢？
　　赵姻默默对自己说。

　　她抬手接过本子。
　　指尖在封面上滑动了一下。他保护的倒不错，还跟新的一样。
　　他笔记腾完了？但他都写过了，留着就好了，干嘛还还回来。能有样她的东西被他收着，也挺好的。

　　她翻开本子。

　　新的？！

　　她又翻开另一本，真的是新的！

　　赵姻震惊的盯着他，所以，他怎么找到两本一模一样的？
　　她这可是在庆城买的！

　　封弈宠辱不惊，淡淡解释，“都是新的，和你那两个一样。”

　　赵姻目光在他脸上定了几秒后移开，看着本子上的两个小人。
　　“何必这么麻烦呢，两个本子而已。”

　　封弈慢条斯理坐到餐椅上，两条大长腿随意搭在一起。
　　“我不喜欢欠别人。”声音是一贯的低沉中带着些许清冽。
　　明明好听的让人沉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揪心。

　　赵姻呼吸一窒，心仿佛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闷痛。
　　她还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些，原来，还在原地。

　　如果今天没和他一起回家，没和他一起喝奶茶，没和他一起商量吃什么.....
　　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如果不曾拥有过什么，就不会心怀期待，也不会因憧憬被摧毁而痛心。

　　看着他随意坐着，漫不经心盯着蛋糕打量的样子，赵姻一瞬间眼眶酸涩的几乎忍不住。

　　赵姻狠狠咬了下唇，手指用力掐着掌心，将那股难受劲硬生生压下去。

　　她勾起唇，把本子放在一边，拿起桌上的蜡烛，“我生日都没有过，今天刚好就当补一个了。”

　　她视线落在他眼眸上，“封奕，你过生日了吗？”她其实知道他生日是11月12日，去年的生日早就过了，今年的生日还远。

　　说起来，她生日是12月22日，与他差了一个月零十天。

　　封弈看着桌上的奶油蛋糕，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他说，“我也没过。”

　　他睫毛很长，微垂着的时候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那张毫无瑕疵，完美精致的不像真人的脸上也因此留下一份阴郁。

　　赵姻又开始好奇，他真实的样子。他一瞬间的忧郁低沉让她更想探知他。
　　即便刚刚还感到受伤，但这一刻，她又忍不住想靠近他。

　　赵姻发现，封弈不止像月亮，还像罂粟。未靠近之前总被吸引，靠近之后，食髓知味。

　　她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那我们一起过吧！”

　　封弈看着她的眼睛，怔了一下，唇角微不可查的扬起，“好。”
　　“流海弄掉好看。”

　　赵姻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变大。
　　她脸颊升起热意，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目光太有穿透力，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她掩饰性的一支支往蛋糕上插蜡烛，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视线。

　　赵姻把蜡烛都点上，坐在与他呈90°角的位置处。90°的角是相交的，她与他，也会是相交的吧。

　　“封弈，闭上眼睛，我们许个愿吧。”赵姻声音本来就柔和，此刻再放轻，像羽毛一般轻柔的扫在人心上。

　　她对着蛋糕，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烛光下许愿。

　　封弈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变化，面上的冷色似融化了几分。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合上双眸。

　　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是，我和封弈可以更近一步。我想靠近他了，我想努力试试。

　　赵姻万分虔诚的祈愿，因为她万分期望愿望可以成真，所以不敢有一丝敷衍。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的封弈。

　　赵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也没有想象到他会有认真祈愿的行为。不知道是不是加了滤镜的原因，在她眼里总觉得他无所不能。

　　那此刻，他在许什么愿望呢？

　　封弈睁开眼睛，余光瞥见赵姻正盯着他看。
　　赵姻移开目光，浅浅笑着开口，“封弈我们来吹蜡烛吧！听说吹了蜡烛愿望才会成真哦！”

　　封弈虽然没有说话，却同她一样倾身向前。

　　两人同时轻轻一吹，十八只蜡烛全部熄灭。

　　赵姻轻声道，“祝我们的18岁生日快乐！”

　　赵姻将蜡烛拿下，用餐刀在蛋糕中间一切两半。她又在中间划了一刀切成四半。
　　封弈单手撑着头看她的动作，视线跟着她的手移动。

　　赵姻将蛋糕装到盘子里推给他。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两人各自吃着蛋糕，谁都没有再说话。
　　金红色的夕阳洒进室内，蛋糕的奶香味飘散在屋中，一室温馨。

　　赵姻近乎神圣的将这幅画面反复在心中刻画，希望它永远生动真实的留在记忆中。
　　十八岁的生日，这样度过也没有遗憾了。

　　.

　　蛋糕吃完，赵姻知道，她该走了。虽然她一点也不想离开。

　　赵姻扫了眼窗外，暗自叹息，为什么就不能再晚点呢？天黑了也许就有理由让他送她回去了。
　　太阳你为什么不快点落下去？

　　她踌躇着说，“封弈，那、我先走了。”她心里还是期望他能说送一下她。

　　封弈情绪没什么波动，淡淡道，“慢走。”

　　赵姻泄气，好吧，她就知道。
　　以封弈的性格，会送她回学校，简直见鬼了！今天能和他一起过生日，已经很见鬼了！

　　见他坐在椅子上连起身的打算都没有，赵姻抿抿唇，拿上本子往外走。

　　她离开后，封弈看着那些从蛋糕上取下的蜡烛，唇角微微勾起。

　　本来今天叫她来，他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对她没有反感的情绪。
　　没想到，原因没找出来，倒是过了个生日......

　　.

　　回学校的路上，赵姻心情很美好的，抱着两个本子，越想越开心。

　　她一脸喜色推开宿舍门，“阿书，小舞，我回来啦！”

　　李若舞正在穿着自己新买的衣服给严书看，瞧见她这神采焕发的样子，斜眼瞟过来，“哟！教授讲出花了还是给你发钱了？这么开心？”

　　赵姻也不介意她阴阳怪气，笑吟吟跑过去一把抱了她一下，“小舞！幸好我今天没跟你去买衣服！”

　　李若舞瞪眼，“你——”她伸出一个指头，气愤指着赵姻。

　　赵姻抓住她的手指，一双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小舞！还真被你给说准了，我真碰到封奕了！”
　　“他去听德语讲座了！”

　　李若舞表情凝固，“什么？！”
　　她嘴巴圆张，“真的？”

　　赵姻兴冲冲的跟她们俩分享，“我今天去晚了，没想到他也去晚了！然后他问我去不去他家。”

　　“看着不像啊！”严书插了一嘴，上次见那个男生，她感觉那个男生不像能做出来这种行为的。

　　赵姻无奈抿嘴，“我上次不是给了他本子嘛，他叫我去是为了还我本子的。而且——”赵姻把两个本子递给严书，“而且，他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新本子！”

　　“我这可是从我们家那边买的！”

　　李若舞和严书噗呲一下笑出来，李若舞乐呵呵的拍拍她的肩膀，“小姻姻，你家大帅比脑回路有点清奇啊！”

　　“小姻，你一个女孩，怎么能单独跟他去他家呢？万一他心怀不轨怎么办？虽说你们是高中同学，但你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啊。”严书笑完便想到了这一点。

　　“肯定不会有事我才会跟他去啊，他要是那种人我能喜欢那么多年嘛！他很厌恶自己的追求者，但是我现在想追他怎么办？”经过今天，赵姻已经决定要努力试一下了。

　　李若舞抬手假装捏她的脖子，“啊啊啊，赵小姻，看你说的屁话，是谁说和他没可能，不准说你和他的？”

　　赵姻心虚，眼神游移，“呃，我这不是改邪归正了嘛！”

　　李若舞哼两声，“我看你就是找虐，你分明是弃明投暗了！”

　　“你说会长对你辣么好，又贴心又温柔，你偏偏看上个，呃，他不就是脸长的好看嘛！咱会长也帅啊！”

　　严书也说，“会长确实是不错的伴侣。”

　　她们俩都这么说，赵姻虽然想法毫无动摇，但还是丧丧叹了口气。

　　严书摸摸她的头发，“但是有时候爱情这东西真的挺奇妙的。”她转而问李若舞，“小舞，把会长和季明远放一块你选谁？”

　　李若舞不假思索，“当然是季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