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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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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去冲了个澡,整个人黏黏糊糊还带着海水的腥气,跟馊了的饭菜一个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聂凯靠在床背上看他。
“舅醒那么早?”
“你要在浴室歌唱的再响点,整条街都能醒。”小孩什么点洗澡都保留了自带bgm的好习惯,聂凯还睡在半夜,就听到不知哪传来“因为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天黑时我们仰望一片星空...”,还愣是没一句在调上。“不同少年,一会带你去吃好东西。”
小孩经不住逗,红着脸慌慌乱乱往书包里翻衣服就往身上套。聂凯一脸戏谑看着自己外甥努力往身上套反面的短袖,看了一会良心发现拿了套衣服去冲澡。
收拾完出来发现小孩衣服已经穿好了,整整齐齐也没穿反。
早餐店也开了很多年了,以前是个小摊,后来店主阿姨盘了家店面,生意火爆。
聂凯开着车在边上转了好几圈都没找着停车位,最后随便路边一停带着岑毓迪进去。倒是岑毓迪还帮他担心了一下会不会被贴条。
早餐店排着挺长的队,外面支出来的小桌都坐满了人。聂凯自己排着队,让岑毓迪盯着一有座位就冲过去。聂凯拿着两碗虾饺两笼烧卖过来的时候岑毓迪不负重望在打包边上的一张小桌边冲他挥手。
岑毓迪吃的很欢实,还嚷嚷着下次带他妈来吃,还要吃那个海鲜面。
“帮我加个醋包辣椒包,谢谢。”周边很吵,点菜的吃饭聊天的收钱的各种声音都混在一起,但是聂凯就是听到了这一句话,可能是就坐在打包桌边吧。聂凯手抖了抖,虾饺到碗里,溅起不少汤汁。
“舅你干嘛啊。”岑毓迪拿纸巾擦脸。
聂凯没反应。手举了空勺举了好几秒,鬼使神差的扭了头。恰好那人拿了东西转身,视线扫到他们这,停住,震惊,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还有几分聂凯不敢承认的狂喜。
“哎让让。”旁边拿完外带的人被挡了路,他很机械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一下子离聂凯那张桌子就几步的距离。
岑毓迪碰了一下石化了的聂凯。聂凯一激灵,勺子掉到汤碗里,汤汁四溅。
聂凯看到那个人回了神,嘴角扬起了笑意。像是恼羞成怒,聂凯恶狠狠的舀了个虾饺放嘴里咬。咬着咬着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嘛!
站起来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地,“许再,好久不见。”说完聂凯就想咬自己舌头,这说的什么玩意!
“嗯,好久不见。”许再笑意更深了。聂凯一晃神,很熟悉的一句话,却想不出出处。但他觉得,他一定听到许再说过。
“来..来了啊。”不仅说了句废话,还结巴了。聂凯在心里骂自己,能不能出息点!好歹也教了那么多年书,普通课公开课都上过了,该见的世面都见了,结巴啥呀还结巴,没出息的东西!
“嗯,来了。”许再索性咧嘴笑也不藏着掖着。
“舅,你俩在这哑巴康复训练呢。”一边看戏的岑毓迪戳了只烧卖打断了两个嗯嗯啊啊的男人,说完之后考虑了一下哑巴能不能康复这个问题。
“...”聂凯对自己这外甥无话可说。
“是岑毓迪吧,都这么大了。”许再走到他们桌边,特别熟稔地拍了拍岑毓迪的肩,甚至从边上拖了把椅子坐下。
“你谁啊?”小孩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表示不爽,一歪头恶狠狠看着对面的男人。
“我看过你小时候照片,你舅给我看的,那会你才读幼儿园吧,肉团子一个。”许再对小孩的目光视若无睹,还冲他笑笑,“我是你舅朋友。”
岑毓迪求证的目光看向聂凯,“嗯,老朋友。先吃饭。”身边的男人居然开始动手解开了自己的打包盒,很熟练的把醋包辣椒包倒进烧卖盒里,又用一次性勺子舀起一个虾饺放到嘴里。
小孩快吃完的时候,一直安静吃着东西的许再开了口:“一会去哪?”
“再带他边上转转。”聂凯不知道许再是怎么能平静的就真的好像是久别重逢的两个老朋友,反正他是不行。许再开口的时候他连带着烧卖咬了舌尖,说话的时候嘴巴里散着血味。
许再点点头,没再说话。聂凯起身的时候,他也跟着起身了。聂凯带着岑毓迪走,他就跟在后边,不紧不慢。一直保持着一样的距离,不太近,但是就是能让聂凯一直感觉到他的存在。
聂凯和岑毓迪上了车,后座开了扇门,“介意捎我一程吗?你们去哪到了把我放下就行。”聂凯心里吐槽,你上都上来了,还问什么问。
接着一上午就是,聂凯他们下车逛,许再也跟在他们后面。聂凯上车,许再也上车。不说话,但是存在感很强烈。连岑毓迪都忍不住悄悄问聂凯是不是欠了人家钱。
中午还是去陈叔家吃饭,昨天订好的海鲜餐。后面的男人还是跟着,他们进门他也进门。
陈叔看到许再的时候挺高兴,说好久没看到他们俩一起来了。听意思应该许再这些年也来过陈叔这。
许再让陈叔多炒了几个菜,还是很自然的跟聂凯他们一起吃。陈叔把两个人点的菜摆了一桌,自然而然的把两个人当成了一起来的。
吃饭时许再还跟岑毓迪聊了几句,就像是过年时候餐桌上长辈的没话找话。并且这个长辈比一般长辈优秀,一下子就跟小孩聊到一起。打篮球玩游戏老师拖课,基本上小孩说什么,许再都能接上话。明明和聂凯才是同龄人,倒显得跟岑毓迪是同学一样。聂凯看两个人聊得火热,莫名就开始观察起了面前侧脸微笑跟小孩聊天的男人。
头发打理的很利索,脸上没有长皱纹,就笑起来眼角会有向上挑的细纹,过去的十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拿着这筷子的姿势还是很不规范,但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穿了一件类似棉麻质地的短袖,平添了几分清风道骨的意味。可能是注意到聂凯的目光,转过脸冲他笑了一下。拿了一碟油爆虾放到面前开始剥,把剥得□□的虾放回碟子里。剥完了一碟移到了聂凯面前,嘴上还在跟岑毓迪聊最近的篮球比赛。
聂凯看着眼前的虾,他喜欢吃虾,但是懒得剥,直接上牙啃。认识了许再之后,因为许再说直接啃看着狰狞才勉强在许再面前用手剥。后来每次吃虾许再都会给他剥一碟子放在他面前。聂凯还说过,许大画家的手以后就不要拿画笔了,专给我剥虾到时候我给你发工资。
聂凯觉得很奇怪,很多东西明明都没有刻意去记,甚至都没有放在心上,但就只是一点触动,就能完整的回忆起来。
用筷子夹起剥好的虾的动作很自然。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做起来就像是肌肉记忆。包括许再这个名字,这个人的长相,这个人拿筷子的样子,画画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许再,都烂熟于心。聂凯甚至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