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牛小饼

18、第 18 章

　　一片黑暗中，青风先是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像就在耳边，敲打着他的耳膜。他感到很欣喜，难耐地张开干裂的嘴唇，想让清透的雨水滋润进他又干又痛的喉咙，可是下一刻，雨声又好像隔得很遥远了，什么都没有喝到。

　　带着一丝失望的情绪，他缓缓睁开眼睛。四周的景物慢慢看清楚了，洁白垂落的床帐，柔软干净的被褥，这张平整舒适的大床显然不是他房间中那张简陋粗糙的木板，但是他对这里并不陌生，这是他的主人林比玥的房间。

　　他猛地坐起来，一脸错愕和茫然。

　　“你醒了！你怎么起来了？”林比玥惊喜而责备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背后被人塞进来一个又大又柔软的靠垫，然后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他的面前，“不要乱动，小心伤口！”

　　青风转过头，林比玥的目光很温和，有点高兴又很担忧的表情，趴在床边仰头望着他，似乎也是刚刚才醒过来的样子。

　　窗外真的在下雨，那不是幻觉，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滴从屋角打落到窗台。本该是充满寒意的雨夜，却被屋里温暖的小火炉驱散得一点不剩。

　　屋里很安静，青风默默看着林比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沉默地注视着，很奇怪的，两个人竟就这么彼此看着对方。但青风忽然清醒过来，慌忙移开视线，从床上爬起来，表情很不自然，“属下不该在这里。”

　　林比玥回过神来过来，刚才青风那样看着他的时候，他仿佛一下子回到多年前。曾经，沈若旋也那样看着他，虽然不带情绪，却那么专注。他们的目光都一样，内敛而深沉。

　　“你想去哪？你现在能动吗？”林比玥按住他，虽然表情也颇有些尴尬，但还是很细致的帮他重新拉上被子，“不要勉强。你的伤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是这几天还是要好好静养。”

　　青风还是僵直的坐在床上，不肯躺下去，“属下已经没事了，请少爷准许我告退。”

　　“不准。”林比玥难道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我爹已经同意我下山了，过些日子等你伤好之后，就和我一起去吧。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快点好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越早出发。来吧，把水喝了。”

　　“下山？”青风接过杯子，并没有急着喝，反倒很认真的看着林比玥，“少爷打算去哪里？”

　　“先去南方度过冬天，天暖和以后，我想去苗疆，帮若旋哥哥．．．”林比玥顿了一下，挨着青风坐下来，重新说道：“总之，我很久没有下山了，以前是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现在是我身体状况最好的时候，如果不出去走走，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

　　现在武林局势开始进入最动荡不安的时刻，林烈统治江湖已经有七八年了，武林新人辈出而旧人尾大不掉，谁也不知道这一统天下的格局会不会分裂成多足鼎立，各自为王。

　　青风看着手中的白玉杯，水里倒映着一双拼命压抑着感情的痛苦双眸，但他不会让任何看到这样的自己，狠狠喝掉杯子里的水，青风静静道：“属下一定竭力保护主人安全。”

　　林比玥很感激的笑起来，在他心里，他并不把青风当做一个下人或者护卫，很多孤独的时刻，都是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陪在自己身边。

　　忽然，青风放下水杯，沉声道：“谁在外面？！”

　　林比玥一惊，还没会意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内力的气流从身边的人身上发出，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嘭”一声撞开了房门。

　　院子里，果然静静立着一个人影，森冷的寒气从大开的房门直刺进来。

　　“若旋哥哥！”林比玥飞快地站起来，他实在不敢相信沈若旋会主动到他房间来找他。

　　沈若旋慢慢走进来，浑身都湿透，水珠顺着长发滚落，显然已经在雨里站了不短的时间。他没看林比玥，目光淡淡扫过床上的人，冷漠中带着锋利的杀气，“我还以为要等得更久一点呢。”

　　青风想下床，但是这动作一大伤口就传来剧痛，他硬是堪堪撑在床边，动不了一下，只得开口说道：“属下失职，罪该万死。”

　　沈若旋冷哼了一声，朝他走过去，“你一点杀手的警觉都没有，我在外面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如果我想要你的命，这段时间你已经可以死上千百次了，还说什么保护别人。”

　　青风低着头，抓着床沿的指节泛出青白色，“是属下无能．．．”

　　“无能？”沈若旋冷冷盯着他，“那我还要你这种废物干什么？”

　　林比玥的声音这时插进来，还很大，仿佛鼓足了勇气似的，“青风是因为受伤了，他一直在昏迷刚刚才醒的！”

　　．．．．．．

　　没有任何反应。

　　沈若旋目光冷漠，头都没回，青风也依旧是艰难的地撑在床边，想跪下去但又怕再也站不起来。

　　林比玥不敢再发任何声响，三个人诡异的沉默。

　　最终，沈若旋再次开口，声音更是冷硬了几分，“给我滚出去。”

　　“是，属下告退。”青风站起来，勉强往外挪动。

　　林比玥看着那两个人，青风脸色很差，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开始染红刚换的绷带，沈若旋视若无睹，满眼的冷酷和绝情。林比玥忽然过去，一把拉住他，转身看着沈若旋，“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要他到哪里去？他伤得很重难道你看不见吗！”

　　沈若旋没出声。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但是一会之后，青风明显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在慢慢放松力道，他不想回头去看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干脆自己抽回手，尽快离开了房间。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他呢？”

　　林比玥终于找回了语言。沈若旋很久不曾像刚才那样看过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眸子虽然已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是却同从前那样专注而认真，并且很直接的传递给他一个信息——不要为了别人反抗他。

　　林比玥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自虐，如果沈若旋对他的在乎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表现出来，他好像也可以欣然接受，还乐在其中。

　　“我怎么对他了？”沈若旋沉声反问。

　　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之光又让红晕开始爬上林比玥的脸和脖子，不过如果是青风的话，他还是可以坚持的！

　　“你把他赶出去了！我正在给他疗伤！而且，我爹说惩罚青风是你的命令，你说了要重罚他！难道你真的认为痛苦是使人屈服的手段吗？”

　　“那是你没有试过。”

　　“你．．．你既然知道，就更不该这样去伤害青风。”

　　“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人了。”

　　看到沈若旋目光一冷，林比玥立刻噤若寒蝉，手足无措起来。

　　小火炉传来干柴噼啪作响的声音，林比玥不知道什么若旋为什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罕有的深夜造访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又偷偷抬眼看过去，却见对方正盯着他，吓得他赶紧移开了目光。

　　“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沈若旋慢慢靠近林比玥，缓缓开口。眼前的猎物低着头，红着脸站在那里，就像一只柔软无助的兔子，一捏就死。这样的姿态，是猎食的兽类最喜欢的。

　　“谢谢。”林比玥浑然那不知危险已近，仍兀自单蠢，“你的伤也好多了吧？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不问我来干什么吗？”沈若旋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两个人已经靠得足够近，他伸手将林比玥的腰带拉开，淡色的双眸欲潮翻涌，“莫非你已经有这个认知了？这样最好，我不想再被你踢开一次，你明白吗？如果你再这样，怎么讨好都是没有用的。”

　　林比玥睁大惊愕的眼睛，他对沈若旋脱他衣服的举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前几天夜里发生的一幕又重演了，竟然这么快又一次．．．

　　他从来不认为沈若旋会这么渴望他，上一次是惊慌失措，这一次他好歹已经准备好了问题，他按住沈若旋的手，抬头认真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你明明不爱我。”

　　“对，我恨你。”沈若旋毫不掩饰，回答得十分坦然，却轻松挣开林比玥的手，拉下他的外衣。

　　林比玥顿时眼前发黑，心脏像被人揪住，这个脱他衣服的男人．．．在这一刻还要对他说这种话。

　　沈若旋没想到林比玥会突然从他的手心里弹开，背对着他索瑟在一边，半响嘴里才含糊的传来一句不完整的话，“你．．出去吧．．出去，求求你了，我今天不想．．．不想做这种事情．．”

　　这只的兔子又哭了，即使只有一个颤抖的背影也知道他哭得有多么厉害。沈若旋在旁边忍耐了一会，却丝毫不见林比玥有收场的迹象，他不耐烦起来，他比林比玥更不想做这件事情，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必须去占有这个人，唯有如此体内那种蚀骨焚心的饥渴才能停止。