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祈县117-动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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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林子心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瑟缩了一下。
昨晚的小雪到了今晨，已经停了。雪珠儿小，落下来便在泥土地上化去了，并没有形成积雪。林子心仰头望了望天空，天色仍然是灰蒙蒙的，仿佛随时还会飘落雪花。
吃了早饭，林子心带上东西往城东门处去，他想去那儿看看陆星。结果到东门，守城军士告诉他，陆星天不亮时就走了，往其他城门处巡查去了。
林子心自以为已经来的够早了，还是扑了个空，有点无奈，又想，这正说明陆星要顾的事情多。也罢，想来陆星晚上总归会去城东门，林子心决定就在那时到城东门去找陆星。
陆星巡过城，之后就去了孙队正的家，叫上孙管家，二人一齐往刘县令家去商量事情。
在刘县令家的后堂里，陆星把他接下来的安排说出来，希望众人配合。
听完，孙管家说道，“六爷，这哪儿还用说什么配合不配合的话，你吩咐就是了。”
陆星道，“我心里估计，最后就是破费这一遭了，想来你家队正也不会有意见。”
孙管家连声道，“不会，不会。”
陆星又道，“虽遭一祸，但这一举动也算是给孙家积福，希望孙队正一家以后平平安安的。”
孙管家冲着刘县令和陆星连连打躬，说道，“借六爷吉言了。”
刘县令仍然不安，等孙管家走后，他问陆星，“……真的能行吗？”
陆星笑笑，“我尽力去做。”
刘县令道，“我知道那些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可是，真的能打动他们？一开始时他们可是狮子大开口啊。”
陆星说道，“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现在对于那伙马匪来说，人质多可就未必是好处了，可能还是‘累赘’，是麻烦，能脱手尽早脱手的好。”
刘县令迟疑不决，“我怕……要是马匪们不那么想呢？”
陆星笑笑，“这场小雪下得好啊。”
陆星告诉刘县令，他缓了昨天一整天，没有向马匪们有喊话沟通，就是给马匪们一些时间，让他们心思浮动，让他们自己人先起内讧。
陆星道，“别看这雪小，来的却是时候。城外，马匪们的给养已经不足，他们的人心也在浮动，那些被他们劫下的灾民，面对现在这样的环境，为了讨一条活路，也会起反抗之心。”
刘县令道，“此计能成，自然是好，六爷只管去做吧。”
林子心又到县衙的公厨上来帮忙。厨子这几日一直见林子心早来晚走，这一看见他就说道，“木子，你过来帮厨，也有好几天了，辛苦你了。”
林子心说道，“不辛苦。让我帮工到事情平息吧。”
厨子叹气，“唉，也不知道那一伙该挨刀的马匪，还要把城围到什么时候。”
公厨上，帮工们正在准备午饭的菜蔬，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大声说着什么。不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帮工暂时停下手里活，过去看看。
原来是有人到县衙来打听马匪们今日的动向，又有人从城中打听了一圈消息过来，两下里人碰上了，就互相交换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有人是从城东门处过来，这时向着众人大声道，“城墙上，守城军们和马匪那边，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吵些什么。”
围观过的人就告诉众人，之前为着取回被马匪们杀害的逝者的尸首，城里城外有过交涉，那时就互相喊过话。现在，不想只是安静守城的军士们，就冲着马匪们开骂了。
有人听了道，“嘿，我还当是什么，骂马匪，骂得对，骂得好，他们就该骂。”
有人不同意，“有什么可骂的，又打不过，也不敢出城相抗，光在城楼上打嘴仗，这算什么。”
有人道，“怎么，还不能骂骂他们了吗？”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哼，我就知道陆星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到这话，院子里几个衙役们先不乐意了，纷纷道，“怎么这么说话，六爷哪样事没有做好？”
林子心望过去，觉得那人胖子很面熟，想了想，记得他是之前来县衙找陆星闹过两回的王大户，听别人说，这王大户家里有田地，开有酒坊和酒楼。
王大户是来县衙找陆星的，扑了个空，心里有气，又听说守城军和马匪们相骂，他就开始数落起陆星来了。
王大户冲着众人大声道，“那伙马匪，杀人不眨眼，那是好惹的吗？为什么要跟他们有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骂他们又救不回人质，白费力气。”
有人道，“你说这个，和马匪们对骂的是守城军，又不是六爷，何必话里话外往六爷身上扯。”
王大户一甩袖子道，“守城军们哪个不听陆星的，他不反对，他们才敢跟马匪们对嘴对线，还是怪陆星，治理不严。”
站在人群中间，王大户提高嗓门说了一通，无非是嫌陆星守城不力，又说到马匪们索要赎金的事，直说马匪们厉害，不能正面对抗，该顺着来，又说，陆星把县城守好就行，如果陆星想要带守城军出城面对马匪，“那是万万不能，绝对不可”。
王大户说了一通之后，有人在他背后道，“六爷要怎么做，自有计划，听你这些做甚。”
这话被王大户听到了，他一回头大声道，“怎么不得听我的，这一城百姓的安危他陆星还顾不顾了？不能出城不能出城，带着守城军们把城门守住，别让马匪们攻进来就行了。”
有人道，“你就想着你的安危，怎么不想想那些需要解救的落在马匪手里的人呢？”
王大户道，“他们已然那样了，救与不救，有何区别。我不管谁支持抗匪，反正我这里，绝对不允许出城。”
王大户还想再说，被几个人连说带拉，哄走了。
厨子过来，见林子心站着，知道林子心听见了王大户说的那些对陆星不友好的话了，就伸手拉拉他，小声道，“那王大户说什么，别去理他。不用把他说的当回事。”
林子心往灶间走去，心想：现在的城外，是一群凶狠的豺狼，带着一些恶犬，还有些被逼无奈加入的弱小动物；城里，是一只猛虎，带着一群驯顺的牛马羊。城里虽然数量多，说到底，城里没有城外狠，城外真敢动手杀人，城里到底还是普通的老百姓。
东站的城墙上，守城军们向着马匪营地的方向骂得正欢。两边距离不算很远，彼此都知道大声说话对方能听得见。住在附近的那班杂耍艺人也带着乐器过来，上到城墙上，敲锣打鼓地助威。
城墙里，围了一大群县城里的居民，都是听到动静，跑来看热闹的，有人围观，有人边听边笑，还有人跃跃欲试想也上城楼上去骂几句。
马匪那边，起初没什么动静，后来就有人跑到树林边上来回嘴，城里城外，你来我往。
守城军们主要是骂马匪，说他们缺德不干人事，做下这等恶事，一定会有报应等等。马匪们那边，骂的内容主要是针对陆星。
马匪们本就不占理，也不认得城中什么人，然而他们都认得陆星，于是便都带着陆星的大名说些污言秽语，还有人把陆星曾经当过乞丐讨过饭的经历都拿出来说，说这班守城军原来是听一个小要饭的指挥等等。
见陆星一直被马匪们点着名辱骂，有守城军忍不住了，担心陆星生气。城墙下围观的那些人听了，也有替陆星抱不平的。
陆星听了马匪们骂的那些话，并不在意，他站在城楼上，蹬着箭垛，听得哈哈大笑。
陆星笑的时候，心里在想：嗯，这伙马匪们，对我的事倒是知道的挺清楚，看来，都是祈县本地人啊。
到了午饭的时候，城里城外的对骂暂时停歇了。
吃过午饭，过了片刻，陆星上了城楼，向着马匪营地的方向大声道，“喂，我就是那个要饭的，不过我现在不讨饭了，我不仅不讨饭，我现在还吃得很饱。你们呢，你们午饭吃饱了吗？”
木屋里，听到陆星声音的韩阳，斜眼看了看身后靠墙围坐着的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从灾民中挑出来，被强迫加入马匪队伍的，现在，储备的粮食越来越少，自然先克扣他们的份，韩阳他们自然是吃饱了，不过这些人就不是了。
灾民们之前被马匪们的凶残着实吓到了，很老实，乖乖跟着马匪们，一声不敢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几天过去，他们虽然仍然害怕，仍然听话，韩阳注意到，他们已经敢直视马匪们，敢眼神对视了。
这些人，将来可能就是“隐患”，因此，在这些灾民们面前，韩阳等马匪时时刻刻都严实地遮着脸，说话声音也压低，害怕将来有被指认出来的可能。
起初时觉得身边有这伙灾民跟着，既有威势，也是人质，现在，韩阳只觉得他们累赘，甚至讨厌。
陆星在城楼上继续大声道，“喂，你们现在还有粮食吗？还能吃得饱吗？这么冷的天，山上不缺取暖的柴禾，可是吃不饱，还是会觉得很冷吧。”
韩阳在心里哼了一声，一眼瞥见旁边坐着烤火的一个马匪好像在打哆嗦，他气的站起来一脚踹了过去，斥道，“你抖什么，有那么冷吗？”
那被踢的马匪小喽啰不敢吭声，缩着脖子出去了。韩阳想了想，冲着同伙们道，“别听那个小要饭的瞎胡说，哼，当咱们不知道，那伙子守城军们又能得着什么好饭食呢。”说完，他又冲着一个马匪道，“老五，别坐着了，你出去问问，看县里筹措赎金怎么样了。告诉他们，再不交赎金，人质可就要不保了。”
被叫“老五”的矮胖子站起来，提着刀出了木屋，走到树林边，他冲着城楼的方向大声道，“喂，姓陆的，快点拿赎金来换人质，不然，咱们兄弟可就又要动刀子了。”
县城这边，听到马匪们喊话的百姓们都吓坏了。
陆星站在城楼上，大声道，“赎金在准备了。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打个商量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祈县117-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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