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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失去了爱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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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是一杯白开水,你想往里加什么调料,就是什么味道的,酸甜苦辣,冷热自知。这是我在写文案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正好没什么事,发给大青看,她说已经太落伍了,这是好几年的毒鸡汤了。我对着手机哼哼几声,毒鸡汤有时候还救人呢!
“过几天记得去医院复查。”我提醒大青,她那个银行工作真的太费脑了。我可以肯定,她那个脑袋里80%装了各种各样的数据。
“正要跟你说这事儿,明天我有事,你去帮我拿药就行了。”
“不用复查?”这人啊,就是不喜欢去医院。
“先不急,这两天刚上岗,太多东西要补了。”
“那你周末再去呗。”
“周末加班啊。总之你明天去,然后给那个医生说一声,我过几天再去。”
刚要回过去,滴滴两声,就是几张图片,居然是红疹的照片,想得还挺周到。
打开微信,在聊天列表的最下方找到了易轻尘的聊天对话框。
想了半天措辞,才写了一句,“易医生,你好,我是上次来看红疹病人的朋友。”
“你好。”
“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来帮她那点药。”
“需要复查。”
“她明天上班,所以托我抓药。”想了想又把图片发给他了。
“明天下午5点过来。”
真是清高啊,不知道的以为是管太平间的。明天下午5点,你有时间,我还没时间呢,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啊,别为你姓易,还真是易一她家的人了,易一那么温柔。
把经过说给大青听了,大青云淡风轻的说,“没事,下次去复查的时候,骂他。”
我不只想骂他,也想骂她。
继续看电脑,突然想起来这个月房贷还没弄,明天得把房贷交了,那得下午3点钟下班,那不是又要请假,不行,绝对不行,得找个机会出去。
“喂,唐梦,你们明天有没有外出采风计划?”
“有啊,下期的杂志封面要用。怎么了?”
“把我借出去呗。”设计部和摄影部是一脉相连的,经常互帮互助,也是我们常用的旷工的好方法。
“行吧。下午2点半,公司大楼等着。”
唐梦办事儿就是靠谱,第二天一早去公司,向部长请假,部长迟疑的答应了,还把下午所有的工作都推给其他人了,但我离开的时候,他说,“既然是你跟进的摄影,那下期的摄影专栏就你来负责。”
我就知道,肯定不会便宜我。行吧,写文稿就写,总比扣工资强。
唐梦来接我的时候,我就感叹还是摄影部的人强啊,不用每天待在办公室里。他们肯定是我们公司身体最好的,毕竟是太阳照耀的孩子啊。
“在前面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晚上记得把素材发给我。拜拜,宝贝儿。”给了唐梦一个爱的飞吻。她翻白眼的说,“总有一天,你要完。”
当然,一直到唐梦离开公司,我都没有完。一切全靠她给我打掩护,让我后面也翘了好几次班。
就近找了中国银行,在1号柜台上,从蓝色的储蓄卡里刷走了5000,上个月的工资又丢了大半。办完事情刚刚过3点,想着时间还早,慢悠悠的坐公交过去应该来得及。谁知道,这个应该真是不应该,刚坐上公交,才发现坐错了,上了路程最远的一趟,这还不说,在环城路上还堵车了,一大串的车呀,黑黑白白,高高低低,汽笛声不断充斥着我的耳膜。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下公交的时候已经是4点半了,真是下了公交就跑,穿着5厘米的高跟鞋啊,跑在人行道上,鞋撞地的声音清晰分明。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正有病人在,坐在门外的长廊座椅上等,心跳一直平复不下来,早知道有人,就不跑了。看看脚后跟,果然红了一块,明天怕是穿不了高跟鞋了。从包里找出纸巾,垫在后面,白白的一块有点违和,这时候管它好看不好看的,舒服就行了,心里暗暗生气。里面那个病人不知道是看什么病,等了半个小时都没出来,实在等不了了,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房门,向那个医生示意我的存在。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我,点点头示意我进去。
进去的时候我向另一个病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表示打断他们的谈话很抱歉。医生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单子,递给我,让我先去抓药再过来,我接过来,看了看,好像跟之前的有点不一样。没有多问,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那个病人已经走了,他正翻着大青的病历记录,只来过一次,所以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页纸。
“先坐吧。”我依他的话,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还是第一次和他面对面坐着。“下次需要复查,药是根据你昨天发给我的照片,重新开的,使用方法一样。”
“好。”谢天谢地,下次我绝对不会再来了。我正愣着,以为他还要说什么,结果沉默了很久,他抬头看我,问我还有什么事吗,我恍然大悟,“没,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谢谢医生。”
提起那包沉甸甸的药,脚后跟隐隐作痛,出门还不忘把门关上。这个医生以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这么不爱说话。还问我有什么事,我想打你啊。让我疯跑过来,还让我等了那么久,居然敢问我有什么事?我看是你脑子有毛病吧。别人都是白衣天使,我看你是白衣恶魔,空有其表,白瞎了那张脸。
他的脸有没有白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快我被打脸了。拿完药出去已经是6点了,正是下班高峰期,别说打的,就是公交我都挤不上去。在公交站台等了半个小时,就没见哪辆是空的。给唐梦发信息,她说他们还在外面采风,又在“姐妹群”里嚎了两声,没人理我。正想着要不然先去吃饭,等人潮过去了再说,那个叫易轻尘就开着车停在了我面前,副驾的玻璃往下降,低头冲着我喊,“上车吧。”我正犹豫要不要上去,脚后跟不争气的疼,像是为我的好面子提出抗议。
“谢谢。”系好安全带,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等着他发动汽车。见他一直没动静,想起来没说地址,“渝北南风小区。”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手柄上,轻轻的放下,磨砂的皮鞋,向下用力,两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开车的技术很娴熟,棱角分明的脸庞时不时的左右摆动,真的好看极了。当然我不是要看他的脸,而是想说些什么话打破下尴尬。
“可以放下音乐吗?”我率先提出话题。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找到车载音乐,歌单里都是些经典老歌,挑了首李宗南的《晚婚》,这首歌我不常听,但只要看到,都会放来听听。
我很快为我的行为感到骄傲,真的是太明智了,要不是这点音乐声,我肯定觉得这车是辆灵车。以后绝对不会再坐陌生人的车了,尤其是不爱说话的陌生人。
“你是易一的同学?”本来都要睡着了,被这一句突然吓醒。
我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回答“是,我们是大学的室友。”这个人真和易一有点关系。“你认识易一”
“我是她哥。”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哥”,吓得我心里咯噔一下,要是我嘴里有水,肯定立马喷出来。这个世界这么小吗?只听说过她有个弟弟,没听说有哥哥呀。
“是吗?以前没听她提起过。”
“远亲,没怎么见过。”
他虽这么说,我还是立马给易一发了消息,这是什么惊天大新闻。回到家易一才回我一句语音,说他不爱说话,没接触过,只是过年一起吃过饭。我当时回了一句,“千年大冰山啊。”
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到家的时候小区的灯都亮了。“谢谢你啊,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晚安。”打开车门正要下去,他叫住我。
“等一下。”他从后座拿了一包东西,“回去擦擦伤口,这两天就别穿高跟鞋了,尽量少碰水。”
我愣愣的接过,下意识的看了眼后跟,已经红得不行,看来是鞋的问题。“谢谢。”目送他离开,回家的电梯上,想着他的话,忽想起,那应该是他说的最长,最有温度的话。但是,话有温度又怎么样,人没温度啊。
回家收拾收拾,难得谨遵医嘱的把脚用塑料袋包了起来,没有碰水,洗完了澡,又厚厚的抹了几层药,心里祈祷明天不好后天也一定要好。睡觉前,翻来覆去想要不要给医生发个信息,再次表示感谢,看到昨天我们俩的聊天记录,果断发了一句“今天非常感谢”,然后就关掉手机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没有回复,真应了我那句话“千年大冰山”。
事实证明我的脚没有两天就好,穿了好几天帆布鞋,开始总监还问了我两句,后来也不问了,但每次见我,都首先看我的鞋,眼里露出我习以为常的反感。后来我怀疑,他又派我去电台帮忙就是看不惯我“穿着随意”。
这次去电台,电台的总监向我表明了他想我挖我的意思,我也明确拒绝了。他满脸的遗憾,说我是难得的播音奇才。我心里犯咕噜,我又不是科班出身,怎么可能比得上他手下的精英。这些老板啊,为了利益,真是空口瞎编,也不掂量掂量我有没有那个分量。
手里拿着深夜档节目的文稿,尽可能的让自己达到专业水平。大青来公司找我,我匆匆忙忙的把药给她了,没有时间多说一句话,回到家才发现大青给我说了“加油”。
这次节目的类型仍然是情感类,主题是“错过”。
人活在世界上,要遇见多少人,又要错过多少人,才能找到与自己携手一生的人。我把文稿的第一句话改成这句,监制说改得不错。
把文稿前前后后的读了四五遍,按自己的想法做了略微的改动,又熟悉的一遍,看看墙上的钟,时针只差一点儿就要指向正上方了。坐在并不熟悉的播音室里,工作人员也都只有一面之缘,上次送我回家那个人仍然做录音工作。外面一切工作就绪,他向我做出“OK”的手势,我点点头,从耳机里听到他说“开始”。
“人这一生,要遇见多少人,又要错过多少人,才能找到携手一生的人。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听今天的深夜电台。我是主播,隋风。”
“从小到大,我们见过很多人,熟悉的、陌生的,有的成为了父母、朋友、敌人,有的只有匆匆几面,就再没见过。成为父母的人,一生互为依靠;成为朋友的人,需要闲来时的几句问候加深感情;成为敌人的人,总咬着一口气要一较高下。那么擦肩而过的人呢?熟悉的陌生人呢?他们中间有谁是不该错过,却硬生生离开的人呢?”
“曾经的我们爱过一个人,心里深深的爱着,却因为怕受伤害不敢靠近一步,于是错过了。曾经的我们心里满满的装着一个人,却一步错步步错,再无法挽回。曾经我们或年少轻狂或瞻前顾后,或不问来路或不求归期,生命中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那就是错过。错过了一次告白,错过了一次道歉,错过了一声堵在心口很久的我爱你,错过了一句犹豫很久的请原谅。而错过就是错过,时间如流水,东去不复返,不论我们现在是想要弥补还是欣然受之,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
“听众朋友们,不知道你们的人生中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人?来电告诉我们吧,错过之后,望你们得来一片雨过天晴。”
我抬头看向玻璃外,录制打了手势,表示有电话进来。我打开外音连接信号。
“你好,这位听众。”
“你好,我今年50岁了,曾经在乡下的时候,拒绝过一个姑娘,现在回想,确实是我错了,我错过了她,对不住她。她现在过得很好,一家人生活在美国,我知道她听不到,但我知道我错了,我希望她能原谅我。”
原谅?不知道是怎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50岁的人幡然醒悟,那个姑娘或许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个人有这样的忏悔。
“感谢这位大叔,虽然那女孩没有听到,但相信她从来没有怪过你,或许在她选择幸福的时候,已经原谅了你。好,听听下一位听众的心声。”
其实谈不上原谅。如果一个人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在她选择其他幸福的时候,就是释怀了,没有对过去的遗憾,连怪罪都没有。
“你好。”
“你好,主持人,我想说说我的故事,曾经有个女孩儿,很爱我,很喜欢我,但因为我,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中间一点联系也没有,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错过她了,我也不知道曾经的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我很想念她,很想告诉她,我错了,我很爱她,我希望她还在等我。,如果我能再见到她,我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
那个人的话,让我陷入了往事的回忆。有几个女孩子能不负一切的等待,我从没见过哪个人能心甘情愿的等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如果,这个男生在我面前,我只想说,“你活该。”
工作结束又是深夜一点过,街上霓虹灯亮得很,整个重庆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活像一个不夜城。在公司门口准备打滴滴的时候,又遇到了录制,照样搭他的车回家。这次特意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刘宇声,这名字跟他的工作还挺像。
“听我们老大说,想把你从编辑部挖过来?怎么没这个想法?”
又是一个说客啊,“习惯了,不想换来换去,我这个人不喜欢新东西。”
安于现状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一点也没错。人、东西或者其他,一旦喜欢了,就不容易改变。
“跨一步海阔天空,也许你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或许你可以试试电台的工作,肯定和你现在做的不一样。”他的话就像是一个演讲家的话,配着车里的音乐刚刚好。
“太累了,新的人,新的事,又要把自己调整到一个新的频率,太累了,现在这样挺好的,周末双休,工资可以维持生计。”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么超然于世了。
他听了我的话,“噗嗤”一笑,我好奇的看他,“你笑什么?别笑了。”要不是他在开车,我肯定要打他。
“相信我,你的未来肯定不止眼前,什么时候改变,就看你什么时候可以迈一步出去了。”
真像是一个算命的,把别人的生死、未来看得很清楚。没有再和他纠结换工作的问题,否则我会想跳车。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加了我微信,说要是想通了就给他说,我不以为然,就当是交了个新朋友。
“上次为什么送我回家?”
“那你怎么敢上一个陌生人的车?还是半夜三更,我是我把你弄到荒郊野外,做违法的事,你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说我还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这么还真是后怕啊。“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吧,再说,有人看见我上了你的车,你也不敢杀我,并且我没钱没色。”
他又笑出了声,“你这个小丫头还挺有趣的,明明就很紧张,还嘴硬。”
“所以你为什么送我啊?”
“首先你是来我们部门帮忙的,所以,送你回家是应该的,其次,坐我的车比打滴滴安全,最后就是你真挺搞笑的,所以想了解了解你。”
“诶诶,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啊,我可是有男朋友。”我连忙把包包挡在衣服前。
“上次不是说没谈恋爱吗?”他笑得更轻狂了,“行了,对你没意思,我和我女朋友都要结婚了。”
“那你一副居心不良的样子?”我恶狠狠的说。
“男人嘛,逗女孩子开心是习惯。并且逗你真挺好玩儿,像逗我妹妹一样。”
“你妹妹?多大了?”
“如果没出意外,应该和你年纪差不多。”
我晃神,那个意外不是一个好事,“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
他虽嘴上说着没事,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失落。他妹妹活着的时候一定很幸福,有这么爱他的哥哥。他们兄妹俩的感情一定很好,刘宇声到现在还记得他妹妹的感觉。其实,我也挺希望有个哥哥的,至少不是姐姐嘛,这样,我也可以集万千宠爱。
回家倒头就睡,中午1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肚子饿得不行,在常去的饭馆点了外卖,吃完了已经快3点了,干脆就不出门了,在家打扫卫生,算起来已经一个月没有打扫了,我奶奶养的绿植蔫蔫的,差点被我养死。忙了一个小时,坐下来四周看看,又没有什么事能做。打开手机没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是工作那一摊子事,好不容易不用上班,也不想管。看看外面,太阳快要下山了,温度比先才低了些,回屋换了衣服,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穿上习惯了的帆布鞋,坐两个站的公交,去性价比高的沃尔玛,准备屯点粮食。
拍了很多照片,发在姐妹群里,“姐妹们,屯粮大作战开始,需要什么弹药,速速报上名来。”
果然,全部都冒出来了,酸奶、奥利奥、乐事、辣条、牛肉干、可乐要什么的都有。抢购了两大包,把□□发给他们,“请各位大人派发军饷。”他们各自发了红包,加起来够我回去的车费了。
坐上车,顺便发了朋友圈,“旷工去抢粮,爽!”想想配了个足够形象的表情包。两包“军粮”被我硬拖回家,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干脆又叫了楼下的披萨。动态下全是羡慕的声音,都说旷工还有工资屯粮就是好,我心里暗笑,还是挣点外快好,这外快还挺多。看着看着,有几个不一样的声音
刘宇声说:“看来心情不错,考虑得怎么样?”,还真是执着,回复了“没考虑”。
杨杰说:“明天又要交文稿了。”回复了“好,下午4点。”
最没想到的是,医生居然评论了句“冰淇淋吃了不好。”怎么看出来我买了冰淇淋的?打开图片,细细看,果然有巧乐兹的包装袋,眼还挺尖。这让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勉强说了句俏皮话“谨遵医嘱。”
第二天上班,果断把帆布鞋抛弃,在鞋柜最下面重新找了双高跟鞋,以前那双肯定不能再穿了。这双还是刚工作那会儿买的,那时候不知道,图新鲜,一狠心花了四位数的钱买了这双真皮的鞋,后来没穿过几次,怕穿坏了,就丢在鞋柜里了,再没穿过。现在肯定不值当年那个价钱了,穿上挺合脚,软得很。
这一次放假难得没有把工作堆成山,同事说,昨天总监把事情都分给他们做了,听起来他心情不错。
拿起这一次的设计稿,去敲他办公室的门。“总监,这是这一期的设计稿,你看一下,没有什么问题,我下午就送过去了。”
他接过去,比以前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我知道他在谨慎什么。“没有问题了。”他递给我。“刚刚发给你一份文件,打印20份,下午开会要用。”
“好。”
中午找唐梦一起吃了午饭,顺便给她说了电台部想调我过去的事。她没给什么实质意见,就说自己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不就看哪里工资高,就往哪里跳。她就是这么现实。
“对了,霞子来重庆了,听说周末要班上聚会,你去吗?”
“周末?”她翻开手机的日历备注,我瞟了一眼,当主管就是不一样,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周末不行,我们要下乡。周一可以。”
我翻了白眼,谁周一不上班啊?“你还去吗?”她问我。
“我?不知道,就看霞子愿不愿意放过我了。”
“杨杰,前几天也给我发信息了,也说聚餐的事,你可想好啊。”唐梦说。
我喝了口汤,擦擦嘴,“其实我们俩已经见过了,出版社那边换了总监,杨杰就是。”
“什么?”她骂了句脏话,“你们俩这都能遇到,难为我还死瞒你的去向。”
“瞒什么?”
“没什么,那你不是经常都要和他见面?”
“嗯,一星期至少一次吧。”我递给她纸,“没事,我都没事,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旧情复燃。”
“瞎说。”
吃完饭,回办公室午休,又胡乱忙了一会儿,就准备开溜了。送完设计稿应该还有时间去找大青。
到出版社的时候刚好四点。在时间上我从来不会迟到,但什么时候开始连早到也不会了,总习惯于踩点,这样好像既礼貌,自己也不会吃亏。
杨杰仍然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俯头看着桌上的一摞A4纸,时不时的还要看下手机屏幕,桌前有一杯热水,白汽不怎么冒了,前台的小丫头说他已经等我很久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路上太堵了。”这就是下意识的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并没有迟到,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路上没有堵车,我在楼下的奶茶店喝了奶茶才上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以前总喜欢提前十分钟到。”
以前吗?不,我不喜欢提前到,那样要早出门很久,要在路上走很快,要在教室里等很久。我提前到只是因为我希望能比他早到,希望他进教室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我总希望自己能早一点,可这么久我总是抓不住时间。
忽视他的话,把手里的设计稿给他。“这次你可检查好了,总监说不要出现上次的情况了。”
他好像对我的一本正经很意外,“好,你先喝杯水。”
说着还真一处一处认真看起来。我端了杯热水,坐在旁边,等他看完。环顾四周,跟上一个总监的风格差不多。
“好了没问题了。”他说,就按照这个出版。
“好,那我先走了。”
“等等。”他关掉电脑,把桌上的文件装进公文包,“我跟你一起走,霞子交代,让我把你送她那儿去。”
显然,我并不相信他的话,打电话给霞子,结果还真是她的主意,电话里理直气壮地让我坐杨杰的车,说是周末聚餐没有合适的衣服,要我陪她买衣服。电话里拒绝不了,只好跟着他去了。
“参加聚会的人多吗?”我好像坐谁的车都很尴尬。
“嗯,在重庆的人都会来,但唐梦和古苟有事来不了。”
“他们俩平时就很忙,在哪儿吃啊?”
“没订饭店,订了酒吧。”他说,“都是工作的人了,所以改了以往的风格。”
“哦。”
“你去吗?”
“你觉得霞子会放过我吗?”
他单手成拳,捂嘴笑了。过了会儿说,见见老同学挺好的。
和霞子走在商场里,她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带着我一通乱转,上海难道没有比这儿更好的东西吗?早知道要逛街,我就不穿高跟鞋了嘛,后跟的伤刚好,又添新伤啊。后面我实在走不动了,让他们俩去逛,我在便利店等他们。霞子见我没了兴致,也不再走了,杨杰找了一家饭店,带我们去吃饭。
“你明天穿什么?你不会穿大衣吧?”霞子突然发问,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大衣怎么了?保暖。”
“拜托,是酒吧,你要穿大衣去?”我转头看向杨杰,表示疑问,大衣不行?他摇摇头。想起来,霞子刚刚买了礼服。不会吧,这个天气让我穿礼服?我肯定是疯了。
“走吧,一会儿带你去买礼服。”许红霞提议。
“行了,就一个聚会要不要这么隆重,就跟平时一样不行吗?”
“不一样,这是毕业五周年啊,你没看我发在群里的策划吗?礼服派对。”
她不说还好,我一想到那个什么策划都想打她,都毕业这么久了,还整个活动策划,她怕是有职业病吧。还有那个主题,“礼服派对”,她以为是上流社会开宴会啊。
“我不管,你必须得穿礼服,我从来都没看过你穿礼服的样子。”
“行行行,我家里有,不用买。”
“这可是你说的,明天你不穿礼服就罚酒,白酒。”
我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事实证明,我会为我的逞能付出代价,我怎么可能会有礼服这种东西,平时露肩的衣服都不会穿。出去买肯定不现实,就穿一次,白花了钱,要是时间早,还能出去租一件,现在这个点儿肯定都关门了。正想办法,突然想到刘宇声,他在电台工作,电台肯定会有多余的衣服,让那些主播穿。打上了那些衣服的主意,马上就给刘宇声打电话,那时候他正和女朋友看电影,看见我的来电,还以为我突然回心转意了。后来听了我的用意,不禁嗤之以鼻,说我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到公司的时候,刘宇声也到了,带着他的女朋友,我为我的扫兴感到非常抱歉。他说他女朋友是服装设计师,可以帮我挑衣服。最后我们没有在电台选衣服,反而去了他女朋友工作的杂志社,那是服装杂志社,有很多时髦的衣服。我真的是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第二天一早起来洗头发,这两年对头发的特别照顾,使它长得还不错,用卷发棒烫了我喜欢的弧形。从梳妆台上翻出不常用的眼影盘,对比我平时用的眼影,这个用起来顺手得多,一笔一划的化了很精致的装,平时有刘海儿挡住眉毛,所以眉毛就是被我无视的领地,今天我也耐心的化了化。口红选了我喜欢的哑光豆沙色。昨天选定的是一件米白色的一字肩礼服,一开始还不习惯,出门前披上了军绿色的大衣,不仔细看肯定不知道我穿了礼服。刘宇声的女朋友还很贴心的帮我选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唯一觉得讽刺的就是,我居然要去坐地铁,真是白瞎了我这身衣服,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坐专车吗?酒吧在江北,江北我不常去,让霞子到地铁站接我,她倒会想,让杨杰过来,她给我的理由是,重庆她也不熟悉。
杨杰见着我时很惊讶,我连忙解释,自己穿了礼服,天气太冷了,所以披了大衣。他也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忍不住想,这真的不是要参加商业晚宴吗?
走到酒吧门口,遇到了其他同学,是上学的时候就不怎么来往的男同学,那时候出了名的渣男寝室,也是干部寝室,整个寝室都是学生会的,但女朋友如衣服,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们见了我礼貌的热情,寒暄两句,就没话说了,一起往里面走,感觉自己像电灯泡。走着走着,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比较随意的衣服,和我们班的人不一样,应该不是来参加聚会的,仔细一看,发现那不是“千年冰山”吗?这时候还在这儿喝酒,他身边那几个人应该是他朋友。恍然间,他也看见了我,这不打招呼都不行。
提起裙子,往前走,“易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他打量了我这一身,又看了我身边的人,“和几个朋友喝酒。你?”
“哦,我参加同学聚会,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杨杰、盛新、刘其含”又向他们介绍医生,“这是刘小青的主治医生,易轻尘。”
他们礼貌的握了手,他也反过来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这是我的病人,隋风。”
我冲他们笑笑,难得呀,能看见医生喝酒,还能记住我的名字。“那你们喝,我先进去了。”
他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我不以为然,女孩子来酒吧,他肯定看不惯,还好不熟悉,他的眼光也没那么重要。
进入酒吧的主场后,看见好多人都来了,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一别数年,他们都变了模样,时间真的改变了好多东西。老曹和董小姐似乎也没来,一发信息问,果然没来,居然不跟我说一声就逃了。
霞子眼尖,就等我来似的,我刚找到个地方待着,她就叫住了我,还拿着话筒叫,声音大得整个酒吧都能听见,要知道,酒吧里还有其他客人啊,我看见连医生都侧头过来看了。
“隋风,你没穿礼服,我昨天说了,不穿礼服的人要罚酒。”
我难为情的拉住她,让她别说了。“我穿了,穿了,你别吼。”
我不好意思的脱掉大衣,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欣赏的艺术品。头低得很低,双手都不知道放哪,只好摸摸后颈窝。
“哇,”全场瞬间喊出一片尖叫。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说太好看了。我让霞子快点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开。
“同学们,一别数年,大家过得还好吗?”
“不好。”
“今天是我们毕业后的第五年的第一次聚会,你们还认识对方吗?”
“认识”。
“再次见面没有礼物送给大家,团支书做了一个短片,就当是我们一起回忆过去了。”
短片是由我们上学那会儿的照片组成的,有的是在集体活动的时候拍的,有的是以前发的动态,还有的是毕业照。照片里的我们要比现在青涩,那时候真像学生啊,脸上完全没有被生活折磨的痕迹,笑得很真心。
短片放完,我看见好多人都偷偷流了眼泪。过去总是让我们怀念,也总是让我们潸然泪下;而现实却磨灭了我们的锋芒。
“好了,煽情的戏码结束了,现在,同学们嗨起来吧。”随之动感的音乐就起来了。
三五两人的成堆儿聊天,霞子拉着我和他们喝酒,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不醉不归,现在,我不想了。酒喝了一轮下来,就打退场鼓,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手机。
“一个人?也不过去玩?”是茂茂。他刚刚结婚,身上还有没有褪完的喜气。
“哟,新郎官,上次结婚没喝,今天是不放过我了?”上次他结婚的时候,我感冒了,没喝酒,今天肯定是要补回来的。端起手里的酒杯,碰了他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什么时候见到杨杰的?”
“一个多月吧,他在出版社工作。”
“我以前找过他,2019年的冬天。”
2019年的冬天?那年我还记得,发生了好多事。那个冬天我考了教师资格证,考了两次计算机二级都没过,但考过了英语六级。还有那一次班聚,我喝了好多酒,眼前这个人跟我说他喜欢我,还有那个人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那个冬天,我放弃了我长达两年的爱情。
“我跟他说,我喜欢你。”
我眼睛里突然有了严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当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过吗?他找他,说了什么,要求了什么,而他,又做出了什么反应。
“那时候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喜欢他,可能是那点自尊心吧,被你拒绝之后,去找了他,让他不喜欢你就不要给你希望。对不起,后来我才知道,我做错事了。可能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会和王婷在一起。”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不知道又灌了多少酒,这些年在职场打拼,这点酒真不算什么,可为什么我觉得我自己有点醉了。
从我知道他喜欢我开始,我就一直害怕他去找杨杰,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怪不了其他人,就算没有杨杰,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所以我就一直小心翼翼,一直向上天祈祷,他不要去找杨杰,不要给他说任何事,不要去逼他。可为什么,他还是去了,说了这么多他不应该承担的东西。为什么这一切我不知道,又为什么现在要让我知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俩在一起不是你的问题,我们俩没在一起也不是你的问题,都是我的错。”我挥手抹掉眼泪,“不说这些了,你呢,结婚之后,感觉怎么样?”
“唉,已婚男士,养家压力大呀。”
“有压力是好事。”
之后我们就没再说下去了,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他心里一直过不去那道坎儿,说话总带着愧疚,我不喜欢这种语气,要说话就堂堂正正的说。现在想想为什么不喜欢他,应该就是他自己心里太卑微了吧。自以为喜欢我,就用尽所有方式让我喜欢他,那段时间连说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做的事情也是矫情得很。这是他的错吗?不,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他唯一错的就是在喜欢一个人的同时,丢掉了自己,不是更好的自己,而是自己想想都讨厌的自己。
我转头看向另一边,杨杰正和他的小团伙玩得开心,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他当年最好的朋友,当然里面包括他的前几任女友,王婷。他们俩为什么分手,我不知道,但他能和前女友又恢复好哥们的关系,真挺神奇。当年,他听了茂茂的话,到底有什么反应,他和王婷在一起是为了证明他不喜欢我吗?
正想着,有个人叫住了我。
“隋风。”是易轻尘,“我朋友邀请你过去喝杯酒。”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几个人正期待的看向这边,我放下酒杯。“好啊。”
他们这边比我们那边要清净很多,但还是受那边的音乐声影响。出于礼貌,代表班上的同学道了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那边太吵了,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人率先说,“没有没有,本来就是酒吧嘛,要是图安静,我们就不到这里来了。”
我礼貌的笑笑。那个人继续说,“听说隋小姐是老易妹妹的同学?”
我惊讶的看了一眼他,他是这么介绍我的吗?“是,我们是大学的同学。”
“那隋小姐有男朋友了?”
我天,这人是要搭讪啊。我看看易轻尘,没有任何反应,脸还是那么冷漠。“你说笑了,男朋友这种东西还不存在。”
“我就说嘛,隋小姐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隋小姐是干什么的?”
“杂志社的编辑,你们呢?都是医生吗?”
“对,不过我们是西医,要是你以后生病,可以来找我们。”说着,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旁边的男人按了他的头,“说你小子不会说话吧,活该你单身,你平白无故说人家生病干什么?”
“对,对不起啊,是我说错话了,我罚酒,罚酒。”
“没关系。”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易轻尘问我。
“不知道,应该会很晚吧。”
和他们随便聊了几句,原来他们和易轻尘是研究生的同学。我也没想到这个人还是中西医,挺厉害。
“你们慢慢喝,那边叫我了,不好意思哈。”
“那隋小姐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喝酒啊。”
“行啊。”
示意医生我先走了,他跟刚才进来时一样的神情,点了点头。哪里有什么人找我,不过就是霞子,见我没在,以为我趁机溜了。看见我和其他人说话,一下子燃起了八卦心,疯狂的问我那是谁,不仅她,她身边那几个我并不熟悉的人也在问,杨杰也是一副期待的模样。
“没谁,易一他哥,我陪人看病的时候认识的,正好他几个在,就一起喝了一杯。”
“是吗?”霞子将信将疑,眼珠子转得贼溜,“要不叫过来喝几杯?易一的哥哥嘛,也是朋友。”
我连忙拉住她,“别,人家是医生,你以为跟你一样能喝啊,你喝你的吧。”
“行行行。不过中间那个还挺帅的嘛。”
中间那个就是易轻尘,不过他们三个人都挺帅。“行了啊,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别见异思迁。”
一群人从大下午的闹到深夜才结束,又打成堆在酒吧门口等车,有的呢,有男朋友,有的打了出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灌了大半肚子的酒,脑袋都不清醒了。但很明确的拒绝了霞子想让杨杰送我回家的主意。
“没事儿,你别送我,送王婷吧,她都站不起来了。我打车了,车一会就到。”
霞子和杨杰明显不相信我,但我死活不愿意上杨杰的车,死拖着霞子。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绝对不能让他送,喝了酒的我太丑了,肯定会像那年一样的。
那年班聚,我喝醉了,在外面大吼大叫,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他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反应。
“滴滴滴。”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开过来,我下意识的说,我打的车到了。
“隋风,上车。”好熟悉的话,连声音都这么熟悉。我埋下头往车里看,原来又是医生啊。
“那我先走了,你们小心回家。”
我慢慢的走过去,上了医生的车,主动系好了安全带,心里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等耳边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下来,发现好像有点冷,还不禁打了寒颤。医生侧头看了我一眼,把我旁边的车窗升高了点,只有一小股风,吹过我的头顶,他又放了一点轻缓的音乐。
“医生,你怎么还在?”
他没说话。
“医生,你是在酒吧门口等我吗?”
他还是没说话。
“医生,你喜欢我吗?”
他仍旧没说话。
“算了,我啊,没人会喜欢的,怎么会有人喜欢我这种人呢?我喜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我的。”
他仍然选择了沉默。
“医生,你一直不说话,知不知道很没礼貌啊。”
好了,他更不会理我了。事后想想肯定是喝酒给我的勇气,才让我说了那样的话,也肯定天使给他的善良,我才没被他丢下车。
车里温度刚好,音乐刚好,车速刚好,外面的灯光刚好,一切都恰到好处,才让我睡了过去,之后不省人事,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床上,直到我的眼睛被亮的很痛。揉揉眼睛,一睁开,满眼的天花板,头发乱到爆炸,头疼到世界像在转圈圈,肚子好像还有点疼。爬起来,先去卫生间解决掉肚子疼的问题。盯着镜子努力回想昨天怎么回来的,实在想不起来。简单洗漱了,准备吃饭,刚进客厅,差点被吓倒。天哪,这是田螺姑娘来过吧。餐桌上有粥,还有青菜。客厅被人打扫过,连地都拖了。原本乱遭遭的冰箱现在摆放得整整齐齐。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上,还好衣服没换,那套礼服皱皱巴巴的穿在我的身上。
冰箱上贴着便条,“醒了,把粥放在锅里热热就可以吃。锅里有醒酒汤。”字迹挺飘逸,绝对不是我身边任何一个熟悉的人的字。
打开手机,全是信息,霞子的、杨杰的、唐梦古苟的,难得看见我手机这么热闹。边往下滑,边看到一个最近出现频繁的头现在眼前。猛地一想起,昨天好像是易轻尘送我回来的。为了证实我的想法,点开他的对话框,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他没有回我,在我都认为不是他的时候,他回复了一句,“记得喝粥。”
完了完了,我怎么会让他送我回来,我怎么可能让他送我,这个人怎么会愿意送我回来呢?我不会耍酒疯了吧,应该没有乱说话吧,有没有像电视剧一样吐他一身,他不会昨晚守了我一夜吧。我在客厅里紧张得打转儿。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
“昨天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又问了他一句。
“你觉得呢?”
真完了,这种话出现的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不就是说了,要不就是他不愿意再提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我的错啊。肯定是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不会骂他了吧,不会唠叨说我那些拿不上台面的事了吧。
“我要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就是喝多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看见这句话,都觉得是自带语音功能,这语气里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而接收信息的人,居然只回了句,“我来病人了。”
我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我看他才像个病人。当然,病人做的饭我还是要吃的,感觉还不错,医生的手艺,肯定是很营养,我的味蕾也给它打了满分。
下午,霞子打了电话,说已经快要上飞机了,就不和我道别了。想想看,她来了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带她出去玩玩儿。她说她来重庆不仅是要办公事,也是为了我来的。
“我一直觉得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不结婚,是因为心里还想着他,所以我回来想把你们凑在一块,给你们一个重来的机会,可能给你添麻烦了,但是看到你过得还不错,又觉得应该和他没关系。不管怎么样,他又出现了,你要想清楚,能不能给他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很认真的告诉你,我觉得,他喜欢你,不是现在的事,是很久的事。”
我没听错吧,这个人居然说他喜欢了我很多年,怎么不可能。
“好了,你就别操心了,我会看着办的,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吧。别整得像不见面了一样,到时候你结婚,我要做伴娘的。”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一点惆怅。许红霞这个人变了,变得不那么强势了。以前,我很不喜欢她,她的性格太强势,总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位置,别人都像是她手下的虾兵蟹将,我们的生活,她总能比我们提前规划一种轨道,所以我不喜欢她,至少不愿意有过多交集。所以就算是室友,我们俩也仅仅是同学关系。这种情况持续到大三。大学的后面两年,这个人变了,变得平易近人了,于是我们靠得很近,一直到现在。她的男朋友是她考研那年认识的,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孩子就知道,不出意外,就是这个人了。
晚上,易一莫名其妙的发来一张照片,是网络算命的,说我今年爱情指数五颗星。我发过去一个无语的表情,“你还信这个?”
“昨晚都快12点了,易轻尘给我发信息,问我你家的门牌号。说吧,你们俩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能有什么情况,“昨晚我不是班聚吗,喝醉了,遇到他了,他就送我回家了。”等等,易一说易轻尘还给她打了电话,这人没搞错吧,不知道我家送我回什么家。
“我跟你说,我这个远亲哥哥,重庆医科大学本科加硕士,中西医双修,从小到大的女朋友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难得的好男人,你自己想想吧。”
想什么想,这么好的人能看上我?我可不想再不求结果的等几年。“我不会再主动喜欢一个人了。”
易一回复了叹气的神情。
主动爱一个人其实是在一场爱情中没有了主动权,那个人的一切都牵连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而我不想再尝试一次了,去爱一个人,好累,被不喜欢的人爱,也好累。我这点精力,对付生活尚且不足,哪还敢空谈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