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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祈县106-县城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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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到了县衙里,发现刘县令并不在,正诧异,文书过来一拉陆星,小声告诉陆星道,“今天一早,县令派家人过来说了,说他这几天就在家里处理公务,若有什么事,就上他家里去。”
陆星一听,好气又想笑。这个刘县令,跟王统领一样胆小,眼下这形势,他也躲回家中去了,想必也是跟王统领一样,安排家中仆人们拿着棍棒等兵器守住内院,他就在自家内院里不出来了。
陆星文书道,“主簿呢,他也在家?”
文书道,“我们都来了。”
陆星拉起文书说道,“走,咱们几个上县令家去,我有事要说。”
在刘县令家的内宅,陆星把燕凌回来了和燕凌告诉给他的话,统统告诉了县令等人。燕凌的安全固然让大家高兴,但知道马匪们占了芜村,刘县令更发愁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又问陆星,“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陆星道,“马匪们控制住了这么多的人质,确实不好办,不管将来万一伤了谁,都不是好事。”
主簿道,“怪不得那天,马匪们狮子大开口似地索要那么大一笔赎金!他们这是有备而来,手里还有牌面啊。”
文书道,“前天早上,马匪们推出来的人质,只有孙队正一家和那两名落在他们手里的衙役,之后我还在想,这些人可以由各自的家里出钱来赎,怎么说的话里分明是冲着县上要钱,原来是落在这儿了。那么多村民,总不能……”说着他看向刘县令。
刘县令愁得直叹气,坐都坐不下来,想了想他问道,“燕凌说还看见了不是芜村村民的人,有许多?”
陆星点头,“昨日早晨他也在芜村那里,虽然离得远,人数上大略还能认得准,说是约有百人。”
刘县令都快哭了,“……这么多!是从哪儿抓来的啊!”
关于这个,陆星倒是已经有了想法,他对县令等人道,“几位可还记得腊月初,我们请路过的镖师们喝酒,酒后他们告诉给我的话,我也对几位说了。”
陆星这一提醒,众人刹时都想了起来,刘县令道,“……难道是路过的灾民?”
陆星道,“很有可能。”
刘县令急得跺脚,“哎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一伙子人,跑到咱们这里来,这不是往狼嘴里撞么。”
陆星道,“灾民们并不知道竟然会撞上马匪。他们一路过来,原本就是逃荒,又饥又寒又疲惫,那伙马匪手里有刀,下手又狠,恐怕没怎么反抗就都让马匪们给控制住了,正好利用芜村的房屋宅院,把人关押起来。”
陆星告诉众人,据他猜测,这伙灾民应该是奔着雍州去的。祈县四周是山,除非愿意留在此地靠山吃饭,去到雍州,可以开荒种地,灾民们本该是路过本地,却遭遇了这场无妄之灾,也是可怜。
刘县令叹道,“都是无辜百姓,只是,只是,马匪把他们抓做人质,要求大笔银钱,本县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拿不出来啊,还有,万一,给了马匪们钱,他们仍然不放人质,还想要更多,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陆星这时微微一笑,说道,“马匪们抓了村民和灾民,自以为是一招‘好棋’,既可以用那些人充做马匪以壮声势,又能当人质要挟县上。我倒觉得,这是他们走错了一步。”
众人忙问陆星,为什么这么说。
陆星告诉大家,马匪们控制的百姓人数虽然多,但相当于变数却也增大了,那些人一时不敢反抗,不等于一直都不敢反抗,“还有,”陆星道,“这么一来,不正说明其实马匪们的数量没有那么多么,因为人数少,以至于需要拿人质放在后面充数量。”
刘县令道,“就算人数再少,他们可是敢动手杀人的,这……如何是好?”
陆星暗想:马匪们下狠手,恐怕不仅是为了震慑住城里的百姓们,还用此举震慑住那些被抓了的村民灾民们,让他们不敢反抗,不敢逃跑。
陆星说道,“现在知道了这些,我会小心应对。”
刘县令攥着陆星的手说道,“六爷,眼下可就看你了,只要能把那些人质都救出来,你需要什么,要调动什么人,都好说,都好说,你只管去做,我不会阻碍你。”
陆星道,“知道马匪数量并没有那么多,我便可以保证让他们进不来城,这样,一城百姓现在都是安全的。余下的,我尽量想办法。”
一听说马匪进不了城,刘县令似乎是安心了一些。
从刘县令家出来,陆星说要到街上查看城内巡防的事,还要再找百户长们商量从城中百姓里招募民勇的事,之后还要再上四个城门处查看,向主簿等人交待过,陆星就骑着马走了。
林子心从杨柳巷里出来,才走上县城里的正街,就看到一列队伍从身旁经过,他惊讶地瞪大眼睛。
那分明是一支送亲的队伍。大红的花轿,轿夫们系着红绸腰带,还有跟在轿旁的喜娘,但是没有往常该有的吹鼓手,没有抬着嫁妆的队伍,人们的脸上也不见喜庆的神色,而是神情紧张,脚步匆匆。
这一支花轿的队伍过去没多久,林子心又看到一顶花轿,这一次多了引轿的仆人和侍女,也有四个吹鼓手走在前面,但并没有奏响乐器,一行人同样是脚步匆匆,抬着轿子就走了过去。
林子心望着花轿队伍过去,这时,街边有几个出来打听消息的居民,听他们说,打从有“马匪要来攻城”的传言开始,就有人家很担心,都怕马匪真的攻进城来,于是已经说好了亲的人家,便着急在这个时候赶紧把女儿嫁过去,好让女儿能多一重保护。
有人道,“亲事该是说好了的,只是现在嫁得急,仪式是能免就免,唉,这时候也顾不上要什么热闹喽。”
又有人道,“听说有三千多马匪呐,这要是真攻进来,不知道要糟害多少人家。”
有人道,“城里那些富户们,都在加固院墙,安排家仆看家护院。”
有人小声道,“咳,反正从穷户手里也抢不走什么,本来就没钱。”
有人道,“没钱,还有人呐,你们不记得啦,以前老王家里的儿子是怎么被抓走的,老马家的女儿又是怎么不见的。那些叫马匪们掠去的,哪个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怕这辈子都没有能和家人再见面的机会了。”
这番话勾起了祈县土著们恐怖的回忆,有人吓得缩起肩,快步走了,还有人又往别去打听消息去,林子心想了想,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走过一条街,林子心看到有一队人迎面过来,待走近了,林子心认出这该是现在每日在街头巡查,负责城内安全的民勇们。
只见这一队人的穿戴都还是家常的,各个手里都拿着武器,有木棍有草叉,有人拿着打更用的木梆,这该是发现情况警示用的,还有人拿着明显是刚用木条钉成的简易盾牌,连漆都来不及上,露着木茬。虽然装备简陋,这些人看着很有精气神,一队人走得有规有矩,整整齐齐。
眼看着这队民勇抬头挺胸,从身边走过,林子心忽然觉得,纵然之前马匪的行事让城中百姓们胆寒,但现在看到这些人在认真护城,仿佛多了几分安全感。
林子心之前听邻居们说,现在街头巡查的民勇们,都是陆星安排的。陆星把县城里划成八个区,每个区由一名百户长负责,带领一队民勇,排好了班次,每日按班巡视,保证城内各处,一日里不间断地总有人在巡查护卫。
邻居们还告诉林子心,守城军们也被陆星分作四队,排好了班次,从早到晚,各处城墙上总有守卫。
望着那队人的背影,林子心暗想:民勇也罢,守城军也罢,大家都是排了班次,按班值守,几个时辰一轮换。陆星知道让别人轮换,有做有歇,那陆星自己呢?他从早到晚,一刻不歇,谁跟陆星轮换?
想着这些,林子心的心里沉甸甸的。
又往前走出一段,林子心忽然看到,路边房子的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上去了一个孩子,只见那孩子高高举起手,挥动手里黑色的小旗。
这是在干什么?
林子心下意识地往周围环视,视线所及的远处,房顶上,林子心又看到了挥舞的黑色小旗。
他们这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吗?
带着这些疑问和心事,林子心想起来,之前听人说,巡城的衙役兵勇们,现在都由县衙的公厨管饭,林子心想,他可以去公厨上帮帮忙,在县衙里,可能还能打听到各种消息。
进了县衙后院,林子心本以为这里会有挺多人,结果后院甚是安静,他迎面就碰上了张大爷,一问之下才知道,县令已经不过来了,陆星来了一下又走了,那些来县衙找陆星的人见他不在,暂且都散了。
张大爷道,“等六爷来了,那时你再瞧吧,闹着呢,哼,都是来闹六爷的。”
林子心和张大爷二人,互相道明来意,彼此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想来县衙的公厨帮忙的。张大爷说,他的妻、子早亡,这些年来多得县里的街坊们帮助,衙门里的小哥们也没少帮过他,如今他年纪大了,县里的巡防是做不了了,来公厨上打打下手也好。
林子心找到公厨上的厨子,表示他也愿意帮帮忙,厨子道了谢,又叹气道,“唉,好好儿一个年,看叫这帮马匪们闹得。”
县衙的公厨上原本是两个厨子,只负责县衙里诸人的早午两餐,现如今需要负责城内巡防的民勇们的一日三餐,工作量增加了不少,已经多找了四个帮工过来,厨子说有愿意帮助的,多多益善。
林子心在院子里劈柴,张大爷洗菜,两人在公厨上干起了活。
手里做着活,林子心心想:这座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知道陆星现在人在哪儿,他头上的伤,想必他也顾不上。
此时的陆星,正在东城门上,他望着马匪藏身的方向,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跟这伙人交涉。
这伙人的首领,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