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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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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7日 阴
今天到开学已经一周，爸妈晚上又不回来吃饭……
桌上的小摆件吊着五颗小球，边上两颗一左一右敲击，“嗒、嗒、嗒”响个不停。
这影响不到桌前的小女孩。
余艺在日记本上点下六个点，就停下了笔。这是今天才教的省略号的其他用法，她直接用在日记本上。
小球渐渐停了下来，余艺放下笔，一只手伸出，“嗒嗒嗒”声重新响起。
余艺听着这背景音乐，盯着窗户玻璃上的灰蛾子发呆。
天空在玻璃后面是太阳即将落山的暗紫色，衬着外面的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倒不妨碍余艺看清小飞蛾。
翅膀上有黑色的同心圆，底部是不规则的波浪线。余艺在日记本上画了下来。
画好拿起一看。
丑
余艺随便划上几条线涂掉，把笔往桌子上一扔，没事干了……
其实余艺不经常写日记，二年级时买到这本精致的笔记本，喜欢的不得了，于是决定用作意义非凡的笔记本。不过到现在，一年下来也没写上几张纸，倒是有很多毫无意义的涂鸦。
最近这段时间爸爸老是晚归，然后两人赌气似的，妈妈也开始晚归。
问原因？哦，加班！
结果就是余艺回家吃不上饭。
作为他们作对的成果，他们聘请了一个阿姨给她在工作日煮晚饭。
“哎……”
小女孩坐在桌边，眉头微微皱起，老成的叹了口气。
余艺感觉很烦，就是很烦。脑子里一回事无数条线乱乱的团成一团，一会又被擦除只剩一片的黑。
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写作业，静静的吃饭，静静的在一座房子里。
总归厨房里有点声音，但持续不了太久。
厨房里的“叮叮当当”告一段落，阿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把手上的水渍往围裙上擦了擦，就脖子往房间的方向一伸，喊道：“艺艺，过来吃饭了！”
“哦！”余艺跳下凳子，走到厨房。
余艺小小的咬了咬唇，终于鼓起气勇气，带着一丝丝期待，向那位中年妇女再次确认道：
“阿姨，爸妈今天真不回来吃饭吗？”其实这答案余艺心里已经知道，但总是那么不愿意相信。
阿姨神色有点不自然，在想事情，也没听清余艺在说什么，敷衍道：“可能有事加班了。”一边急匆匆的脱了围裙，对余艺说：“艺艺啊，阿姨今天有事，要早点回去！已经跟你妈妈说过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啊！”
还没等余艺回答，那个阿姨迫不及待地拿起包就出了门。
余艺伸手想挽留一下，门已经关上了。
整个家又只剩下余艺一个人。她望着门的方向，低声嘟囔着：“今天是我生日啊。”
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蜡烛，桌上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菜，余艺实在没啥心情，吃得也没滋没味。
吃完饭，余艺把碗堆到厨房水槽中，又回到房间去。
作业早写完了，在房间里没事可干，余艺随便在桌上的拿本课外书翻开。不过总是看几眼，又抬起头，听听客厅里有什么动静传来，复又底下头继续。
整个房子里只有余艺的房间是亮的，客厅的黑暗在房门前停止。却又像是忍不住出手，一点一点的随着静悄悄逼近。
墙上的时钟走了几格，余艺又有点困了，脑袋磕在了桌子上。
“嘭”一声，被疼醒了。
余艺有些失望，看来能确定爸妈不会在这时候回来了……
客厅那边突兀传来开门声，格外显眼，有高跟鞋杵在地上的笃笃声响起，然后是关门声，客厅的灯亮起。
是妈妈回来啦！
余艺眼睛弯起，冲出房门，扑到客厅的人怀里，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喊了一声：“妈妈！”
小眼睛玩了起来，好像终于看到太阳了一样。
刚回来的易舒没有这么高兴，皱着眉，脸上有一丝火气。不过看到余艺甜甜的笑，她脸色温和不少，对余艺露出笑，摸摸女儿的头，“艺艺还没睡？乖，先回去睡觉，爸爸妈妈有事要说。”
“那个……”
“乖。”
易舒不由分说的把余艺推回了房间。
又是开门声和关门声，在房间门关上前，她看到爸爸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以及他的满脸的不耐，还有妈妈瞬间冷下来的脸。
夫妻俩显然之前已经在车库里吵过一回，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沙发上对峙。
“怎么样，你还想说什么？”易舒率先开口。
“你别整天疑神疑鬼了行不行！我都说了我们俩没关系！”男人皱眉，愤怒已经到了眉梢，出口就是指责。
“我疑神疑鬼？！你敢说中午你公司楼下的那个不是你，你敢说你没在对那女人动手动脚！”
余爸看起来有点心虚，又不想输了气势，“易舒，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普通同事。在说，我们不是早没感情了吗！”
“是！我们没感情了！不过我们还没离婚呢！！麻烦你看着点影响，你要是想找别人，早说啊！至于这么偷偷摸摸吗，你知道我们公司里的同事怎么说我吗！”
易舒已经气得站起来了，嗓子发出建立的声音，茶几上的杯子被撞得晃荡一下，嘭得一声摔个粉碎。
余爸已经不耐烦了，说了句，“干脆离了吧！”
易舒到底对这人还有几分感情，嘴动了动，最后还是倔强地说：“行，离！艺艺怎么办？”
“离婚后跟我。”
“不行，凭什么？”
“艺艺是我女儿！”
“她还是我女儿！就你这样的，还想带着艺艺，你能把她教好吗！”
余爸深知吵不过女人，就算回答了这个问题，还有无数问题接踵而来，能把他说的哑口无言，这都是以往他们吵架的经验。
干脆走进房间把门一甩，拒绝回答，眼不见为净！
两人吵架又一次结束在女儿的抚养权上，随着余爸离开，易舒也结束大哄大叫，匆匆洗漱完就回了房。
他们家住在老城区，房间之间的墙显然没有那么好的隔音。
余艺闷在被子里，把房间里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更是被玻璃摔碎的声音吓一大跳。
余艺拿被子堵着耳朵，这样的吵架在这个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刚开始还会偷偷哭，现在她早就练成充耳不闻这个技能。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被委屈胀满，酸酸涩涩，难受得很。这会眼睛里蒙了一层层的雾气，不一会积攒成水珠。
大概是因为今天她生日吧！
余艺眼睛是漂亮的，这双眼睛哭起来，格外让人心疼，特别适合跟爸爸妈妈去撒娇，可惜这会只能给鬼看！
余艺觉得这不是委屈，只是觉得太吵了，应该跑出去叫他们安静些。
可是没用，之前也做过，可没一会，两人又吵起来，各种各样的鸡毛蒜皮都能拉出来说一说。
这种事情只能等他们自己停下来，自己应该乖乖的在房间里睡觉。
却也直到外面安静下来，余艺才睡着。
杯子摔碎声还惊动了楼下的住户。
俞一抬头瞅了会天花板，上头又隐隐传来噼里啪啦响声。俞一丢笔，跑到她妈的房间大惊小
怪地叫道：“妈！楼上又吵架啦！”
按照电视剧里的演法，这时候，她妈应该跑上楼去劝和。然后她可以观上灯装睡，她老妈一般不会忍心再叫醒她，然后她今天的作业就可以愉快的逃掉了！
也可以上去看一下，只要在她妈回来之前回来就行。
“写你的作业去！别找理由乱跑！昨天作业就没写，你老师都打电话到我这了！！今天我非得盯着你写完！”
俞妈之前劝过，不过别人家的家务事哪里好管，现在都放任了这种问题，也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还有，俞妈哪看不出自家丫头的小心思！
老妈威胁力十足，大有下军令状的势头。俞一只好溜回房间，重新拿起笔。
她写一会就开始胡思乱想，手上的笔在草稿纸上乱画，想今天看过的笑话，同学们的八卦，体育课老师又教了什么，上面的小妹妹怎么样了……
俞一终于拖拖拉拉把作业写完，生无可恋的扑倒床上去，仿佛写一次作业就像是被妖怪吸干精气一次，裹上被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余艺是肿着眼睛起床的，洗漱前还照了下镜子，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余爸早不见了，易舒随便给她煮了点速冻水饺当早饭。
等她吃完，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快赶不上校车了！
余艺一把拉过书包，急匆匆的跑下楼。
抬眼一看，幸好，校车还没到！
现在是九月，前几天还是穿着短袖都嫌热的天气。昨天下了场雨，这会这地区已经开始降温，更别说早上，风呼呼的吹。
秋季校服外面是一层布，里面是薄薄的网纱，啥都挡不住。冷风一扫，直接从脖子里灌进去，瞬间冷得余艺抖了一下。
校车缓缓的开了过来。
“哒、哒、哒、哒——”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余艺一回头，她家楼下的小姐姐飞奔过来，穿着黄白的校服，拉链没拉，衣角随着风摔在身后，说不出的潇洒，露出里边一件印了一排英文字母的衬衫。
那个小姐姐从三层台阶上一跃而下，在她旁边缓冲落地。
猛地抬起身，额前刘海惯性般的飞舞，还在剧烈运动时沾了点汗，在薄薄的阳光下反射出光芒。
余艺好像被那光刺疼了眼睛，微微眯起，怔怔的看着她。
就像手机里拍的照片，旁边的景物全部模糊，就剩中间清晰的人影，印进了她的瞳孔里。
“呼——”俞一喘了口气，“幸好赶上了！”
俞一又喘了几口气，迟钝的注意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看到了是谁。
然后给了余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余艺惊醒，耳尖红了红，莫名的有些紧张。赶紧回过头，逃似的跑上车。
后边的俞一不明所以，耸耸肩，跟着上了车。
校车缓缓停下，校门口热热闹闹，家长把孩子送进学校，当然也有自己来学校的，比如他们一车人。还有幼儿园小屁孩哭哭闹闹不肯上学，被家长安慰着，半哄半骗送进去。
离上早读还有一段时间，余艺先去门口与小卖部买了几本空白作业簿，才走进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