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娇孤女二人渡春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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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甄府早早地忙碌起来，还提前给先生们放了假，让他们早早回家过个好年。甄氏一族热热闹闹地，年货更是早早就置办好了，托甄夫人的福气，甄府的肉食素来是最好最便宜的那一波。
浣碧暗地里给甄夫人的父亲算了笔账，一年到头好不容易赚了些钱，却总要给这家免费那家不不要钱的，又剩不了多少了。
要是前些时日她也不能明白甄夫人父亲的用意，如今却能说上几分，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像裴家这种小世家，家里人口众多，时间久了，难免有几支旁系没落，裴父当年也是为生计所迫，才放下世家子的清高，可这份清高总不能祖祖辈辈就那么放下去，裴家到底是小世家，族学名额有限，他当然要多多讨好嫡系。
甄府虽不大，却也处处挂满了红灯笼，只待除夕那天点着。府中各处的春联是甄远道和甄珩一同写的，甄远道虽然人品有些瑕疵，却写了一笔好字，看来“字如其人”说果真不大靠谱。
甄珩今年也不过十一岁稚龄，写的字倒也不错，只是比起甄嬛，居然还差了些，甄远道也只能感叹“惜子不为男儿身”，却不叫甄嬛写春联，允了她去掉甄家女儿的“玉”，已然是十分疼爱的原因，甄嬛再好，也只是个女儿身罢了！不可坏了规矩。
甄嬛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比起其他人家，甄家对女儿家已经很是开明了。
每逢春节，必然是要祭祖的，甄嬛是女儿家，按老祖宗的规矩，是不能进祠堂的，不过因为前朝那三位女帝的缘故，本朝对女子倒是宽松一些，先帝时明文规定，嫡女可进祠堂，在无嫡子的情况下，嫡长女享有同样的继承权，不需要割让一半财产给朝廷。
一时间，各家的当家主母竟然只求有孕，倒也没那么执着要生个男孩了，民间生下来就抛弃女儿的也少了许多，看来还是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但固有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像流朱那种情况依然屡见不鲜。
庶出则依旧按照原来的规矩，庶女不可进祠堂，继承财产要交纳一半给朝廷，哪怕是过继为嫡出也要交纳三分之一。所以即使甄远道肯认浣碧，今天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何况她现在只是个外人。
浣碧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她寄人篱下，非主非仆，甄家阖家欢乐，不便去碍眼，流朱去前面侍奉，这大家都热热闹闹的春节，她竟然只能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
祠堂里，甄远道一家祭祖上香，虽也敦肃，然比不上别家人口繁盛。甄家原不是本地人，祖籍在并州一带，祖上也零零散散出过一些小官，家境算得上殷实，当时何家兴盛时，何子涵不忍女儿未来受苦，遂把甄远道一家接到了京城，帮他们在这里安家，还花大价钱将甄家先祖的排位迎接到了京城。
谁知世事难料，何家后来败落，甄远道的父母早逝，他们两人又是口头婚约，甄远道所幸上门退亲，若是何子涵在，必然不肯轻易答应退婚，可何子涵入狱，何家主母早逝，何家能做得了主的，只有何绵绵一个人，她素来是甄远道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不过甄远道两三句话，就答应了退婚。
今年除夕前三个月甄远道就打发人去请族人祭祖，还给他们了许多白银，看在钱的面子上，甄氏族人派了两个人来，至于更多，他们虽是寒门，但是不想跟甄远道这位新贵来往太多，怕万一有些什么，甄远道尚且没什么，甄氏赔了进去就不好了。
祭祖后，就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便是府中下人，也都赏了饭菜，轮流值班。唯独浣碧这里，许是管事的婆子懈怠，并没有人送饭来，浣碧今天胃口不好，想她独在异世，想何绵绵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荒郊野岭，便觉得心里不好受，大家都是孤独的，早饭只吃了一点儿。
现在早就饿了，等了又等，还是没人送饭来，就一个人去了厨房，没成想厨房锅台尚且带着余温，却空无一人，想来是去前面陪主子守岁了，她一个外人，本应该回家的，只是姨母那边不太方便，表哥又要进宫赴宴，只好一个人待在甄府。
罢了！反正饿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在现代时，她就常常不吃晚餐减肥的，可是好饿啊！甄府只有早晚两顿饭，当真不人道。浣碧在心里默默吐槽，忍着饥饿进入了梦乡，睡着了就不饿了。
“浣碧！浣碧！”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个女孩的声音，似乎是流朱。“干嘛呢？别闹了。”
“快醒醒，小姐让我陪你守岁！”流朱在一旁说道，又夹了饺子在浣碧脸前转啊转。
浣碧似乎闻到了饺子的香味，张嘴咬住了饺子，这才睁开眼睛，将整个饺子吃了进去，“真好，梦里还有东西吃！咦？怎么流朱也在这里？”
“小姐让我来陪你守岁！”流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是怎么了？跟没吃上饭一样。”她笑着揉了揉浣碧的脸，双手顺着她脸颊两侧往下压。
“别闹了，好不好？”浣碧撒娇道，“我可不是没吃上饭吗？今天你们可不都把我忘了。”她细细道来，向流朱告状。
流朱却板着脸，一边给她夹饺子吃，一边教训她，“今日若不是小姐想着大家都一起守岁，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北方，除夕夜一直有吃饺子的习俗，小姐想着这个点大家都在大厅那边，没人给你送饺子，才让我端了一盘饺子过来，不然你还一直饿着不成？”她那双小嘴说个没完没了，浣碧却更委屈了，难不成让她跟甄远道低头不成？
流朱看出来浣碧的心思，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现在住在甄家，这道理连我都懂，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流朱见浣碧满脸不乐意，又揉了揉她的脸，“好了，赶紧吃饺子！小姐说了，吃完还要守岁呢！”
浣碧狼吞虎咽，她知道流朱说得对，可她实在没办法替何家原谅他，她多年的道德三观也无法对这个人抱有好感。
饺子吃完了，浣碧才发现流朱拿了两双筷子，歉意地笑道，“我这儿你有什么看得上的，尽管拿。”
“那可好！你最喜欢的那根簪子，我可得拿走！只是你那块玉，可要收好了，小姐那儿都没这么好的玉。”流朱点了点浣碧的妆匣，指了指中间挂得那块玉。
“好！簪子给你。”浣碧看着妆匣中间挂着的玉，认真地道。这块玉是何绵绵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本以为是甄远道送的，如今想来是她想差了，应该与何家有关，下次去问问姨母好了。只是这玉也不能这么高调地挂在这里，该好好珍藏才是。
流朱见提醒到位，也不多说什么。她虽不知小伙伴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玉，但身份有别，可不能让她犯了忌讳受罚，也不能让小姐生气。她可真是个小机灵，既在小姐面前夸浣碧，又在浣碧面前为小姐说好话，还为了防止她们生嫌隙，观察仔细，果然，她流朱，是这世上除了小姐和浣碧以外最好的姑娘。
且不说这边二人其乐融融，甄嬛此刻也想着她们，她那天受了好大的打击，对浣碧又怜惜又愧疚，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愧疚什么，此事是父亲一人罪过，若说父债子偿，她与浣碧都是父亲血脉，也论不上谁对谁错。先不管那么多了，也不知流朱把饺子带去后，妹妹是个什么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娇孤女二人渡春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